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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合小说免费阅读(48)

    他绝不能看着梁舒一错再错。
    人我不会送走的。梁舒语气坚定。
    混账东西!梁晟理智全无,生平第一次对着梁舒扬起巴掌。
    魏宇澈连忙上前拦着他的动作,劝他冷静。
    梁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冷漠地说:魏宇澈你松开,让他打,打完,我们就两不相欠,一了百了了。
    梁晟刚平复了下去的情绪又瞬间暴起。
    魏宇澈夹在两人中间,头疼得要死,大小姐你别说气话了行不行?
    我没说气话,他不是想打吗?那就打好了,从小到大,只要我不按照既定路线走,就是大逆不道,我也早就受够了。
    梁晟怒极:我不会看着你糟蹋东西!
    我糟没糟蹋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确定的。
    你不糟蹋?拿了金奖,你就觉得自己厉害了,觉得两岸三地没人再能比得过你,觉得竹刻不过就是这些东西,不需要再学了。妄自尊大、三心二意、半途而废,凭你这样的做派,竹刻高攀不起你。
    梁舒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忍住冲动,镇定地说:拿了金奖之后,我是选择了放弃,可理由从来都不是你说的这些。
    有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却不会平息,它像是微弱的火苗,在隔绝的玻璃罩里苟延残喘着,而现在罩子被打破,四面八方而来的空气,让那团火愈演愈烈。
    奇怪的是,压抑释放的时候,并没有心中想的畅快,也不够歇斯底里,相反,她平静得有些过分:那年比赛您说了什么话,您还记得吗?
    **
    那一年,徽州竹刻刚入选非遗名单,竹天下首次举办,梁舒顺利挤进青年组。
    梁晟从始自终没有夸过她一句,他说:这是沾了入选非遗的光。
    他似乎对一切都持着悲观的态度,更不吝啬自己的批评,就算是对着自己的亲外孙也毫不例外。
    梁舒从选择拿刀的那一刻起,抛开伦理层面的亲情,他们之间便只剩下了师徒。
    可骨子里,梁舒对这些话是不认同的。她付出了千百倍的努力,花了十年的时间入门,这些东西有目共睹,怎么可能只用运气就能总结的呢?
    她认为梁晟说这些是不想让自己太自满骄傲,只要自己拿了冠军,足以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天赋真的可以。
    她过关斩将,顺利摘金,满心欢喜地要把这份欣喜也分享给自己的老师。
    真羡慕你啊,梁师傅,有个这么优秀的徒弟。
    她听见有人这么说。
    真心也好,客套也罢,她高兴成为被夸奖的对象。
    有什么用?梁晟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教竹刻时一样笃定,可惜是个女孩儿,不会有将来的。
    那年的梁舒,对未来充满希望,决心要把竹刻发扬光大,也有这份自信。
    可她的外公、她的老师说可惜是个女孩儿。
    第82章 我的价值已经消失了
    那是梁舒生命里最难忘怀的一天。
    上一秒,重要的人在台下为自己鼓掌喝彩,下一秒,领她入行的师傅,说她在这条路上不会有将来。
    如今的梁舒会生气会愤怒,会不遗余力地据理抗争,可十五岁的梁舒脑袋嗡了声,手脚冰凉。
    现在可不兴重男轻女了。你这思想可落伍了啊。
    我不是重男轻女。我只是针对竹刻这事儿上实话实说。梁晟继续说,女孩儿跟男孩儿是不一样的。女孩儿成熟得早,上限就也来得早。今年她十五岁可以在这群人里拿冠军,等再过十年到了她二十五岁,能不能挤进决赛就都不一定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女儿不也是年纪轻轻照样有出息吗?
    梁晟冷笑:我可不想再要第二个梁筠。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她倒好,为了那些事儿把孩子扔下不管,成天为了自己快活,不管梁舒死活。
    女孩儿以后迟早是要结婚生子回归家庭的。就是不说那么远,等她谈个恋爱,估计心思就不会在这手艺上了。心不定,心理素质又差,拿什么跟男的比?
    一个丫头,谁指望做竹人传承的?天时地利让她拿了奖,这辈子再怎么刻也不会有下一回了。
    梁舒心头火热早凉透了。
    这么多年,任凭外界怎么说自己天赋异禀,怎么夸拿刀如拿笔,下刀有神,梁舒从未高兴过,因为她知道还不行,起码在梁晟看来,自己还远远不够。
    有时候她也会想,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努力吗?
    可现在她明白了,自己不管怎么做都得不来夸奖的。
    不是因为没有天赋,也不是因为不够努力,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儿、是梁晟眼里,会成为别人的妻子母亲、无法完成竹人使命的,女孩儿。
    **
    院子出奇的安静,梁舒一字不差地复述着。
    这些话在她心里积压了太久太久。它们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不停说着,催着,一步步促使她离开又重新回来。
    魏宇澈这些年来所有未解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他了解梁舒,更明白那些话让她选择逃避和隐瞒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他担心地看着梁舒,不着痕迹地又往她身边站了站,希望起码可以让她感受到自己还在这里。
    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骄傲自满而撇下竹刻的,梁晟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当初才大发雷霆。
    他可以允许梁舒知难而退,却绝不能容忍她自视甚高。
    前者是他自己也默认的事实,但后者却冒犯了他大半辈子执着的东西,那是一种属于竹人的信仰。
    现在话说开了,梁晟并没有露出半分愧疚,反而觉得这是佐证:我没有说错,你放弃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你确实不适合做竹刻。
    梁舒抬眼看他,心中却并不意外。
    梁晟就是这样的人,绝对的大家长,绝对的话事人,就算错了也可以找一千条一万条理由来说服自己,说服他人。
    你以为竹人是什么好做的事情吗?你在乌川待着,觉得自己了不起,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说了你几句,你就觉得干不下去,可见以后真的出了名,但凡有人说你手艺不行,你就更要撂挑子不干。所以,我没有说错。你在这条路上走不远的。
    至于你妈的事情,我说的也是实话。梁晟没有看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本来就不指望她传承什么手艺,可是她连家庭都经营得一塌糊涂。你爸是教授,需要到处跑,她就应该安心待着,可她偏不,有福不知道享,非要出去风吹日晒。她又得到什么了呢?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头?你是我教的,才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换个溺爱的爷爷,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小混混。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难道她的责任不是更大一点吗?所以我说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她,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看乌川,看看上林,有多少竹人,又有几个能混出名堂的?我花了大半辈子,还是个野路子,你又凭着什么去闯?我只不过希望你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可你却不懂。
    梁舒觉得荒唐。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时代在变化,所有人都在成长,梁晟却还是守着那老一套,奉为真理。
    是,我不懂。梁舒说。
    我不懂为什么我有天赋,却没办法成为你眼中的骄傲,我不懂为什么我可以做到很好,你却觉得最适合我的路是结婚生子当一个家庭主妇。我爸妈聚少离多没空管我,是因为他们俩都有自己的事业。可你却只把罪名安在自己女儿头上,怪我妈妈事业心太强。为什么我有自己热爱追求的东西就成为了错,为什么我就再不会有未来。为什么只给男生见识世界,任意追逐的自由,却给女人戴上枷锁。
    你们不是都想知道,我为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吗?我告诉你,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行,是因为我失望了。如果连引导我入行的师傅都对我的身份不认可,对我的努力不认同,那么就算我蹉跎上半辈子,又能得到谁的认可呢?
    我以为放下刀我就可以不去想这些,我以为离开乌川就可以不再怀念以前,我以为一个全新的环境可以让我蜕变,放下所有的这些。可不是这样的。
    我是真的喜欢啊。放下刀的那几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想摸我的刀。可我又想,我不要为了你而努力了,我不要只围着竹刻转了,我不要压抑自己了。
    我逃课打架,什么出格做什么,我想让你生气,想让你把我拎回去,让我继续刻竹子。可是你什么也不在乎。你好像是觉得反正我也不刻竹子了,反正我也没资格传承你的衣钵了,既然这样,我只要活着就好了。至于我是什么样的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你不关心。
    在你眼里,我的价值已经消失了。
    梁舒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滑落,视线里梁晟模糊的身影一如小时候那般伟岸高大。
    她始终记得第一次落刀时的激动,记得第一次刻出成品时的欣喜若狂,可那些美好的瞬间,都在他三言两语间被打散,永远不会翻身。
    这么多年,梁舒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所措的高中生了。
    她见过了各式各样的风景,尝试了千姿百态的生活。她在实验室蹲守数据到天明,在觥筹交错的社交派对里推杯换盏,在极限运动里体验肾上激素的狂飙。可等一切热闹散去,不断地有声音告诉她,她应该做什么。
    她勇敢又不够勇敢,她自信又不够自信。她的选择从不会十全十美,她的生活也不是总是晴天。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去尝苦果,去承担自己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因为她知道,自己会成长,自己会变得更强更好。
    可她还是会难过。
    因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梁晟永远都觉得她不可以。
    梁舒声音哽咽:外公,你知道吗?拿奖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可以成为你的骄傲。
    第83章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你说哪句?
    灯火下,不知名的飞虫盘旋着寻找通往更亮处的缝隙。
    梁舒抱着箱子抬脚离开。
    魏宇澈小声叫她,对着梁晟匆匆点了个头,外公,我先去看看她。
    梁晟不说话也不阻止,他脸沉着,似乎因为梁舒这番离经叛道的顶撞而觉得恼怒。
    魏宇澈瞥见他依旧紧紧拽着的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把挂面和玻璃瓶。
    怪不得先前探海门口梁筠反复确认有没有吃上长寿面,语气还欲言又止的。想来,梁晟就是过来给梁舒煮生日面的。
    想通其中关节,魏宇澈顿住脚步,说:外公,我是个外人,按道理不应该说什么的,但是我觉得您应该给梁舒多一点信任,她已经不是小孩儿了。
    梁晟不说话,他不屑于跟小辈争辩。
    您觉得梁舒是运气好。可您凭心而论,当年如果您不知道冠军作品是梁舒刻的,还会觉得她被选出来是运气吗?您可以对小辈包容,对后生指点,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梁舒呢?
    梁晟似乎有所动容,语气还是冷的:你们这群孩子,都把人生想得太简单了。
    梁舒现在二十三了,她马上就不再年轻了。我不想看到她在这儿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最后什么都不剩下,就像,就像二十三岁时的我一样。
    魏宇澈头一次在梁晟的脸上看见懊悔,可他知道这并不是追问过往的好时机。
    很多事情,我不了解,不敢乱说,但是我相信梁舒。魏宇澈走到工作台前,按亮台灯。
    他抬起头,眼眸闪烁着笃定:外公,您还没有仔细看过这屏风吧?
    梁晟目光一顿,缓缓垂眸落在那大块的竹面上。
    **
    魏宇澈端着面条进门的时候,梁舒正站在书架前,对着小时候的照片发呆。
    小梨花乖乖地趴在她脚边,舔着身上的毛,听到他进门的动静,抬起头喵了一声。
    梁舒这才投过来一点视线,很快又挪开。她眼眶湿润,却并不像哭过,睫毛沾了泪,更显得黑密。
    他人呢?她张口,有股别扭的劲儿。
    魏宇澈将碗放到桌上,明知故问:谁?
    梁舒瞪了他一眼。
    我上来的时候,还在院子里,他故意停顿,在看屏风。
    梁舒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魏宇澈将筷子递给她。
    梁舒摇摇头:我不想吃。
    别呀大小姐。魏宇澈勾过来椅子,按着她肩膀坐下,吃点儿吧。哪有人过生日不吃长寿面的?
    他把筷子塞到她手里,你别看这面不起眼,我可是从大早上就开始准备的。你以为这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子吗?不!这是我辛勤劳动的汗水。
    梁舒戳了戳上面的煎蛋,说:怎么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想吃了。
    魏宇澈:不管,反正我做的你必须吃。
    梁舒:必须?你算老几?
    魏宇澈:对不起,我道歉,求你吃行不行?
    梁舒从鼻腔里发出声哼,这才满意了。
    高汤浓郁,烫熟的青菜挺括,手擀的面条劲道爽滑。
    梁舒尝出熟悉的味道,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这面
    外公跟我说,让我浇点芝麻油。魏宇澈撑着脸看她,说你爱这么吃。
    梁舒抿了抿嘴角,没有吭声,她低头,挑起面条大口地吃起来。
    她吃得又快又猛,腮帮子鼓着,没嚼两下就咽了下去,似乎是饿极了。
    汤汁跟着吸溜的动作涌进喉咙,吞咽不及便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慢点儿。魏宇澈抽了纸巾递给她。
    梁舒接过擦了擦,很快又低下头。
    她盯着那汤面,说:魏宇澈,其实我真的特别特别难过。
    魏宇澈嗯了声,轻声道:我知道。
    梁舒是骄傲的,这份骄傲有很大部分来源于梁晟。
    她有一个很厉害的外公,所以她骄傲;她可以通过严苛的练习,成为梁晟的学生,所以她骄傲。
    梁舒想成为和梁晟一样优秀出色的竹人。
    可恰恰那否定的断言是从梁晟嘴里说出来的。
    我早就想跟他吵架了,以前没胆子,今天可算是痛快了。梁舒睁大眼睛,任凭视线模糊,也不愿意让眼泪落下。
    她顿了顿,迟疑道:他应该被我气够呛吧?
    何止啊。我小时候偷拿他笔刀都没见他这么生气过。魏宇澈说。
    这能是一个等级的事儿吗?
    梁舒白了他一眼,眼泪随之落下,但心头却好受不少。她说:你打断我情绪了。
    就是不想让你哭嘛。魏宇澈揩去她脸上的泪水,诚实道,怪叫人心疼的。
    那我就是想痛快哭一场也不行吗?梁舒蹙眉挑刺。
    行啊。魏宇澈重新撑着脸看她,哭吧,我搁这儿陪你。
    经过这一打岔谁还能哭出来啊?
    梁舒把筷子一放,算了,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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