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什么住，把柴房收拾出来就行。”林王氏道，“那边也能放一张床。”
    林王氏不想让林大丫影响到林清泽读书，左右邻居的书生都有书房，林清泽也必须有。
    “我不要。”林大丫道，“我要去阿奶那儿。”
    林大丫说着就跑出去，谁爱住柴房谁去住，她要去找他们的阿奶。他们的阿奶总不能不管她，她还是一个即将要定亲的小姑娘，在林老太太那边住不长久。
    “回来。”林清泽追了出去，他当然知道林老太太的屋子好，可林大丫不适合过去。
    林清泽知道门口，拽住了林大丫。
    “别去阿奶那儿。”林清泽道，“你的父母、兄长都在这儿，不好过去。让人看见也不合适，你不是还要说亲吗？”
    “我……”林大丫鼓着嘴，“你们也不能让我睡在脏乱的柴房。”
    “柴房有什么不好的，你在家里住的就好了？”林王氏道，家里的房子大不到哪里去，他们也不可能让林大丫住大间的，“你要是不想住这里，就去找你表妹，你表妹住的才是真的好。”
    “是小妹？”林大丫疑惑。
    “对，就是她，她就住在王府，还是什么劳什子的公主。”林王氏道，“你敢去吗？”
    “……”林大丫有点动摇，公主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能让她说上一门好的亲事。
    “不能去。”林清泽阻止，“阿奶都没去，你去做什么。”
    林王氏的声音有些大，隔壁的顾母正好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她就听到了林王氏的声音。
    小妹？公主？
    难不成林家还真有当公主的亲戚？
    顾母纳闷，要是林王氏真有公主当亲戚，林王氏必定不可能不说。于是她凑到墙根，看看能不能再听到隔壁家的人说的话。
    林大丫看着林王氏，“她是公主的话……是不是她不认我们？”
    “别胡说八道。”林清泽道，“表妹没有这个意思，她是跟我们一起长大，其他人可不是。你要是不想被送出京城，送去偏远的地方，就别去找她。”
    林清泽故意吓唬林大丫，“表妹不对付你，别人为了讨好她，也会对付你。记住了，别想着仗着你是公主表姐的身份就做蠢事。”
    林大丫有劣迹在先，去年端午节的时候，她张口就说林玥要去给人做妾，还说是外头的人说的。就算是外头的人说的，林大丫也不该大大咧咧地就说出来。
    “我们没有去阿奶那边住，你也别去。”林清泽道，“你要是安安稳稳待在这儿，阿奶也许还会帮衬你一二。”
    “怎么就不能去……不去公主哪里，去阿奶那儿也不行吗？”林大丫就不明白了，“那是我们的阿奶啊。”
    “你也知道那是我们的阿奶，知道就好，别过去。”林清泽强调，“京城不比林家村，收敛一点。你被送走是小，万一我也不能科考呢？”
    林清泽故意在林大牛和林王氏的面前说，他们都想他考中进士，他们一定会害怕，进而多管林大丫。
    “听见了吗？”林王氏道，“你阿奶都没让你三哥住，又怎么可能让你住。”
    “好啦，好啦，你们别说了。”林大丫无奈，“住柴房就住柴房。我明天去跟阿奶说说话，如果阿奶让我住，你们就不能说我。”
    “别去丢脸。”林大牛开口。
    林大牛原本是想让林大丫过去试试，但是他听儿子说那些话，就怕林大丫的举动对林清泽造成影响。
    “……”林大丫张张嘴想要继续说话，可看到林大牛的冷眼，她就不敢再说公主和林老太太的事情，眼珠子一转，就道，“三哥，我们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温家人在安平县城开了铺子，做的东西就是大哥二哥他们做的，大哥二哥的生意就差了很多。”
    温雅如眼皮一跳，她本以为林家村和京城距离遥远，这一件事情还能拖一拖，谁知道林大丫就直接说出来。
    “是，我爹娘他们原就有那些方子的，就是想着夫君要赶考……”
    “你到我们林家，一开始好几个月都没去做糕点卖。”林大丫撇嘴，“你不是说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不是你娘家的，所以你还能卖方子吗？”
    林大丫可都记得，不只是林大丫，林王氏也记得。
    “怎么回事？”林王氏看向温雅如，她原本还以为大儿子和二儿子能继续摆摊子赚钱，也就放心来京城。
    “我卖方子的事情被我爹娘知道了，他们就找我。”温雅如无奈，“我想着我们要进京，需要用方子的地方还多，就把简单一些的方子告诉他们。他们原本说在镇子上开铺子的，我真不知道他们会去县城。”
    温雅如确实一再交代温家的人，温家人又不肯听温雅如的话，这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你说大哥或者二哥做的不就行了吗？怎么都说了？”林大丫问。
    “我娘家人多。”温雅如道，“要是不说出来，他们影响夫君进京，那可怎么高。我没有全都说了，大哥和二哥他们还是能摆摊子赚钱。他们摆摊子的时间也久，还能赚的。”
    林清泽就觉得臊得慌，他的妻子是有帮助他的两个兄长，可温雅如这般做事也太过不地道，不好看。温雅如真要是无奈，她在林家村的时候就应该说这一件事情，就算在老家的时候没说，温雅如也不该一直瞒着他。
    “实在不成，大哥和二哥他们就去其他县城，去府城也是使得的。”温雅如道，“我还知道一些方子，可以给他们两个，就当作是补偿。要是我在老家的时候就给他们，怕是我娘家人也不放过我，来了京城，他们便也管不住我。”
    温雅如为了脱责，才如此说。
    “其实，我更想等他们的铺子赚不到钱了，再换一种。”温雅如道，“要是还能赚钱就换，后面又该做什么生意赚钱呢？”
    “不必说了。”林清泽太过明白温雅如的路子，“既然是你的方子，你要帮衬你的娘家人，也没问题。只是下一次，还是应当说一声。”
    林清泽被温雅如这么一搞，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恶人，非得让妻子交出那些方子。那些方子也算是妻子的嫁妆，当男人的逼着妻子交出方子，那就是用妻子的嫁妆，不好听。
    “爹、娘，你们放心，大哥和二哥的生意还能做的。夫君是举人，我爹娘必定不敢为难他们。”温雅如道。
    林大牛瞥了一眼温雅如，看向林清泽，“你的兄弟，你的媳妇，你自己看着办。”
    “他们……”他们赚那些也够了，林王氏本想说，可她的丈夫的脸色都比较冷淡，她就不好再说。
    墙角，顾母再听，听到什么阿奶、公主的，后面还说其他的事情。啧啧，她早就感觉到温雅如不是一个多好的人，这人心眼多，很会算计。
    当然，顾母也知道温雅如这样的女子当当家主母或许会好，但自家就这几个人，还是别要心眼多的儿媳妇。温雅如总是一副帮衬了别人的样子，别人就不该得寸进尺。
    左右邻居都说温雅如不错，因为温雅如时常送一些糕点的边角料，还会给小孩子糖吃，还懂得叫人，所以那些人就觉得温雅如是一个好媳妇。
    顾母想想也觉得奇了，林王氏和温雅如都没有跟别人比，却喜欢说陆无霜。顾母认为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是来自安平县，自己的儿子和林清泽又是同窗，那些人才喜欢比。
    “隔壁还真是公主的亲戚。”顾母告诉陆无霜，“不过我瞧着他们应该是有得罪公主，这才不敢声张。”
    “荣宁公主吧。”陆无霜道，“我昨儿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她，也就是林玥。以前在安平的时候，我有到县城卖绣品，就有见过她。”
    “你昨儿就知道了？”顾母疑惑。
    “是。”陆无霜点头，“就是想着左右跟我们家没有什么干系，就没说。”
    “这倒是，跟我们家没干系。”顾母道，“隔壁也是命好，有公主当亲戚，这糕点铺子又怎么可能开不起来。”
    “也是得有点手艺，做得稍微好一点才行。”陆无霜道。
    “有一点好事情，隔壁就要说，这一次……”顾母道，“应该也不算大问题，又没真闹起来，他们还能待着。”
    “公主是一个善心的人。”陆无霜想到曾经的一些事情，“挺温和的一个小姑娘，曾经有人问过她图样，她也有说，没有藏着掖着，是一个实诚的人。”
    个人的图样是个人，很少有人会说出来，打络子也不说特殊方法。
    而林玥在遇到一些穷苦的小姑娘询问她的时候，她就有说。询问林玥的小姑娘也怕被拒绝，也忐忑，陆无霜就看到林玥耐心地跟小姑娘说。
    或许有人觉得林玥就是冤大头，认为林玥过于善良。可陆无霜明白，她们女子生活不易，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又不是彻底没有藏私，且个人的手艺熟练度也不一样，旁人不能都完全学去。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林大丫还是出去了，她想去景王府门前转一转。还没走到正门，她就见到守在门口的护卫，那些护卫一个个都很凶悍的样子。
    “我……”林大丫想要说话，可是一看到那些人手里的□□，她不敢再开口，而是转身就跑了，仿佛后面有恶犬追着她。
    真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52章 姘头
    林大丫从王府门口跑了, 她有些害怕。还没跑几步，她就看到了温雅如。
    原来温雅如一早就瞧见林大丫跑出来，她就跟着出来看看, 这才知道林大丫跑来王府。她看见林大丫的怂样, 就想到林王氏在荣宁公主的面前也怂。
    也对，荣宁公主自己没有表现得强势, 可是公主身边的柳嬷嬷却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温雅如认为梁玥还是深谙此道，别人也就不能说梁玥什么。
    有的人温温和和，看上去什么都没有说，却比说了话还有用。
    “大妹。”温雅如走上去，“想见表妹了？”
    “不，不是。”林大丫拽着衣角, “没……没想见。”
    林大丫有些结巴, 她怕。
    哪怕梁玥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梁玥, 可是梁玥的身份不一样。林大丫听说那些富家千金还敢打骂丫鬟，官府千金更是了不得，要是得罪这些人，就可能被送去大牢。
    林清泽又吓唬过林大丫, 林大丫自然就害怕。
    “三嫂, 你过来做什么？”林大丫问，“不会是盯着我吧？”
    “不算是，就是怕你迷路, 出来瞧瞧。”温雅如道, “如果你想见表妹, 也是可以去王府的, 表妹说过。”
    “不。”林大丫摇摇头, “我去阿奶那儿就可以。”
    梁玥的生父就很凶，当初赌坊的人押着林二牛去村子里，赌坊的人就被梁景轩送去大牢里。那些人还被关了很多天，等到梁玥父女走后好多天，他们才被放出来。
    赌坊的人被放出来之后，他们也就不让林二牛过去赌。
    真真是厉害！
    林大丫不想自己被关进大牢，她和梁玥熟，跟梁景轩又不熟悉。
    “想住阿奶那儿？”温雅如问。
    “你们又不让。”林大丫道。
    “不是我们不让，是阿奶不让。”温雅如道，“阿奶说宅子不是她的，是表妹送给她的，她就……”
    “那我不过去住了。”林大丫道，“跟着爹娘，跟着三哥三嫂。”
    “……”温雅如心想林大丫真的好怂啊。
    “你们不会嫌弃我，不想让我住？”林大丫皱眉。
    “哪里能呢。”温雅如微笑，她确实不想让林大丫住在家里，柴房原本还能放很多东西。
    因着林大丫要住在家里，就得把柴房收拾出来，很多东西就只能放到院子里，放到其他地方。这让温雅如不大欢喜，这样就显得院子很挤。
    “那不就成了。”林大丫道，“你们要是不想让我住，那就给我找一门好亲事，我嫁出去了，你们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林大丫还是想嫁到繁华的京城，外面的东西老多老多了，她在安平都没有见过。
    “这样，你先去糕点铺子帮忙。”温雅如道，“多见见人。我们都是才来京城没多久的，也没有见过很多人，多见了，他们才知道你的存在，才可能上门提亲。”
    “三哥没有认识的吗？”林大丫问。
    “是有认识的，他们都成亲了。”温雅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