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抓住机会,奋力地滚动着,滚出了楼厌控制的范围。她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两只手用力地攥着床单,尽量蜷成一团,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
楼厌抬起手,撑着脑袋,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初夏。色厉内荏的小家伙,以为把自己藏起来,就安全了,殊不知,增加狩猎的难度,反而会更加击起雄性的挑战欲|望。
过来我身边。楼厌不想动弹,朝她招了招手。自己送到嘴边的猎物,他会温柔些。
初夏岂会看不懂他眼底层叠斑驳的欲|念。一个男人想得到一个女人时,眼神是藏不住的,尤其是现在的楼厌,压根就没有掩饰自己心思的打算。
庄允有句话说得对,她真可爱。她就那么小小的缩成一团,长发如海藻般散开,粉白的小脸堆满警惕,故作镇定的模样,那么可笑,又那么可爱。
可爱得他想将她一口吞下去。
前世的穆千玄不懂情爱,无论是盛初夏,还是阮星恬,成婚之前都没有碰过她们,就连对她们的感情,都仿佛是早已设定好的程序,按部就班地相识、相守或是分离,就如同他手底下被玩弄的那些木偶傀儡,宿命本该如此。
后来,驭龙台上,他是楚绣绣的儿子被阮星恬揭发,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那副身体经过虞思归的酷刑折磨,加上鬼医种下的百种剧毒,早已腐败不堪,成为仇恨的载体,更是没法正常地去触碰一个人。
重活一世,不说脱俗入圣,凡人该有的杂念,早已摒弃得一干二净。楼厌来此,本是想照庄允所言,把初夏变成自己的女人。
这本该与把其他人变成自己的棋子一般,是不带任何情感的,只是这个位置,适合如此落子。
偏偏在此时,对这个小姑娘,不受控制地爆发出如此蓬勃的渴望,就像夏日里疯狂生长的野草,暴风雨中的惊涛骇浪,如此浓烈而狂热的渴望,烈火燎原般席卷着他那颗冰冷麻木的心平生未曾,那么极致地渴望亲近一个人,占有一个人。
这就是欲吗?
楼厌的心里生出疑惑。
有疑惑,就有答案。初夏就是他的答案。
楼厌长臂一伸,将初夏拎回自己的身边。答案如何,验证即可知晓。
楼厌伸出手,想要揭开初夏身上的床单,窥探所有渴望的来源。
初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挣扎着,越是挣扎,那裹住她身体的床单,越是摇摇欲坠,即将脱离。
初夏彻底慌了。
她力气没有楼厌大,楼厌轻易地压制住她。初夏攥着床单,冲他摇着脑袋,眼角隐隐沁出晶莹的泪痕,小声呜咽着:不要,楼厌,不要这样对我,我会恨你的
那么,就恨我吧。他不在乎恨。世人皆厌他,恨他。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楼厌声线喑哑,眼底墨色流淌,伴随着高大身影罩下带来的压迫感,缚住初夏的呼吸。
初夏呼吸急促,哭出了声。
未经历过人事的小姑娘,对待此事,难免发自内心的恐惧。正是春心勃发的年纪,她也幻想过美好的爱情,身与心的交付,本该是一场你情我愿,而不是这样随随便便,单方面的强制。
她不喜欢楼厌。
至少,到现在,她对楼厌,只有恐惧。
事情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着,却在此时,屋外响起苏回的声音:夏夏,出了何事?
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落在初夏耳中,犹如天籁之音。初夏哭声收住,如抓到救命稻草,声音颤抖:小、小师叔!
我听见你哭了。苏回晚归,经过初夏的房间,隐约听到哭声。尽管她已极力压住那细碎的呜咽,苏回还是听见了。少年凝眸,盯着紧闭的那扇门,骨子里良好的教养告诉他,不该在女孩子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就强行闯入。
我、我初夏张口,正欲呼救,对上楼厌的目光,忽的改了口,我洗澡时摔了一跤,摔疼了,没忍住,就哭了。你千万别进来,我没穿衣服。
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苏回关切地问道。
没事,缓缓就好了。这样丢脸的事,你千万别说出去。初夏哽咽道。
我去叫大师姐过来帮忙。苏回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眼见着救星走远,初夏脑海中各种念头缠在一起,最终还是没有把苏回叫回来。她的小命还捏在楼厌的手里,惹恼了楼厌,苏回和她都得死。
初夏偷偷摸摸,红着眼眶看楼厌。
楼厌也正在看她,眼底浓得会流淌的墨色淡了些许,渐渐覆上烛火的暖色,与方才偏执发疯的他判若两人。
楼厌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为什么不向他求救?
祝笑笑要来了。初夏脑袋扭向一旁,嗓音犹带着哭后的沙哑。再不走,不单是他,连她都说不清了。
奉剑山庄高手如云,你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初夏见他没有反应,再次提醒。
楼厌起身,离开前,往初夏的手里塞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初夏垂眸望去。是个精致的古风女娃娃,用棉花和布缝制出来的,还精心地做了齐胸襦裙,套在娃娃的身上。比起楼厌那一屋子阴森邪气的木偶,这个娃娃两眼弯弯,形似月牙,光是笑容就叫人心里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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