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帮朋友哪一个不是蹭的你的钱?他们成年了还占你一个小孩儿的便宜,你呢,屁颠儿颠儿上去送钱。
钟灵阳涨红了脸:你瞎说,我那是跟人家正常社交,那他们不也给我花钱礼尚往来了吗?
给你花的什么钱?钟灵秀毫不留情,十二块五的黄鹤楼还是二十一块的利群?你收了吗?
那也是人家一片心意,你呢?你间接地扼杀了我的梦想,现在还绑架我来帮你做梦。
钟灵秀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我是不是最近没打你,你皮痒了。
争执吵架的组合转眼就换了人,梁舒跟魏宇澈谁也插不上嘴,并且谁也没打算插手。
哪有姐姐不打弟弟的?
果然,没挨两下钟灵阳就老实了,连连说错了。
你要是不想干,明天收拾行李走人,天高任你蹦,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钟灵阳也就是过过嘴瘾,实际上对酒吧比钟灵秀还要上心一点,忙前忙后的。他说:我不收拾,我现在梦想就是把店做大做强,不行吗?
一顿火锅吃得还挺热闹,架都是轮着来吵。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没头没脑地笑了起来。
火锅沸腾的烟火,一起长大的二三好友,清新湿润的夜间晚风,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恰到好处。微小,却足以叫人热泪盈眶。
梁舒。魏宇澈漫不经心地问,你当年又是为什么不做竹刻的?
梁舒疑惑:这很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魏宇澈这个问题不知道憋了多久。
能上清华的突然去学美容美发了。这原因还不够重要?
梁舒对他表示肯定:比喻还挺生动。
魏宇澈说:你得告诉我,不然我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万一你又临阵脱逃呢?
魏宇澈的眸子深而水润,折射出星点的光,衬得那颗泪痣也愈发深了。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逃跑到底是指人还是竹刻。
你上次一丢就是七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再丢七年。他声音干涩,那是对未来不确定的无力。
从张老太那里回来后,他就开始拿不准。他发现从这次重逢后,就再也没看懂过梁舒,更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从来就像风一样,说什么就做什么,从不拖泥带水,从不有半分犹豫。
又或者你再一走了之,那到时候谁给我完工,谁给我交货?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魏宇澈认真地看着她,势必要听一个答案,梁舒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摸着怀里的小梨花。
钟灵秀说:哎呦,什么丢不丢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说话不算数呢?
魏宇澈很想冷笑。
他想问钟灵秀是不是忘记了,这个人当初一走了之,之后好几年都没回来。
钟灵秀,钟灵阳,甚至她本人,所有人都不在乎这点。
明明是她一声不吭,就把这里的一切抛下的。
竹刻,朋友,还有他们。
为什么只要她回来了,所有人都可以轻易地原谅,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为什么只有他始终在意这件事情呢?
可是这件事,明明就很重要啊。
没有七年。梁舒语气淡淡,纠正道,是六年零两个月。
她记得那些跟竹子相伴的日子,记得指腹间的竹青触感,更记得雨声点滴与艳阳高照里用刻刀小心雕刻肌理的岁岁年年。
离开后,梁舒想念乌川,想念以前,却强迫自己不去想。
学习,论文,做研究,空余时间全部腾给派对和社交。
想念的情绪被一再压缩,最后彻底消弭。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
在觥筹交错间,厌恶来得如此汹涌。
喧嚣,热闹,繁华。
她不再喜欢这样的生活了,并且不得不直视一个问题。从十五岁放下刻刀以来,她就再也没有拥有过平静。
而现在,那种她曾眷恋的感觉终于又回到了身体里。这一次,她不会再放弃了。
梁舒指了指院子里的竹料,郑重得像是宣言:我,梁舒,现在重新做竹刻了。
十五岁那年放下的刀,她又拿起来了。
第27章 之前他比不过魏宇澈,此后却是未必
如果有世界上最憋屈的甲方评选的话,魏宇澈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在其中拔得头筹。
他不仅需要帮忙砍料下货,还需要负责梁舒的日常饭食,活脱脱一个家政。
梁大小姐挑食,每天点的菜也是花样都不带重复的。在她的调教之下,短短几天,魏宇澈就觉得自己马上可以升级成为厨子了。
他不是没有过困惑,做饭难道也属于竹刻的环节吗?
梁舒随手劈了截儿竹条子,绕了几下,将脑后的头发净数盘起,两边不长的几缕垂在腮边,偶尔跟随微风晃动着。
不吃饭就没力气,没力气怎么能处理得动竹子呢?
魏宇澈心想,少来了,这种逻辑他三岁开始就不上当了。
她抬头给出最后一击,你如果不想参与也可以选择退出的。
魏宇澈立刻收敛反驳,冷笑着丢下一句退出是绝对不可能的转身进了厨房。
梁舒看着他将碎花围裙抖出了超人斗篷的感觉。
干职责范围外的活还能这么得意。
她其实也挺费解的。
小小地开了一差,梁舒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中刻刀上。
竹片厚度不过二三,要在里面铲出高浮雕要求的七八个层次,对匠人的要求甚高。
梁舒屏气凝神,所有的意志都浓缩成团落在那狭窄的刀尖上。
竹刻不容改笔机会,所落下每一刀都需提前在脑子里规划谨慎,过上许多遍。下刀时又图快准稳,不容许闪失。
月下梅树疏影,一盏残烛友人对弈,童子抚琴。新安画派的山水画卷从纸张搬到竹片也依旧保留本色。
太阳逐渐挪到正中央,狭缝阴影里透着光,将不平整的纤维都照得清清楚楚。
她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用斜口刀在镂空狭缝里做修缮。
阳光、翠绿、雀语、风吟。
刀下竹面是画,刀外人亦是。
高啸寒进门的时候也不忍打扰,预备打招呼的话就这样咽回了嗓子里。
院子多了一个大活人,原本老实趴着的小梨花,率先受了惊吓,几步就溜了,还顺便蹬掉刻刀一把。
梁舒坚持刻完最后一笔,这才放下竹筒,扶着桌边欲弯腰捡刀,却先有一只手将刀递了过来。
她抬头看,有些惊讶:高医生,您怎么来了。
高啸寒笑了一下,镜片之后的眸子温润,梁老板。
恰在此时,魏宇澈也端着托盘闪亮登场,梁舒,家里甜面酱
他话说到一半,情绪急转直下,快步走到亭子里,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冷淡:你来做什么。
梁舒保险起见勾着椅子脚往旁边挪了挪。
高啸寒权当听不出好赖话,兀自打着招呼:嗨,魏宇澈,你也在这里啊。
魏宇澈将饭菜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压低声音命令道:出去。
高啸寒脸上依旧温和,看不出半点愠色,只说:我来找梁老板。
他刻意强调了后三个字。
梁舒眉梢稍挑。
被这种语气对待也不生气,要不就是脾气太好,要不然就是另有所图。再看魏宇澈耳提面命说他不是个好人的样子,这两人之间的过节恐怕不小。
毕竟是被提到的当事人,她断然没有当透明人的道理。问:您找我什么事?
高啸寒:你先吃饭,我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魏宇澈冷笑:你还是先说吧,不然我们也吃不好饭。
梁舒微笑,默认了魏宇澈的说法。
是这样的,我听说梁老板在做竹刻的生意,刚好家里有长辈过生日,我想来想去觉得竹刻挺合适的。不知道梁老板可不可以帮我出出主意。
送上门的生意,不赚不是她的风格,梁舒几乎不用思考就应了下来。
梁舒。魏宇澈克制着叫了她一声。
梁舒不想横生事端,只给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不知道你想要买什么呢?
高啸寒打量了一番工作台,问:不知道您这样有没有什么样品之类的?
有的。
梁舒引着他去后面,魏宇澈用网子罩了菜,也跟了上去。
右后厢房的墙被梁舒拆了,跟客厅重新规划,用玻璃墙隔成了一个大的工作室,上面展览的都是成品。
大至屏风,小到发簪,无一不精妙绝伦。
没想到梁老板的工作室还别有洞天呢。高啸寒边走边感叹道。
不敢当。梁舒客气寒暄。
魏宇澈被这假假的画面影响得心情极差。
高啸寒:这全都是你亲手做的?
梁舒:大部分都是家里人的。
高啸寒语气带着浅浅的仰慕:原来竹刻有这么多类型,看来以后逢年过节,都有东西可以送了。
魏宇澈冷不丁插嘴:高医生都不问问价格的吗?
订金八万的屏风还逢年过节送,什么家庭啊?
我们的价格是根据工时来定的。梁舒并不想错过这单生意,解释说,高医生可以告诉我想要的东西和预算,我会提前把图给到你。
梁老板有什么推荐的吗?
送长辈的话,笔筒,臂搁,扇骨,根雕印章都是可以的。
魏宇澈在一旁故意补充道:屏风也不错。
梁舒看了他一眼,大致意思是你要是再多说,小心狗命之类的。
魏宇澈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但是碍于还有高啸寒在场,自己跟她反着来,相当大可能会被制住,到时候脸上挂不住,得不偿失。
外人在场,给她面子吧。关了门,再算账。
这样一想他就按捺住了。
梁舒见他乖觉,这才放心,说:屏风不大适合你。
那就做这个吧。高啸寒指着架子上的一件样品说。
四方印章通体呈现出一种红色,侧面几行小字,上头戏球狮子张嘴仰天而望,虽小神态却栩栩如生,连狮口牙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魏宇澈有点难以想象,这么小的东西是如何雕刻出这么多细节的。他视线挪到印章底下,底下架子上写着狮子戏球钮印梁舒。
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几个人又回到了前厅。
魏宇澈盯死了两人,绝对不给他们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耐不住小梨花是个猪队友,看他们出来再次落荒而逃,原本罩菜的网子被她爪子勾着掀了起来,跟着风到处滚,魏宇澈只能去捡。
高啸寒:打扰你吃饭了,真是抱歉。
不碍事儿,高医生也还没吃饭吧。
高啸寒立刻接下话茬儿,点点头。
那高医生快些回去吧,可别饿着了。梁舒笑眯眯地,领先他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啸寒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一般这种情况,不都应该说点客气话的吗?
梁舒想赚钱但她又不傻。
谁乐意留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啊。
更何况,这人还明摆着是魏大厨 AKA 大甲方的对头。
高啸寒跟魏宇澈,让她选一个去维护关系,她一定想也不想就踹开姓高的啊。
高啸寒很快调整好情绪,重新摆上笑脸说:不用总叫我高医生,叫我名字就好,高啸寒。
梁舒点头:好的高医生,我送您。
高啸寒脸上的笑有些僵了,梁老板客气了,今天谢谢你。
哪儿的话,您照顾我的生意,我应该谢谢您。我都不晓得,竟然有人能找到我做竹刻。
语气谦虚,试探意味也十足。
高啸寒从善如流:说来也巧,我也是偶然间听到的,原本还以为是重名,没想到还真是。
那确实巧。梁舒看着他,在上林住着的除了魏宇澈还没几个人知道我具体是做什么的,高医生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呢?
我也不记得了,医院来往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谁提了一嘴,我就记下了。
不不不。梁舒脸上虽然挂着笑,眸中却是一片冰冷,除非你有其他的办法发现。
高啸寒抬起眼,颇有些玩味儿地反问:比如呢?
比如输入一下我的名字。现在查企业的软件有很多,不需要付费也不需要注册,只要名字和地点对得上,锁定一个工作室很容易。
被猜出了操作的高啸寒丝毫未见异样:梁老板说笑了。
梁舒语气轻快:是不是说笑,我想高医生比我更清楚些。
这么说,梁老板不打算做我这单生意了。
当然不会,这是我的工作。有钱不赚王八蛋。
高啸寒笑起来,比之前的礼貌温润多了些真实。
梁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说:谢谢梁老板,以后,我相信我们还有更多机会打交道的。
是我谢谢高医生,照顾了我生意。
敷衍又官方的回答。
高啸寒并不介意,之前他比不过魏宇澈,此后却是未必。
梁老板,再见。
等等。
高啸寒回身。
梁舒仍站在门楼台阶上,脑后的竹条子陷在乌色发从里,翠意欲滴,背靠着门框,姿态十足慵懒。
怎么了吗?他问。
她纤细的眉头一挑,将手机屏幕亮过来,上头二维码分外显眼。
印章订金二百五。
第28章 你别太过分,我是甲方不是厨子
梁舒收了个这么漂亮的价格,最开心的莫过于魏宇澈。
他很后悔当时没在现场,没能看到高啸寒的表情。
没那么夸张。
魏宇澈摇头:你不懂,他那个人一向自负惯了,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总觉得什么人都能拿下。
梁舒睥他,漫不经心地问:吃过亏啊?
魏宇澈一脚刹车,立马闭嘴,吃饭吃饭。扒了两口,他又不甘心地试探,但是,这生意不能不做吗?
谁之前嘲笑我说我除了屏风没有别的生意的?
魏宇澈:我那是嘲笑吗?
不然呢?关心啊。梁舒反问,你关心我做什么?
魏宇澈被问住了。
他觉得自己挺犯欠的。
明明知道不管做什么,她都不会领情,却还是不死心地要去试一试。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把梁舒的脑子敲开看一看里面塞得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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