原来是江珩为了接住花盆,起身太急带倒了椅子,椅子砸到了后桌同学的水杯,水杯里的水浇醒了正在睡觉的同学,同学的惊呼响彻云霄。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整间教室都醒了。
老师抬起头的时候,江珩还捧着花盆。
向导班正在上室外训练课,这节课的内容是限时寻物。顾云川放出的精神触手本来正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突然齐齐立起来,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穿过操场,绕过一栋教学楼,顾云川看见江珩抱着一盆绿色植物,背靠墙壁低着脑袋,站在教室外。正值上课时间,教学区域十分安静,偶尔有麻雀落下,见有人走近,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你有养过这个吗?江珩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开口问。
顾云川目及他抱着的那盆绿萝,摇了摇头:没有。
你说,动物被关在笼子里失去了自由,那植物被关在花盆里算不算失去自由呢?
顾云川认真地想了想,刚准备开口回答,江珩抬起头打断他:你怎么不上课?
正在上课,室外课。顾云川回答他。
唔。江珩应了一声。
顾云川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情绪:不开心?
谁被罚站会开心啊。江珩放下花盆。
顾云川拉起江珩的手腕,把糖放在江珩的手心里。顾云川的袖子随着抬手而滑落,露出昨晚新添的狰狞伤口。
江珩接了,剥开糖纸把糖果放进嘴巴里,对着顾云川说:手给我。他的声音因为吃糖黏黏糊糊的。
顾云川把手递给他。
江珩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把顾云川的袖子完全撩了上去,认认真真地在他的手臂上画画。
笔尖触碰肌肤酥酥痒痒,顾云川另一只手难耐的握拳又松开,紧盯着江珩低头而垂下的浓密睫毛。
顾云川手臂上错杂的疤痕变成了茎,底端长了根,顶端长出了叶片和花苞来。而那道新添的伤口顶端的叶子却垂了下来,看上去像是枯萎了。
江珩画完满意地看了看,又端起地上的花盆塞进顾云川的怀里:老师让我把这盆草带回去养,期末要检查它是不是还活着。他理所应当地说,我不会养,你帮我养。
还有你手上的。江珩用笔点了点顾云川的胳膊,你绝对想不到它们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来。
第40章 40
许澹满头大汗地跑到操场上时还没开始上课。
你怎么回来了?阿姨还好吗?黄政乐给他递水,屈同方凑上前问。
早上许澹接到小姨一个电话,说他妈妈住院了,许澹立刻冲出了学校,书包还是江珩帮他拿回去的。
没啥事,吃坏肚子了,吓死我了。许澹喘匀了气之后摆摆手,我妈把我赶回来上课了。他是离异家庭,由妈妈一个人抚养长大。
没事就好。白景屹点点头。
唉。许澹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我毕业之后肯定不会去军队了,我真不放心我妈一个人。
做个人民公仆,守护城市也挺好嘛。黄政乐笑嘻嘻地说。
许澹突然抱住了江珩,把他吓了一跳:可是我舍不得我宝,谁替我照顾我宝。
江珩略带嫌弃地把他推开:没遇见你之前我也活得好好的。
可是遇见我之后活得更好了。许澹理直气壮地说,由奢入俭难啊!他老妈子一般地叹着气。
江珩没忍住笑起来,又垂下眼帘遮住笑意,摸了摸下巴佯装思考:嗯确实。
听见没!宝说他爱我!许澹开始胡说八道。
去去去!以后你去扶老奶奶过马路,我替你爱我们珩宝。屈同方打断许澹的自我陶醉。
哥毕业以后肯定到处都抢着要他吧,我们还得考呢。黄政乐耸耸肩。
毕业还有一年多呢,你们都想这么远了?白景屹抬头看看天,乌云密布,我看你们还是操心一下即将到来的大雨吧。
热身跑的时候下的还是毛毛雨,到了障碍跑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甚至可以溅起泥点,视线被水雾遮挡,耳边只能听见哗哗的雨声。
对哨兵们来说,正是极端环境训练的好时机。大雨里,年轻的哨兵们模糊成了一个个小黑点,湿重的外衣加重了他们的步伐。老师低头看了看计时器,一双泥泞的军靴落在他面前,溅起一片水花。老师往后退了半步,抬起头。雨水从江珩发梢落下,顺着他的鼻尖和下巴汇成细流没入衣襟。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同资质的哨兵之间的距离被进一步拉大,即使是A+的哨兵也只完成了一半而已。
不错,再来一趟?老师看了看雨幕,转头笑着问江珩。
江珩抬起眼帘看着老师,长睫上的水珠滴落。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刘海撩上去,露出额头来,转身再次走进了大雨中。
大雨模糊了些许感官,不过常年训练留下的肌肉记忆让江珩依然能够轻松地辨清方向。他的思绪甚至有空飘散开来。
第一次室外训练遇上大雨的时候,江珩十二岁。那时他刚突破A级,是同龄人中资质最高的,天才的赞誉声不绝于耳。他湿哒哒地完成了训练去登记成绩,发现自己比平时慢了一些,但依然是第一名,刚要安下心来,老师却皱起眉头批评他:江珩,你表现得不好,比平时慢了很多。
可是下了好大的雨。小江珩回答。
所以你应该比平时还要快。老师把成绩表合上,严肃地说,顶尖哨兵的作用就是在极端环境中作战,他们要深入普通人无法进入的地方,和非常态的敌人战斗。
因此,老师拍拍江珩的肩膀,你要做的不是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中成为第一名,而是在狂风暴雨中超越晴空下的自己。障碍应该成为你的动力,你的加速器,而极端环境才是你的主战场,明白吗?
小江珩睁大了眼睛,眼里有光。他看见自己脱离了日常生活,来到了光怪陆离的奇幻大陆,手持长剑盾牌,和传说中的恶龙搏斗。
好酷哦。他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哨兵身份。
他小时候最喜欢打的游戏就是《勇者小伊利》。小伊利跨过恶魔岛的火焰,潜入过龙湖之地,翱翔在生命之森的上空。期间他遇到过许多奇人异兽,但当他离开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英雄嘛,都是一个人,因为很难有人能赶得上他的步伐。
江珩想,但是当小伊利杀死魔王,拿到了勇者王冠之后,他要和谁一起分享喜悦呢?所以江珩一遍又一遍地从头打着这个游戏,希望小伊利能永远在路上,不会被孤独侵扰。
此时的声光色都被倾盆大雨隔绝开来,好像离所有人都很远。江珩从同学身边走过,也没有人发现他跑了第二圈,大家都自顾不暇。
江珩再次来到终点,老师露出赞许的目光:比起第一趟更快了。而江珩只觉得自己像个漏了的水壶,淅淅沥沥地往外渗水。老师示意他可以下课了,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
拿起书包,打开手机,江珩看见短信跳出来。
妈妈:小珩,中秋节回来吗?妈妈想你了。
妈妈:妈妈还想和你道个歉。
江珩坐下来,用湿漉漉的手指打字,打了很多行又删掉了。有风吹过,凉丝丝的秋雨让江珩打了个喷嚏。
江珩抬头看看没有丝毫变小趋势的雨,就要把手机收好,只身走进雨里。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带伞了吗?顾云川的声音传出来。
江珩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离下课还有九分钟,他乖乖回答:没有。
等我一下。顾云川说。
可是我都已经湿透了。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可是我都已经到了。
江珩转身接过顾云川手里的伞:为什么你总是能随时随地找到我?
因为我是顾云川。顾云川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以为你要说,因为你在意我。江珩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水珠从他的下巴上滴落。
在意你的人很多,可是只有我能找到你。这些水珠看起来像眼泪,顾云川好想亲亲他。
只有你?顾云川帮他擦掉脸上的水珠,江珩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掌心,笑着问。
只有我。顾云川回答得很笃定。
每一次?江珩接着问。
每一次。顾云川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又自信。
江珩垂下眼帘,说:我现在是湿的。可是
他张开双臂:你要不要抱抱我?
顾云川把猫嵌进怀里,把他身上那些失意的雨水都挤出去。拥抱让两个人都湿漉漉的。
洗完澡吹干头发,江珩又打了一个喷嚏。顾云川把热牛奶递到江珩手里,看着猫微红的鼻尖,担心地问:感冒了?
没有吧。江珩的声音哑哑的,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感冒的。
喝点姜汤?
不要。江珩想到生姜的味道就皱起了眉头。
吃点药?
也不要。我有抗药性。江珩盯着顾云川看,眼里都是控诉。
顾云川凑上去亲亲他的鼻尖,江珩躲开,又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打得他头疼,整个人晕乎乎的。
江珩把脑袋埋在顾云川的颈窝里,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真的感冒了。
顾云川抱住他,轻柔地问:难受吗?
还好。江珩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有点晕。
一个吻落在耳朵上,顾云川说:去躺一会?
江珩抬起脑袋来,他柔软的头发被蹭得有些乱,眼角也有点泛红:我想吃辣条。
顾云川给他整理刘海的手停了一下。
辣条和生姜一样都是辣的,效果应该差不多。江珩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猫猫。顾云川失笑,既然都是辣的,味道也差不多吧,所以喝点姜汤?
江珩起身倒向沙发的另一边,他身高腿长,沙发里装不下,只能委委屈屈地蜷起身体:好难受。
顾云川半蹲在江珩面前,心软得一塌糊涂:只能吃一小袋。
江珩眨了眨眼睛,说:过来。
顾云川凑近了一点,一个亲亲落在他的唇边。
亲完后,刚刚还蔫嗒嗒的猫立刻坐起来,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了一小袋辣条,满足地吃了起来。
吃完辣条后,晕晕乎乎的猫倒头就睡,迷迷糊糊地再睁开眼睛时周围黑乎乎的,只有床头一盏小灯发着微弱的光芒。江珩坐起来,盯着床尾看了半分钟,才勉强清醒过来,他问:几点了?
九点。还晕吗?令人安心的声音传来。
一点点晕。江珩乖乖回答。
饿不饿?吃点东西?顾云川问。
江珩点了点头。
端着粥进来,顾云川看见江珩低头捣鼓着手机。你中秋回家吗?江珩问他。
我不想回。顾云川把粥放在床头。
那和我回家吧。
第41章 41
中秋节假期的车站非常拥挤,拖着行李箱的人们行色匆匆。因为敏锐的感知能力,江珩能明显觉察到一些打量的目光,可能是因为他个子高显眼,也可能是因为他和顾云川十指交握的手。
在哨兵向导的世界里,同性情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决定一段关系的通常是匹配度和默契度,而不是性别。江珩从小在哨向学校接受教育,所以将其当作最稀松平常的事情。而普通人的态度如何,他并不了解。
普通人,江珩想到这个词语的时候有种陌生的恍惚感。
通往出口的长廊两旁排列着许多店铺和餐厅。江珩的鼻子动了动,顾云川问他要不要吃关东煮。
选了甜不辣和鱼丸,江珩刚要再选一串海带,突然眉头微皱,转身看向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男人的目光和他对上,警惕地低下脑袋,迅速转身钻进人群。江珩看了看刚刚男人站着的位置,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正低着头玩手机,她身后书包的拉链大开。
江珩回头看顾云川,两人目光一接触,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常人看不见的精神触手如肆意生长的藤蔓般蔓延开来。
拉面店。顾云川言简意赅地说道。
伴随着小小的骚动,拉面店门口迅速围了一圈人。人群中,江珩将那个中年男人反绞了脸朝下双手压在地上,伸手在男人身上搜了搜,摸出一个钱包。他抬起头,视线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扫了一眼,目光锁定了刚刚的女孩,对她抬抬下巴:你过来。
眼前青年一只手轻松制住了挣扎的男人,明亮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被突出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切割落下一点阴影,显得冷淡桀骜。女孩下意识后退一步。
江珩冲她扬了扬手上的钱包:是你的吗?
女孩睁大了眼睛,卸下书包找了找,急忙两步上前接过:啊,是我的!谢谢!
警察闻讯赶来,疏散了看热闹的人群,一面将小偷拷上,一面询问江珩和女孩情况。
小伙子身手不错啊?还在上学吧,哪个学校的?警官亲切地拍了拍江珩的肩膀,笑着问道。
江珩报出了学校的名字。这位警官愣了一下,表情正经起来:是哨兵?
江珩点点头。
这位警官把笔帽合上,将纸张夹在腋下,绷直了身体,手臂干净利落地抬起,带起一阵风,向江珩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江珩条件反射地回了一个礼。
警官笑了笑,再次拍了拍江珩的肩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们有的因为好奇向这里张望两眼,但更多的只是步履匆匆地路过。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可以走了。
另一边女孩见江珩要走,赶紧走上前拦住他:太谢谢你了!我的包里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有很多非常非常重要的证件,不是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下次一个人出来不要玩手机了。江珩说。
记住了!女孩举起手发誓,我再也不这么干了!她又露出笑容,打开自己的书包,我是学设计的,刚做了一系列的小徽章,送你几个,希望你不要嫌弃。
江珩看了看她包里的金属徽章。这是十二生肖系列的动物徽章,线条简约大方,笔触如水墨画一般,设计感十足。老虎徽章借用了猛虎下山的经典形象,虎虎生威,相当霸气。江珩拿了老虎之后,在女孩的热情劝说下想了想,又拿了一枚龙的徽章。
回头找了找,顾云川在人群里同样显眼。江珩两步走过去,把龙的徽章递给他:十二生肖里只有这个会飞。这次抓小偷行动,顾云川也有一半功劳。
金属徽章带着江珩的体温,顾云川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把它收进口袋里,问:关东煮还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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