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斗这孩子,比较活泼,是不是让你心烦了?”
贝尔摩德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委婉了一句,但她显然更关心千穆的心情。
“这倒没有,是个可爱的孩子,不太吵,也不太闹,这个程度正正好。”千穆表示自己并没有暗示某些人,“和他聊了一阵,我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贝尔摩德愉快地定下:“下次再找他陪你聊天。”BOSS闲来无事欺负欺负乖巧可爱的晚辈,总比自己被不长眼睛的警犬们祸害来得好。
“好啊。”千穆也欣然同意,至于小朋友本人开不开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像还没做什么,就要到站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嗯,是呢……风景没看够的话,再往前延长一段也可以哦?”
贝尔摩德说着,目光在千穆不见一丝易容痕迹的脸上轻落,冰蓝色眼眸盛满温柔,只有不看他时,眸底才会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烦躁。
归来之后身上多出的奇异之处,千穆虽未明确说明过,却表露得坦荡,没有再隐瞒她——和一个提不提都无所谓所以不提的男人。
女人没有任何滞碍便接受了,好似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她心爱的孩子无所不能是应该的,无需工具就能改变容貌算什么,她只会为自己提前看到千穆更成熟时的模样而高兴。
因本能而生的怀疑,最开始就确认清楚了:如果裂痕是他得以回来的代价,那么使用这些超自然的力量,是否也会有代价?
千穆回答,不会,他是在允许的范围内使用能力,他可以肆无忌惮。
贝尔摩德敏锐地注意到他话中略过的名词,允许的范围,究竟是“谁”来允许?
不过,他不想提及这个细节,她便不问,只是心里很不舒服。
既然除了健康问题暂时还未解决外,千穆已经可以肆意妄为,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还受谁的许可,在谁规定的范围内行事?如果超过了又会怎样?
就像看似自由的他,仍被束缚在狭窄的匣子里,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
贝尔摩德没来由地厌恶这种感觉。
不安的暴戾在眼里埋藏得极深,偶尔会攒动着浮现,妄图将四周看不见的枷锁撕碎。
于是,她的视线离开千穆的侧脸,越过已经没有碍事之人招摇的车窗,在还保持着少女体型沉睡的宫野志保面上稍顿,最后才又回到红发男人这里,重点关注他方才被警犬胡乱挠到的左手,仿佛执着于确认手上有没有沾到碍眼的灰尘。
千穆把手递给她,任由女人将他的手套脱掉,神经质般反复检查。
裂痕还是老样子,没有多一条没有少一条,皲裂的程度也照旧。
千穆等她偏激起来的情绪逐渐安稳,才回应她上一句话的提议:“不用延长,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们就回去。”
“最后的……”贝尔摩德语气勉强,“除了占地方毫无用处的伴手礼,一定要带回去?”
“带回去放着,比丢在外面安心,我也想好好休息一阵啦。”
千穆从金发女人的眉眼间看到了淡淡的阴翳,于是话音暂时停在了这里。
他凝视了她片刻,反捏她紧攥住自己的手指:“还记得吗,我说过,不会太久了。”
贝尔摩德的目光立即望进他幽暗的眼瞳。
“我记得。我当然相信。”
“我现在很自由,只是出于一个世界载不下的贪婪,我觉得还不够。”
千穆笑道:“莎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请相信我到最后。”
“就算我会再次失去自由,也只是暂时的、一瞬的。我主动走进,接受‘命运’,是为了从世界手中抢走它吝啬给我的东西,而不是,再让它从我手中夺去什么。”
笑得柔和,赤眸好似波光潋滟的湖水,春日的暖光遮掩了湖底的深黑,他的嗓音同样轻柔:“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贝尔摩德看到了,男人眼底如黑潮般肆虐泛滥的晦暗,比暴风雷雨将近前大海的颜色更为可怖,而他,似乎要向凡人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发起挑战,并且毫无畏惧地提前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她不觉恐惧,直直注视他的双眼:“我相信你。”
仿若担心他对自己的决定还有犹豫,她又重音道:“你的选择永远是正确的,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嗯,我知道你会。”
刚好说到这里,阿古扭捏的声音就从手机传出:“那什么,阿源,车神警官已经回收妥当啦,小伤我给处理了,警官们那边我也应付过去了,谜题暗号也在加了,保证柯南他们还能忙活一刻钟,后、后来的事情,就,你自己解决……”
“辛苦了哦。”
“不辛苦不辛苦,为阿源解忧应该的!”
“是嘛,我怎么觉得,你背着我搞的事情,反而让我更忧了呢?”
“呜呜呜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啊对了,秀大哥和Gin大哥在车顶打架,黑皮警官受了点伤,刚刚磨磨蹭蹭进到车厢里面来啦,要拦他一会儿吗?”
因为想要戴罪立功抢救一年份的零食,阿古此时异常积极,阿源一声令下,它能一秒反水,把可怜的黑皮警官卡得寸步难行。
可惜它没能如愿,听到某个名字时,莎朗小姐目光锐变,施施然起身:“幸运的波本来了啊,怎么都得是我先去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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