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磊然伸手进书包,摸出一封信:呐,给你。
姜南风眼仁儿闪亮:是回信吗?
对,既然见到了你,就直接给你吧。连磊然有些无法直视那双漾着细光的黑眸,稍微移开视线,开玩笑道,哦,原来今天我是邮差叔叔。
姜南风接过信,笑得眉眼弯弯:那可要多谢你了,邮差叔叔。
两人道别后连磊然踩车离开,姜南风目送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内街尽头,心跳稍微蹿得没那么猛了,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你站在这干嘛?
一瞬间心脏又蹦到喉咙口!一回头,是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陆鲸。
姜南风慌乱地把信塞进书包,眼神飘忽,大声埋怨:你怎么总爱突然出现在我后面?!
你夸不夸张?哪有总?是莎莉姨说你回来得好晚,叫我去街口等等你陆鲸皱眉,咕哝一句好心着雷劈。
今晚陆程外出吃席,陆鲸不想跟着去,朱莎莉让他到203跟她们一起吃。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又不上楼,站在这里干嘛?陆鲸狐疑道。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好像个小八公。姜南风推着他往回走,快走快走,我饿死了!
姜杰没在家,姜南风在厨房帮母亲拿菜的时候有些疑惑:爸爸没回来吃饭吗?我刚才本来想坐他的车回来,他没在店里,以为他已经回家了。
朱莎莉手一抖,锅铲里的一块沙茶牛肉跌落地,姜南风惊呼一声太浪费了,蹲下身拾起牛肉片,问:还能不能吃啊?好大一块。
白仁妹,掉地上就脏了,当然不能吃。朱莎莉把锅里剩下的芥蓝牛肉装盘,抬抬下巴示意她丢进垃圾桶里,淡声道,你爸说了今晚不回来吃饭,我们自己吃。
吃饭时,姜南风才提起刚刚在老戏台前遇到的事,她没全说,并且淡化了许多细节,包括事发时她的愤怒和恐惧。
朱莎莉瞪圆了眼,再三询问姜南风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受伤,姜南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真的没有,就是听他们老说些难听的话,忍不住骂了一句。
哎呀,你一个小孩子,跟那些人吵什么!下次离他们远点,知道没有?
知啦知啦。
朱莎莉心有担忧,扒了两口饭又放下筷子:不行,我得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这段时间别总忙东忙西,得负责接送你上下学。
姜南风急忙拦住母亲:不用!我就是这两天画板报,回家时间晚了一点,平时还是跟纪霭一起走的!妈,没事的,我不走那边就行啦。
两母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老戏台变成货车停车场的事,没留意到饭桌另一边的陆鲸一直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声不吭。
长长的刘海遮住少年紧锁的眉头。
饭后,姜南风去洗澡,朱莎莉边吮着鱼骨头边叹气,陆鲸抽了纸巾擦擦嘴,站起身帮朱莎莉收拾碗筷。
他终于开口:阿姨,你别担心,以后上下学我会跟在她身后,不会有事的。
朱莎莉顿时愣住。
陆鲸这孩子跟姜南风的性子完全不一样,他安静内敛,对着同龄人时话比较多,但对上大人就有点寡言,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稍微多说几句话。
朱莎莉心里酸酸麻麻,提了提嘴角,轻声说:我不只担心南风,也担心你们的,那些司机都是生面孔,要是相安无事还好,就怕他们酒醉闹事。你、阿霭、还有楼上的欢欢、时迁、其他小孩,平时出入都要小心些,遇上事了别像南风一样冲动,首要还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陆鲸抿紧嘴角,点了点头,额前的刘海微晃。
朱莎莉笑道:你的头毛又长长了,估计这周你阿公要带你去老七叔那儿了。
陆鲸打了个颤,赶紧伸手摸了一下后颈的发尾:没有很长啊。
老七叔下手重,每次说好只剪短一点点,最后都几乎快成短寸。
刘海长了,你阿公其实就想看你露出额头,眉毛眼睛不让头毛遮住,这样比较精神。朱莎莉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我帮你剪短一点刘海,后面的头毛不动,怎么样?
陆鲸有些意外:你帮我剪?在哪里剪?
朱莎莉指指身后的阳台门:就在阳台剪,南风的头毛到现在也还是我给她剪的。
到底有些不好意思,陆鲸没有麻烦朱莎莉帮他修剪刘海,但跟她借了理发剪子。
是那种剪碎发的剪子,一边刀刃上是锯齿形状,一刀下去不会直接把头发全剪掉,可以慢慢打薄修短。
回家时阿公还没回来,陆鲸拿着剪子进了浴室,脱去上衣和裤子,就着不怎么明亮的顶灯一撮一撮修剪自己过长的刘海。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浴室门忽然被人用力敲响,伴着姜南风的声音:喂,你在里面洗澡吗?
陆鲸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颤,剪子夹住刘海狠狠一扯,痛得他立刻飚出眼泪!
扑街这下剪过头了,刘海跟被狗啃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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