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观战的人瞧他神态体貌,就有几分不喜。
而场上另一人贾寓,青年才俊,英姿挺拔,精气神高了寅九一筹,又是名门正宗子弟,大大方方上场来比试。
在众人眼中,便看好他些,场下交头接耳,论道的也全是贾寓。
“这是干元宗年轻一辈罢?”
“这是李长老的亲传弟子。”
“哦,难怪,一表人才。”
这些年干元宗广纳弟子,外门弟子增多,使得亲传弟子和外门弟子地位有了极大的差距,好似在干元宗之内是谁的亲传弟子,便格外了不得,实际双方都由长老一辈教授武艺。如今宗门内是与当初不论内外,只论修为的风气背道而驰了。
“自上次干元宗举行武会以后,干元宗就未参加过武会了,老夫已有好些年不曾见识干元剑法,如今这一战,着实令人期待。”
“干元宗一直隐忍到现在才派人上场,想必早有准备,怕是不好对付。”
寅九每一个步子都稳健轻盈,体态优雅,缓缓走到校场中央。两人相对,拱手一礼,贾寓说道:“干元宗贾寓。”
等了片刻,也不见寅九开口。
贾寓皱了皱眉,心中微起不悦。
只听得边上传来飘忽的一句,“他患了恶疾,无法说话。”
众人寻声望过去,只见场下有一名女子,裙裾飘逸,戴着和场上那人一样的面具,遮住整个面容。
楼镜对那些探视的目光浑若未见,一双眼睛只盯着贾寓,替寅九报上了他的名号:自然是花衫弄来的那张请柬上的假身份,那是个不惹人瞩目的小帮派。
众人一听,摇了摇头,原本还因为不认得寅九,又见他着装怪异,想这世间特立独行的,大都是有几分本事的,对他修为也就不敢下定论,如今一听小门派,心头失望,好似已经瞧见这场比试结局,顿时意兴索然。
楼镜嘴角翘起,“我师兄学艺尚浅,还请贾师兄手下留情。”
楼镜语声柔软,与她眼中冷意讥嘲全然两样。
这轻轻软软的声调唤着一声贾师兄,落在贾寓耳中极受用,胸膛又挺起一分,更瞧不上寅九这个需女人来软声求情的男人。
楼镜的求情起了反效果,贾寓心胸之内生出一股骄恶之气,征服感作祟,有意要下重手,不仅要叫寅九败,甚至要他败得狼狈,输得一塌涂地,要他在楼镜面前难堪,丢尽颜面。
两人各退了五步,贾寓道了一声,“有请了。”
贾寓手握在剑柄上,刚要掣剑,忽然感到眼前黑影一闪,如山般的压力塌下来,他心里咯登一下,生出惧意,一时神慌,不敢迎战,急急后撤,可尖锐的寒意直追他而来,避无可避。
在外围观的李长弘一拍身旁茶几,振声传到贾寓耳中,令他晃过神来,连忙掣剑,一招紫气东来,犹如长虹贯日,强势刺向敌人,他待要以攻为守。
谁知寅九身子柔软的不像话,贾寓这一剑的势头还未出来,他寻出破绽,从空档逼近,腿法施展,袭向贾寓虚浮的下盘。
贾寓失措,他从一开始心中轻视寅九时,就处在了被动地位,又被跟前之人显露的气势所骇,压根是被牵着鼻子走,待要以干元剑法之强势反压,剑招还未施展出来,便被人封死。
一瞬间,贾寓只感天旋地转,脑袋磕在了地上,疼痛让他醒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寅九绊倒在了地上,他忙要起身,却见眼前赫然悬着一把剑。
寅九手握冷锋,指住了躺倒在地的贾寓。
这一场比试,寅九已然赢了。
四下里静寂非常,没发出一点人声,没有不对这一结果感到错愕。
李长弘脸色极度难堪,霍朝愣在原地,忘记宣布赢家,楼镜冷眼瞧着,虽然贾寓丢了脸面,是件愉快事,她也早就料到贾寓打不过寅九,但这贾寓实在太也无用!竟然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败在了寅九手上。
这也正是众人错愕根由。
,对上小帮派里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竟是一招都没使出来啊!
校场上一片哗然。
寅九克敌制胜,更是一招剑法都未使完,出手之快疾,得胜之迅捷,众人都来不及品鉴他的剑法。
贾寓听得耳畔的唏嘘声,恼羞成怒,脸涨红得能滴出血来,上场时多意气风发,此刻便有多狼狈,心头的羞耻落到最后,变成对眼前这个男人滔天的怨恨,以及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落败一事。
贾寓怒吼一声,“你使诈!”
他师门乃是天下第一剑宗,他在师门之中,修为功底虽未名占榜首,但也排得上号,就算对方有些本事,也不至于一招都未用上,就胜了他!
不仅贾寓心中有这困惑,在场众人也感到诧异万分,只是这份不解放在贾寓心头,格外难忍受。
胜负已定,突然间,贾寓却再次出手。
贾寓手腕抖动,剑柄回撞眼前剑锋,双腿旋转,腰身一挺,剑光仰天暴涨,原是一剑‘蛟龙出海’。
寅九再次料敌机先,贾寓回撞他剑锋之时,他已早一步收剑,贾寓剑势上袭时,他已撤步,避其锋芒。
贾寓倒飞起身,剑芒冲天而起,却给寅九避了开去,贾寓剑势一转,再待出剑,身子从空中落下,还未落实。
寅九又已袭来,一来一去,似鬼似魅,倏忽身法,令贾寓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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