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做着自己的事,在始料未及之时,突然被白色烟雾包围,烟雾散去后,原地已空无一人。
千穆以最快速度赶回岛国,刚好迎上又一人的消失。
在他特意安排伊达夫妇前往产检的医院,他亲眼看到,伊达航的身影被烟雾吞没。
“……”
他的脑海似乎空白了一瞬。
“…………”
“……千穆!千穆!”
从极深之处回过神,是因为听到了娜塔莉惊恐的声音。
女人没有多少力气的双手死死拉住他,仿佛稍一松开,面前看似平静的男人便会轰然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千穆缓慢地眨了眨眼。
不行。班长已经出事了,他不能害嫂子还要分心来担心自己。
“没事,嫂子,你受惊了,先去做一个身体检查,我陪你等到结果,即使没有问题,你还是就在这里住下,这里有专业的医护人员,能照顾好你,我再把你的父母接过来陪你。”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迎着娜塔莉似是更忧虑的目光,还能露出抚慰的微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班长没有性命之危,我能——我确定。我会把他安全地带回来,不要担心,相信我,好吗?”
赤红的瞳孔颜色变深,表情变成只有掩饰作用的面具,他看不见自己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模样。
安顿好嫂子,千穆立刻去了下一个地方。
警察厅。
“Zero”小组的办公室。
风见裕也呆滞在原地,看着自己的长官刚露出意外但又喜悦的表情,开口想要打招呼,就被突然闯入的不明人士一记手刀敲晕。
红发男人面无表情地扛起降谷零,转身离开办公室,见证这一幕的众人仿若被一股莫名寒意死死钉在原地,大脑在空白状态下战栗,没人能拦。
这一刻,没人能阻止他。
降谷零在脖子钝痛中醒来时,睁眼看到坐在床边的红发男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千……呃?你不是出国散心去了吗?”
他还不知晓,在短短一天内,自己已经失去了四个挚友,这一回,还不是某个恶趣味的挚友给他开的玩笑。
“嘶、你把我敲晕的?真是,我最近没有熬夜!不需要强制——”
降谷零忽然顿住。
纵使陌生的房间内没有开灯,光线暗淡,他也发现了。
他的左手和千穆的右手绑在了一起。
用的是一条足够坚固的铁链,忽视硬物嵌进血肉的疼痛,最大程度地绑到最紧。
千穆同时抓住他的手腕,五指仿若要捏碎他的腕骨——不,他只是要紧紧地抓住他而已。
男人眼睑微垂,与阴翳一同盖住好似变成黑白颜色的双瞳,在沉默中俯视他。
他明明坐得笔直,却仿佛背负了满室沉重的黑暗,随时可能压断悬崖上方脆弱的细绳,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降谷零的心脏瞬间被捏紧,犹如破裂了般剧痛难忍。
他一时愣住,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他到底从千穆静静注视自己的眼中窥见了什么。
“千穆!告诉我,你到底怎么——”
试图坐起来的刹那,千穆松开了他。
是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松开的手,竟主动放开了他。
铁链断裂,被千穆用左手一把扯开。
由于铁链几乎都捆在千穆的手背上,千穆握在他的腕间,降谷零只感到了被重力勒紧的疼痛,手腕没有像千穆的手背那般,被链条磨得血肉模糊。
抽手的时候,点点血珠洒到了干净的床单上,还有些许落上降谷零的袖口,千穆的神色仍旧平淡。
“原来如此。”
他看着降谷零,又像是透过降谷零看着别人,自言自语完,他笑了:“原来,是这样。”
丢下降谷零,他走了出去。
降谷零追不上他。
……
“被发现了呢。”
一道比风更轻的声音说。
“比我想的,还要——”
“慢一点。慢很多。很好。”
所以,这个人笑了。
笑声未持续多久,就被虚弱的咳嗽取代。
始终守护在身边的男人及时俯身,用柔软的手巾为他拭去唇角沾染的暗沉血液,擦拭的动作极为轻柔,刻意避开了没被纱布缠绕的溃烂血肉,宛若蜻蜓点水。
这个人任他动作,再开口时,话音里竟多出了些许不应该出现的兴致勃勃:“阵,看到他刚才看我的……唔,眼神了吗?”
“是的。”男人低沉,“我看到了。”
“他想杀了我……不,‘我’,一定会杀死我。”这个人愉悦地宣布。
“真可怕,如果让他到这里来,我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也真不想对上他。”
“但是,没办法啊。”
只负责聆听的男人没有偏头,这个人自己侧首,带着随时会破碎的轻笑,静静凝视独自平躺在大床中央的金发男人。
金发男人睡得很沉,只是,眉宇始终不曾舒展。
“人类无法安享孤独,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寂寞地死掉了,真可怜……真遗憾,真是脆弱的生命啊。”
“安心吧,zero。”
“我会保护好,最后的你。”
这个人再转向身旁仍未直起腰身的男人,忽然抬手,轻握住一缕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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