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可他不敢喊季榆迟出来。
他今天犯的错已经够多了,再也不敢招惹季榆迟。
也不能怪他吧,他怎么知道做饭那么难!
明明他是照着app一步步来的啊,怎么别人做菜轻而易举,到他这就完全行不通呢?!
季屿举起双手托住脸,撑在餐桌上丧气地盯着厨房那扇紧闭的门。
厨房里响起了呼呼的风声,不知道季榆迟打开了什么,而后连季榆迟收拾东西的声音都被盖住了。
季屿像是丧失了视觉和听觉,只能干巴巴等着。
枯燥又难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榆迟终于再次打开了厨房门。
他还是那身衣服,白衬衫簇新规整,哪像他跟打过仗一样,脏得要命。
季榆迟端着两个盘子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语气极冷:“洗手,吃饭。”
“哦哦。”季屿还没来得及看餐盘里是什么,赶紧听话地起身去洗手。
等他再回来,餐桌上又摆放了几个餐盘。
一溜的西餐,色泽漂亮,香气四溢。
只是看着、闻着,季屿都觉得饿得不行了。
“榆迟哥哥,这都是你做的?”美食面前,季屿忘了刚才那点不愉快和尴尬,惊讶又轻快地问,“没想到你这么擅长西餐。”
对面,身形颀长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坐下,将折起的衬衫袖口放下,揶揄道:“那也要你给我留了中餐食材。”
季屿:“……”
季屿刚抛开的那点尴尬又卷土而来——
不是季榆迟不擅长中餐,怪他刚才一通神操作,把中餐食材浪费个干净。
“对不起。”
季屿也不知道今晚是第几次道歉了。
季榆迟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他低着头认真处理食材,不看他,语气又淡又冷:“错哪了?”
一时间,季屿以为又回到他刚穿书醉酒,把季榆迟当成迟学长那次。
那会,季榆迟也是用这种态度问他:“错哪了?”
他反思了半天,都没给出让季榆迟满意的答案。
季榆迟的心思太难猜,他没哪一次读懂过。
不自觉的,季屿紧张了起来。
他戳了戳盘子里的牛排,小声道:“不该忘了跟你的约定。”
“还有呢?”
季屿又戳了戳牛排:“不该不跟你说一声,就去跟别人吃饭。”
“还有呢?”
季屿继续戳牛排,叉子在牛排上戳出了好些个小洞洞:“不该不自量力去厨房。”
对面终于响起一道轻哼声。
不用抬头看季榆迟的表情,季屿就知道他被嘲讽了。
心中的委屈无从排解,季屿戳牛排的力道重了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还不是怕你没饭吃。”
“我?”
终于,季榆迟抬头扫了他一眼。
季屿瞟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到底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你身体不好,不能不吃饭。”
季榆迟盯着餐盘里已经切好的牛排,终于安静了一瞬。
季屿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以为自己还是没给出季榆迟想听的答案,继续戳牛排,绞尽脑汁补充:“还有,错在不该浪费粮食。”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对面的男人发问,语气不好。
季屿动作一顿,这才发现面前的牛排都快千疮百孔了。
他一阵尴尬。
还不待他解释自己会吃完的,就见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他面前。
季榆迟干脆利落地端走了他的食物。
季屿慌了,留恋的目光随着餐盘移动,急忙大喊:“我会吃的!”
许是他对食物的渴望实在强烈,季榆迟终于笑了声。
将他那份牛排放在了自己面前后,季榆迟将那份已经被处理好的牛排放至季屿面前,漾了点笑意回复:“没让你不吃。”
季屿呆了。
原来季榆迟不是不让他吃了,而是用已经切好的牛排换了他那块“千疮百孔”。
心里蓦然一暖。
此前所有的委屈烟消云散。
他刚要道谢,就见已经在处理那块“千疮百孔”的季榆迟又问:“没有了?”
一打岔,季屿又陷在自己的犯错中。
他皱眉,仔细回忆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做的不对。
他动动唇,也不敢吱声,只轻轻摇头。
应该没有了吧,他想。
对面,季榆迟放下了刀叉。
刀叉和餐盘发出的轻微碰撞声,让季屿的心一凛。
直觉告诉他,季榆迟刚跟他交换食物的好心情没了,现在又生气了。
果不其然,季榆迟掀起眼皮看向了他。
他眼底漆黑,像风雨欲来的前兆。
季屿不自觉挺直背脊,等着被训斥。
“季屿。”季榆迟喊他的名字,声音很冷。
季屿抿着唇“嗯”了声。
“你错在,不该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我不管他是沈隐青,还是顾归灵,我不关心,也不想听,懂了吗?”
季榆迟认真凝视他,很正式地一字一句说出。
季屿茫然望着他,消化着这句话。
季榆迟任由他打量,不移开目光,也没有其他动作,像是在耐心等待他的答复。
安静的餐厅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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