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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是前朝首辅(20)

    一步两步
    她多希望这个时刻再久一些。
    可马上就到了
    李宗仪弯腰,稳稳地将她放下。璨如脚终于踏上了实心的地面,却丝毫没有觉得有比在他怀里更踏实。原来,当你心里有了一个人后,与他的每一次接触都是心怀不轨的。
    李公子,徐大人他郑盈到了避雨处,四周望去,都不见徐延,她顿时有些不安,忙上前问。
    几乎是在她问出口的那一刻,徐延从房舍中出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打扮。郑盈忙收回口中的话,转身假装去给璨如整理粘湿在脸上的碎发。
    璨如:
    徐延微微侧头,好似没听见她刚刚的询问,自顾自地与那农妇道明情况,女眷身体弱,想借贵处避避雨,换身干净的衣裳,您看可否。他声音轻缓,一字一句,就如普通话家常一般,全然不像在朝堂上的清冷肃然。
    那妇人顺着门边看过去,见那里亭亭而立的是两位貌美绝伦的姑娘,心道这是遇见仙女娘娘了,当下便答应,带着璨如跟郑盈进了房内。
    房舍虽然简陋,却收拾的很干净,两个姑娘便互相背过身去换起衣裳来。郑盈一边解着腰带,一遍郁闷为何方才徐延没有过来接她。李宗仪是璨璨的夫君,徐延来接她不才是最好的吗,难道他真的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她几乎是越想越气,加上腰带总解不开,她几乎要用上蛮力了,却给自己勒的腰疼,唇间发出一声轻哼。
    噗嗤
    璨如以为她淋了雨不舒服,衣裳都没来的急扣上便回过头去看她,最后只瞧见这姑娘正用力扯着腰间的带子,差点没给自己勒岔气,顿时笑出声来。郑盈本就生着闷气,还要被这衣裳捉弄,当下更难过了,索性摊开手不去管它,径直抱膝坐在床沿上,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好了好了,我给你弄,你太着急了,都给打成死结了。璨如上身直起了些,伸手去给郑盈整理腰带,因为低头的缘故,加上胸口的衣裳也没有扣完整,从郑盈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瞧见那浑圆饱满的弧度,被拢在水红色的内衫里。
    郑盈心头一颤,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目光又再次转向璨如那处,心下更郁闷了。
    真真是
    璨如给她弄好后,突然抬起头,正好瞧见郑盈目光紧盯着的地方,她立时红了脸,背过身去拢好衣衫。
    殿殿下,您快换吧,徐大人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她飞快地扣好扣子,抱着微湿的衣服跑了出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郑盈:
    门口的两人,一边看着空中瓢泼不歇的雨帘,一边与老丈搭着话。
    房子是土砖抹的,顶上盖的是茅草和树枝,偶尔被风刮开几个口子,屋内便冷的很。而像这样乌糟糟的天气,便是一直漏雨,只能用家里的锅碗瓢盆接着一些,免得雨水没的到处都是。
    李宗仪微微仰头,细密的雨丝透过茅草的缝隙落到脸上,有一丝微凉。他往后挪了一步,避开了那处。
    老丈见他动作,不好意思道:我这里也没什么能招待的,就连个避雨处都这样寒酸,您莫笑。
    李宗仪身上的衣裳也几乎湿透,只是他不在意,便没去管它,轻笑道:怎会,我们几人出门在外,正是有老丈这样热心肠的人帮忙才走的顺畅。
    这话也是真切,在这个世道,能在外行走的人,不是有钱有权,便是亡命之徒,真要走得远,还得要一身好运气,否则在哪儿给人吞了都没处申理去。
    老丈闻言笑了笑,今年不好过,在外都不容易。眼看着这天儿就要好起来,他心下才松了口气。再这般冷下去,谁家都熬不住。
    说话间,璨如已经收拾好推门出来了。李宗仪听见声响,向后瞧去,那姑娘一身清爽,头发也重新梳了一遍,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耳垂,头上也没带什么饰物,只一根银簪子便束住了柔软的乌发。
    不可否认,这姑娘每次出现,都给人一种灿若星辰的感觉,星辰发出的光是温柔明亮的,她也是一颗明亮璀璨的星星,有时灵动娇俏,有时端庄清雅,很是能糊弄人。
    比如此刻,她缓缓走近,面带微笑,乖巧地蹲身行礼:老丈。然后退到李宗仪身后,紧挨着他。
    老丈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娃,也没有人这般认真的朝他行过礼,惊的向后退了几步,忙道不敢。
    小姑娘乖巧地挨着自己,李宗仪以为她不好意思,便自然地往前一步把她挡了个大半。璨如瞧见了他的动作,抿唇一笑,心头像是长出了一朵轻盈的花,正往外吐着芳蕊,晨露欲滴。
    璨如微微抬头,正好能看见男人高挺的鼻梁和认真的眼眸,她指尖扯了扯他的袖口,轻轻喊了声:郎君。
    李宗仪低头,听她道:你也换身衣服吧,着凉了会生病的。
    她用那双山葡萄似的眸子看着他,澄澈清亮,满含关心,男人刚要拒绝的话,就这么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徐延见这两人悄声说着话,轻咳了一声状似无意地侧过头去。
    老丈却直白许多,朗声笑到:公子与夫人的感情真好。
    璨如闻言,心下一颤,知晓自己的情意太过露眼了,忙低下头去,不再瞧他。
    李宗仪微怔
    因为她反映的太快,他还没从姑娘那双清亮的眼眸中感知出什么,那绵绵的情意便收了回去,不留一丝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璨璨动心了,可是某人的竞争对手正在赶来的路上。
    小作者(大笑):儿子你再发现不了璨璨喜欢你你就完蛋啦。
    第32章 冒犯
    空中的乌云一直在聚集,不时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偶尔一道闪电裂开,能瞬间照亮整片天地。
    徐延伸出手,豆大的雨点砸落,劈开一串水花,看来今日是走不了了。他淡淡道。
    李宗仪将袖口的帕子拿出来,递了过去,咱们随意点儿就是。他又朝后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活的两个姑娘,只她们两个
    那两个刚刚还自告奋勇要给人帮厨的姑娘,此刻一个坐在灶口被烟熏得眼眶微红,一个躲得远远的生怕热油炸起来,大娘还乐呵呵地看着她们别把自个儿弄伤了。
    真是越帮越乱。
    偏偏她们俩左一个大爷右一个大娘,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论招人喜欢,她们绝对很有几分心得。
    徐延擦拭完手,抬眸望去,那个躲了他几日的姑娘,现下难得开心了些,脸上蹭了几道烟灰还不自知,非要凑上去跟另一个姑娘窝在那个窄窄的灶口取暖。
    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
    若若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
    这小小的房舍躲躲雨还成,若是住下,便有些勉强了。带来的护卫除了公主府的人都暂时借了他处避雨,离得也不远,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眼看将要入夜
    那俩还闹腾着呢
    今年年成不好,但老丈还是最大限度地招待了他们,饭桌上多是绿蔬,虽不精巧,却胜在可口。徐延也吩咐将带来的干粮拿出一部分留给老人家,好度过这个冷冻。
    老丈收拾了许久,终于又拾缀出了一间屋子。那间屋子原本是用来放杂物的,里头还有一张早年用过的床,收拾干净倒也能对付一晚上。
    璨如与郑盈一处,在她们换过衣裳的那间屋子歇下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冷飕飕的,盖得被子也冰冰凉凉的,郑盈反复想着几日前的事情,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璨如探出手去摸了摸她的,两人都是寒凉的体质,谁也暖不了谁。郑盈冻的受不了,挪到璨如那边去,紧紧抱着她,喃喃道:我好冷呀。
    璨如回抱过去,紧贴着她。其实她还好,一年四季体温都这样,也不觉的难受,就是苦了这小公主,第一次出远门就体会到了挨冻的滋味。
    呼吸间,姑娘胸前的起伏紧贴着她,郑盈不免泄气,闷闷地道:怎么你的这个她看了看身前的闭眼的姑娘,又看了看自己,而我的
    语气间是浓浓的难受
    璨如听她低语,知道她又在想那回事,不免有些脸红,又好奇的紧。
    为什么小公主这般羡慕她的
    许是璨如眸中的疑惑太过明显,郑盈漂亮的眼睛转了转,凑到她耳边去,悄悄问她:璨璨,你夫君喜欢你的那句话到底太过露骨,她没敢说出来,只一个劲儿的用眼睛去瞅她那处。
    璨如虽不太明白,却被瞧得害羞,连忙伸手捂住了胸前,你你说什么呀。她的脸微红,像女儿家的胭脂一般。
    郑盈年纪虽小,却因为常年在宫中,很多事都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她见璨如不开窍,忙凑到她耳边悄声说着一些自己偷偷看到的一些东西。小姑娘一开始还一脸茫然,听到后面愣是瞪大了眼睛,脸红的像煮熟的鸭子一样,把头整个埋进了枕头里。
    哎呀,你别害羞呀,男女情到深处都会这样的。郑盈见她都不理自己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她几下,轻声说道。
    璨如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东郊寺那晚,狂热与压抑,羞怯与难以言状的渴望。
    所以,情到浓处,便是那样的感觉吗,像火一般浓烈,烧身,像酒一样迷醉,深沉
    她深呼了一口气,把脸微微探了出来,不好意思地问道:阿盈,你会想想触碰徐大人的身体吗?她想知道,是否陷入爱恋中女子,都会有像她那般羞于出口的想法。
    郑盈虽然也害羞,却比璨如坦然许多,她垂下眼,压低声道:会呀,我有时候想他想的睡不着。
    她顿了顿,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埋进璨如的颈窝,我睡不着的时候,就想着他在我身后,抱着我,我我贴着他的胸口,慢慢的就睡着了。
    这样吗?
    璨如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郑盈带着她,羞涩的探索了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两个对情事都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女孩儿,在这个安静的晚上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思愁。
    璨璨,你听,外面是不是没有声了。原本在外头说话的几人,此刻都没了声,只剩下屋内她们两个窃窃私语的声响。郑盈踢上鞋子,侧脸贴在门上去听屋外的响动,透过微缝,她只看见李宗仪点着蜡烛整理纸墨的身影。
    璨如撑起身子,心头一动,似是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她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赶忙下去,将这个昏了头的姑娘拽回床上,压抑着差点就要喊出来的声音,你想干什么,你疯了。
    璨如急的连尊称都忘了,生怕这姑娘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事儿来。
    郑盈见她如此着急,偏头一笑,推开她的手,轻声道:璨璨,我不像你,你与李大人可以长长久久的。而我,可能这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她眼眸低垂,言语间满是落寞:璨璨,兄长要给我赐婚了
    郑盈就是一个小太阳似的姑娘,身上有皇家公主的骄矜,又难得的平易近人,论谁见了她都很难不心生欢喜。
    可此时的她,眼中没有光彩,就像一朵开至黄昏的花儿,无力的垂着茎叶,耗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璨如能听得出,姑娘此刻言语中压抑的难过,可是,你真的要去吗?
    嗯
    郑盈几乎没有迟疑,笑着回答了她,美丽娇俏的脸上尽是要见到心上人的欢喜。
    屋外
    李宗仪伏在灯下,根据老丈的描述,提笔再次完善了自己的观点。厚厚的一沓稿纸,承载了这一月以来所获的点点滴滴。
    与徐延的这一段同行,他见过了百姓的流离失所,见过了官场上的腐败恶臭,见过了大魏体制下的层层漏洞,更隐隐约约的窥探到了,这巍峨皇朝下的倾覆之危。
    昏暗的烛光下,男人静心地思考着,以至于烛泪滴尽,他都未曾发觉。待眼睛酸涩到无法睁开时,他才收好桌上的纸张,回房歇息。
    蜡烛几乎已经灭了,留着也只是徒然,他索性吹灭了它,按照自己白日的记忆摸过去。
    他探到了门搭,微微用力推过去,却发现这门如同封住了般,纹丝不动。他眼皮子跳了跳,直觉有事要发生。徐延知晓他还在外面,必不会插上门锁
    正疑惑间,黑暗中,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探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袖子,郎君,是你吗?
    还能有谁,一听便知是哪个大半夜不肯睡的糊涂蛋,不知道跑出来找他做什么。黑暗里,姑娘一直抓着他的袖子,轻轻扯着,却不说话,也不动作。插上的门和一个人待在外面的姑娘,他几乎一瞬间便明白过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公主在里面?
    璨如没回答,却也等于间接肯定了他的话。
    能自己回去吗?
    郎君,我看不清。
    空气中又是一声叹息。
    李宗仪这次难得失了耐心,二话不说便将她打横抱起,璨如差点惊呼出声,反应过来后便用力勾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掉下去。姑娘柔软的双臂勾在脖颈处,脑袋乖乖的靠在他胸口,全身心依赖的模样,男人不知怎地,心底浮起一丝异样。
    徐延几乎是刚躺下,便感觉到身后一阵温热的触感贴了上来,腰间被紧紧的缠住,仿佛预见到他会推开似的。
    他也确实推开了
    只是那双手臂缠的紧,若是他用蛮力,怕是会弄伤身后的姑娘。
    郑盈他低喊道。
    身后的女孩儿轻颤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压抑的怒气,与从前每一次生气都不一样。从前,他是老师,是长者,是和蔼的长辈,不会与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计较,更不会与她生气,顶多是在她糊弄课业时用书轻轻敲她的额头。
    而现下,是那个已经长大了的小姑娘,在肆无忌惮地,冒犯曾经的老师。
    徐延的威慑力显然不够。她已经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句批评便涨红脸的学生。她用力地缠住男人紧瘦的腰身,实实在在的攀附了上去。璨如的体温很低,她抱着几乎没什么感觉。可是徐延不一样,他是男子,他有着经年养身的淳阳之气,浓烈厚重,就像一块儿璞玉,安静地温养着她冰凉的身体。
    就这么一小会儿,郑盈的手便有了一丝温度。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黑暗中,男人紧闭双眼,平静淡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具柔软的身体,带给了他怎样的冲击力。
    古井无波的心,在春意的蛊惑下,慢慢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
    小作者(大哭):快了,快了,某人真的已经提着刀,在撬墙角的路上了。
    说实话,郑盈就像我另一个女鹅,每次写到她就好心疼。
    其实,按小作者蜗牛一样的速度,这墙角撬的真的是遥遥无期。(捂脸,轻拍)
    第33章 磨人
    屋里漆黑一片,视觉完全发挥不了作用,而与之相反的是,人的触感在此刻会被无限放大,任何一丝一点的举动都能被清晰地感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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