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我跟曹楠开庭的时候就掌握了更有力的证据。这句话褚袔没敢说,他弟气儿还没消呢。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张警官站起来,带着小警察往外走,咱们今天先到这儿,有什么新情况,我们会再联系你。
话落,人也到了门口,叮嘱完杨启和有时间来家吃饭之后,就又匆匆得离开了。
张警官一走,病房的气氛就跌倒了冰点,褚衿不说话也不动,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着我很不高兴。
崽儿。褚袔皮笑肉不笑,渴。
褚衿拿过水杯,插上吸管,递到他哥嘴边,却看都没看这人一眼。
褚袔含着吸管嘬了半天,看他弟一点都没有松动的迹象,只好对杨启和投去求助的目光。
杨启和可不管,褚大教授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让小弟教训几句,也是应该的。
眼看着杨启和视若无睹得转开头,褚袔心中倍感凄凉无助,只好可怜兮兮得再求,崽儿,哥错了,你别生气。
褚衿听了完全不为所动。
杨启和用拳头掩着嘴角,偷偷笑。
崽儿,有啥事咱回家再说呗,哥这疼着呢。褚袔祭出苦肉计,他就知道他弟吃这套。
褚衿听了果然皱眉,掀开被子就要看刀口。
你别气了,你越生气我越疼,因为是咱俩骨肉至亲,那血脉都是连着的!褚袔改打亲情牌,招儿换得还挺快。
褚衿用鼻子发出个哼,只是看刀口,还是不理人。
褚衿,可以了。杨启和适时伸出援手,褚教授都说了,下不为例。
对对,下不为例。褚袔有了杨启和这元大将,道歉道得可有理了,我这不是没想到嘛,谁能想到会有人敢当街捅律师?
我想到了。褚衿嗓音低哑,低着头看他哥的被子,脸上的表情阴沉晦暗,我想到了,而且我还跟你说了,你不听,对不对?
这话说得,可就有点进攻性了,褚衿那么软乎个小孩儿,能问出这么咄咄逼人的话,可见是真动气了。
褚袔一看大事不妙,识相得不再说话,打定主意当个鸵鸟,要是有沙子就好了,他想把脑袋一头扎进去。
杨启和也看出来褚衿这是真的开始较真了,他太了解褚衿了,这孩子平时有多温顺,认真起来的时候就有多倔强,只不过平时能让他认真的事情很少,所以大家都习惯了他的乖巧听话,忘记了这也是一个犟小孩儿。
哥。褚衿深呼吸,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李酉出来了,你没告诉我,是你的不对。
嗯,是。褚袔在亲弟弟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该挨教训就得挨教训,当哥的错了,当哥的就得认。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让我告诉爸妈,也挺不对的。
不对。褚袔点头,但你肯定理解哥。
我理解你,所以我按你说的做。褚衿直视褚袔,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褚衿。杨启和略带警示得叫孩子名字,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吵起来,褚袔毕竟刚做完手术。
褚袔无话可说,他当初确实是太一意孤行,他开始思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听所有人的建议,却唯独忽略了家人的想法和感受?
褚衿听到杨启和用这种口吻叫自己的名字,便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看自己的手指头。
这氛围就够磨人的了,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惩罚。
褚袔觉得屋里的空气越来越焦灼炽热,整个人好像掉进了空气炸锅里,煎熬得心里难受,刀口生疼。
杨启和走过来坐到褚袔的床沿儿上,扶着褚衿肩膀让他看自己,有小脾气了?
褚衿睫毛颤颤,拧过脑袋,没有。
怎么才能不生气?杨启和捏着下巴让小脸转过来,这脸拉得,以后我都不敢惹你了,我胆儿小,怕挨训。
褚衿噗嗤一声笑,脸上的表情鲜活起来,鼓着腮帮子跟他杨哥告状,我要是不这样,我哥不长记性,他可任性了。
对对,我弟说得对,哥这回一定长记性。褚袔一看他弟笑了,抬着脑袋往这边看。
褚衿赶紧扶着他哥的头,哥你别动,伤口再绷开。
这不就好了嘛,得哄。
杨启和看看这俩刚闹完别扭的兄弟,对自己轻而易举就能让褚衿高兴这件事,觉得还真挺有成就感的。
在孩子脑袋上胡撸两把,杨启和提醒褚衿,咱们去买饭吧。
第103章
哥哥,你怎么认识张警官的?褚衿跟杨启和在走廊里溜溜达达。
当年杨启和眼底的眸光暗淡,他是我父亲的同事。
杨启和并不主动谈到自己的父母,在褚衿的印象里,这应该是第二次。
那杨哥的父亲,应该也是个警察吧,是英年早逝,还是因公殉职?
褚衿牵上了杨启和的手,默默得走了一段距离,几次想张口,但到底是什么都没问。如果不能帮助解决,就不要主动触及别人的痛苦。
心疼我呢?杨启和眉目间的雾气散去,捏了捏褚衿的小拇指。
肯定心疼啊。褚衿眼睛晶晶亮亮的,不知道是自带的闪光,还是难过的泪光。
好像一直都没跟你好好聊过呢,关于我的父母。
多少年了,杨启和提到父母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还是会剧烈得疼一下。
哥哥,你不想,就不用说。褚衿看着杨启和,觉得自己经历的所有悲痛累加到一起,都绝不及年纪轻轻就失祜丧母的杨哥之万一。
不跟别人说,是不想给别人徒增伤感,想要跟你说,是因为我偶尔也需要一个人一起承担。杨启和拍拍褚衿蓬松的发,问他,你要听听吗?
褚衿毫不犹豫得点头,领着杨启和往两栋楼之间的一块儿空地走,那里有几把椅子。
给褚教授送完饭再说。杨启和拽拽褚衿。
现在你的事最重要。褚衿用袖子胡乱扫扫椅子上的土,让杨哥先坐。
乍暖还寒的春三月,外面还是有些冷的,杨启和想起刚得知父母猝然长逝的消息时,也是个大冷天儿,那天他孤零零得在机场外的长椅上坐了一夜,所有的悲恸都被冷空气压缩进了胸腔里,无法发泄,也没人倾听。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褚衿,有了回忆的勇气。
我父亲是个缉毒警察,事实上,直到高考前,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普通的片儿警。杨启和说得并不容易,他得靠拉着褚衿的手才能有继续讲下去的勇气。
奶奶说,是爸爸不想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怕耽误我学习。高考成绩出来后他特别高兴,喝完一顿大酒后跑来我的卧室,兴高采烈得跟我说,他是一名缉毒干警,他缉拿毒*,也守护正义,那时候我觉得我的爸爸是个英雄。
杨启和回忆起那时父亲的神情和动作,眉目间浸染着温情。
后来他突然有些哽咽,褚衿把他拥进了怀里搂着。
他跟我母亲开车出去办事,贩*团伙制造了一起车祸
杨启和说不下去了,在这件事上,他恐怕永远都无法释然,无法解脱。
我知道了,知道了。褚衿也不让他杨哥继续讲下去了,直面苦难何其困难,他的哥哥已经做得够好了。
杨启和任由自己被孩子抱着,也任由自己在他的怀里痛苦脆弱,没有丝毫遮掩。
哥哥。褚衿摇了摇自己臂弯里的身躯,贴着杨启和耳朵轻轻说,我爱你。
他们已经爱了那么久了,却是第一次有人说这三个字。
杨启和闭了闭眼睛,感觉心里所有的失落和寂寥都因着这三个字得到了填补和抚慰,双手在褚衿腰侧逐渐收紧,我也爱你宝贝儿,抱歉,这句话应该我先说。
就是应该我先说,我先爱你的。褚衿好喜欢杨哥叫他宝贝儿,尤其是那声上挑的儿化音。
我先爱你的,在学校重逢的时候,我就爱你了。杨启和当仁不让。
可是,在海子山那天,我就是爱你的。褚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往日那些酸酸涩涩的情绪早已消散,他现在求仁得仁,要坦然,要勇敢,要肆意。
真的吗?杨启和疑问,流星雨那天,两人并没有多少交谈,他只觉得褚衿是个很好看很柔软的小男生。
真的啊。褚衿点头,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记得你跟我讲德谟克利特,讲科学的边界,还鼓励我去探索真理。
我那个时候,那么一本正经的吗?杨启和发笑,他都忘了自己揪着人家小男孩儿讲过这些话了。
我喜欢听。褚衿轻轻啄了啄杨启和的耳朵,宇宙浩瀚,时空无垠,我爱的人要有人文关怀,更要有壮阔胸襟。
刚拐进走廊就看见褚袔病房门开着,里面喧喧嚷嚷得,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杨启和皱眉,带着褚衿快步走了进去。
褚律师,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自己家鹅子下的蛋,攒了半个月了,都是好的,干净的!
一名中年妇女站在褚袔床边,身上穿着一件旧袄子,棉花都洗得堆在了下摆里,显得这件衣服上面布料轻飘飘,下面却鼓鼓囊囊。
没等褚衿上来把人拉走,杨启和已经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把她跟褚袔隔开,女士,您要找谁?
妇女一看来了人,立刻眉开眼笑得把怀里那筐鸡蛋往杨启和身上塞,您收着,您收着,您替他收。
杨启和微微挡了一下胸前的鸡蛋筐,脸上一点不悦的神色都没有,说话时依旧温文尔雅,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涵养,请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是李酉的妻子 。褚袔躺在床上敲敲脑门儿,头疼道。
对对,李酉是我男人,个混不吝的玩意儿,居然敢拿刀捅人家大律师,王八蛋!人渣!那个那个社会败类!
妇女骂起自己老公来一点都不留情面,各种污言秽语被她使得翻了花儿,越骂越起劲,越骂越激动,最后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哎哎呦呦得哭诉起自己倒霉的人生。
我妈非让我嫁他,我就说我不干,结果嫁了这么个玩意儿,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要是真进去了,这仨娃儿咋活哟,他老妈我也管不了了
原来这才是目的,苦肉计,求情来的。
杨启和看着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妇女,不动,也不阻止,就让她闹。
褚袔也不管她,一来他刀口还没长好,下床都费劲,二来坐在地上的这位路数属实离奇,这架势哭天抢地的,褚袔有点怕被讹上。
褚衿站着门口越看越着急,孩子第一次见这阵仗,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对。
杨启和给了褚衿一个眼神,褚衿挨贴着墙,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妇女独角戏唱了大半场,终于发现情况跟自己之前彩排的不太一天,呵呵咧咧得又哭了几嗓子,吸着鼻涕站了起来。
女士,您丈夫的案子由法院审理,我相信会给我们一个公平的结论。
如果说刚才杨启和是以礼待人,那他现在的言语表情确实是冷了下来。
礼貌是相互的,她要是想好好沟通,杨启和自然也会,上来就乌烟瘴气得搞了这么一套,杨启和觉得,没诚意。
妇女紧张得站在原地,脸上红一阵,黑一阵,嗯嗯额额得到底是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来。
褚衿刚要开口送客,却见她向着褚袔的病床快步走了过去,黝黑的手掌直直得往前伸着,看起来像是要抓人。
褚衿条件反射般得冲着妇女跑了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她的手已经伸到了床沿上。
然后抓起了褚袔的尿袋。
你要干什么?褚袔虚惊一场,撑着身体要坐起来。
妇女对着他们晃了晃手里的尿袋,局促道,我给律师倒尿去。
褚袔瞪圆了眼睛,瞅瞅这位突然变朴实的妇女,又瞅瞅自己那大半袋尿,伸出手啪得一声拍在了脸上。
怎么说呢,就连被捅那天,都没后悔过接这个案子,现在却深深地后悔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能伺候人,我那残废婆婆就是我伺候的,以后我天天来伺候大律师,替我那王八男人赎罪。妇女急切得说着自己的长处,力图让自己显得对褚衿他们来说更有价值。
有价值才能交换,毕竟家里已经没钱了。
妇女提溜着尿袋就要往卫生间走,动作看起来确实很熟练。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褚袔喊了一叠声,才堪堪把妇女叫住。
褚衿跟杨启和走到病床边,默契得选择一面站一人,把褚袔围了起来。
咋啦律师?妇女回过身,看到病床那边的三个人,又习惯性得下头。
她是真的不会跟外人打交道,要不是为了她男人,她这辈子除了卖菜时的讨价还价之外,都不会跟别人多说话的。
尤其是城里人,他们只讲规则不讲感情的,她知道。
您不用伺候他,在这件事上,您也是受害者,所以,您不必,也不能为您的丈夫赎罪。杨启和替褚袔出口。
哦妇女垂着脑袋,在地面上左右看了两圈,才喃喃自语道,你们就是要把我男人判进去呗。
第104章
褚衿看着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妇女,突然产生了一丝同情,因为她的身影太消瘦,也因为她的面庞太沧桑,只有颧骨的两块高原红能勉强算作这张脸上的一点亮色。
可这里不是高原啊,褚衿猜,她是干农活晒的。
许是触景生情吧,褚衿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他总觉得自己的母亲太累太辛苦太操劳,可面前的这位母亲呢?她过得会不会更累?
阿姨。褚衿叫她,希望您能理解,不是我们要判您的丈夫,是法律不会允许人们用不正义的手段伤害别人。
正义?妇女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表情刻薄又嘲讽,那我家公公谁管了?他们就随随便便把我公公给判进去了,这么多年,咋就没正义管管呢?
您公公褚袔刚开口,就被妇女激动得打断。
要不是因为他爸,我男人能魔怔吗?啊?他天天东跑西颠儿的图个啥?不就是因为他爸是冤枉的吗?谁管了?正义在哪呢?妇女哭了出来,跟之前坐在地上那次比起来,这次她既没嚎啕,也没夸张的表演,却实实在在得传达着悲痛。
我公公,大家都说他是老实人,他还能强奸?他把时间都花吹口琴上了,他哪有兴趣强奸谁去?妇女声泪俱下,我公公当年根本没干过那腌臜事儿,就这么莫名其妙得被抓进去了,我们全家都因为出了个强奸犯抬不起头来,收麦子的时候都没人愿意跟我们搭伙,娃儿在学校里也总被欺负,天天哭着跟我说不想念书,我男人年年告状年年不管用,你们说,这是正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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