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卿愣了愣。
    这是导演章利瑞的声音。
    “手放开，叫。”章利瑞又说。
    他说话的口吻跟平时在片场指导演员入戏时完全不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甚至还带着奇怪的笑意。
    不知是因为音色还是因为漆黑的环境，听起来有些扭曲。
    周润卿不想打听别人的隐私，赶紧走开了。
    有人在人来人往的道具间里滚床单这件事虽令人震惊，但也不关他什么事。
    哪怕这个人是导演也一样。
    五人各自寻找了一圈后，回到了化妆间。
    询问彼此情况如何，又朝对方摇了摇头。
    他们都没有找到傅淑纯。
    “可能提前走了吧。”关锦溪不屑又鄙夷地说：“小少爷迟到早退不是常有的事儿吗？”
    这倒是真的。
    “应该不会提前走，之前每一次他要提前走都会让我先给他把妆卸了的。”化妆师说。
    古装剧的妆造比现代剧繁复，就算脸上的妆可以自己用卸妆棉洗掉，头上的假发是一定需要化妆师的帮忙才取得下来的。
    傅淑纯应该不会顶着那头假发提前回家。
    “不过导演怎么也不在，他不是每次都最后一个才会走吗？”冉泷荔说。
    周润卿脑海中突然回响起刚才在器材室门口听到的声音。
    他心里产生了一个自己觉得不太可能，但听上去有十分合理的想法。
    刚才在道具室里的那两个人……该不会就是章利瑞和傅淑纯吧？！
    他的想法很快得到了印证。
    傅淑纯迟迟不出现，那名女化妆师也不敢走。
    周润卿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太晚出去会有危险，便也决定留下来陪她等一等。
    过了一会儿，导演章利瑞和身上仍穿着古装，头发上还戴着假发套的傅淑纯出现了。
    两人一起走进了化妆室。
    章利瑞看到两人还没走，便问：“你们怎么还没下班？”
    他脸上的神色十分自然，和平时没有一点区别。
    虽是一起进来的，傅淑纯站的位置却离得很远，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熟悉一样。
    如果不是傅淑纯衣服上的褶皱太明显，周润卿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名化妆师便说在等傅淑纯老师卸妆。
    她在这一行干的时间并不短，即使在等了别人那么长时间的情况下，也没有露出什么情绪。
    傅淑纯便坐在化妆镜前让她卸妆。
    他好像是霜打的茄子，明明在卸妆之前还能气势汹汹地朝人发脾气，这会儿却突然转了性了一样，仰着一张脸，闭上了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上面涂抹卸妆水，也不像平时一样挑剔她手轻了还是重了。
    周润卿觉得傅淑纯状态好像不太对。
    他看起来太.安静了，不吵不闹，甚至就连看见周润卿在这里也没有表现出像平时一样的厌恶和抵触。
    但那种感觉又不像是工作上带来的疲惫。
    傅淑纯眉头轻轻皱着，眼睛一下也不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张脸的章利瑞身上看。
    周润卿突然就有些疑惑了。
    能在片场这样的公众场所里滚到一起的，最有可能的是恋人关系。
    在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工作后和恋人交换身体上的爱意，怎么想也不该是一件令人颓丧的事。
    也可能两人只有身体上的关系，所以被包养的那一个才会觉得是在完成任务，才会露出不耐的神情。
    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等化妆师帮傅淑纯卸完妆后，周润卿捎上她一起走了。
    这个摄影城里剧组太多，没有剧组发的工作证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以沈钰那张脸的知名度，他想要进去，是谁也拦不住的。
    或者换个说法，是谁也不会拦他的。
    但是为了不给老婆添麻烦，他还是乖乖在门外等了。
    沈钰每次都会提前到，他很享受等老婆下班的感觉。
    这次加上周润卿帮忙找人的时间，等的时间就长了太多。
    但在冉泷荔和那名被周润卿邀请着一起来的化妆师看见他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脾气。
    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周润卿进去坐着，又为两位女士开了后座的车门，礼仪上是非常周到了。
    “哇，沈影帝可真是个好男人。”那化妆师忍不住感叹。
    周润卿笑起来，认同地点了点头。
    把两位女士送回家后，周润卿终于有机会搬今晚看到的是和沈钰分享了，还说了自己关于两人关系的推测，并问沈钰的意见。
    自从有沈钰在身边，周润卿的分享欲似乎都强了很多。
    好像什么事都想说给他听一听。
    “傅淑纯经常在片场闹脾气，章利瑞从来不批评他？”沈钰问。
    周润卿点头，“连生气都没有。”
    “那你觉得问题是什么？”沈钰问。
    “我觉得傅淑纯看起来不太对，他看起来像是并不喜欢，甚至看都不看章利瑞一眼，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周润卿问：“做那种事这么消耗体力吗？”
    他认为应该不至于做个爱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
    沈钰沉默了一会儿，说：“虽然现在说有点偏离主题，但是宝宝，和我做的话，你也会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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