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附近找了一下,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只刚刚破壳的幼鸟。
谢译桥抬头看了看说:可能是从鸟窝里掉出来的。
那这怎么办?
这个树这么高,很难再放回去,就算放回去的话也沾染了人的气味,鸟妈妈可能也不会要它了。谢译桥想了想,给我吧,我带回去养。
可是这么小的鸟,养得活吗?梁晚莺担忧地说道。
放心,憩公馆的管家懂的东西非常非常多。
那还真是厉害。
*
晚上,回到家以后,梁晚莺回想着白天的事。
从上万米的高空跳下来的时候,那瞬间的窒息感和濒死感,到最后脚踏实地踩在大地上时的重生感。
浑身都血液仿佛被倒置,逆流而上,在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那些曾经令她痛苦的事情,也随着急速地下落随风而逝了。
天空是蓝的,云朵是洁白的,花儿是芬芳的,她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如果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一定后悔脑子里曾经有那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画下来。
胸腔里,有一种澎湃的情感在激荡,她的手开始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她突然想跟自己和解了。
从笔筒里抽出一根铅笔,她翻开了笔记本。
她试图画点什么出来,可是环顾四周,只看到了上次谢译桥用过的那个猫咪水杯。
笔触到画纸上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
画纸上那抹血腥的红被她忽略的求救声
心又开始像被带着尖刺的铁锤敲击,每一笔她都在颤抖。
那些弯曲的线条就像是扭曲的血管和筋脉,仿佛在滴着血。
那些痛苦仿佛凝成了真实的生理上的痛,让她不得不停下来深呼吸片刻,等痛意稍减,才能再继续行进。
只是一只简简单单的猫咪,她却画得如此艰难。
可是,她这次没有选择停下。
只是颤抖的线条将一只可爱的猫咪画成了炸毛的样子。
可是,她画出来了。
她终于还是画出来了。
时隔一年半,她终于又成功画出了东西。
梁晚莺看着纸上那只简单的黑白小猫,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盯着那副画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拍下来发到了朋友圈。
而远在大洋彼岸的钟朗拿着手机,默默地看着那条朋友圈发了很久的呆。
香烟在他的指尖燃尽,他却浑然不知。
*
自从那天两人分开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梁晚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态。
很纠结很纠结
理智告诉她要后退,而情感又拉扯着她靠近。
谢译桥实在是个很难以抵抗的男人,可是她也并不想成为他丰富情史中无关紧要的一笔。
即便是抱着不在乎结果只享受过程这种心态,但是到了最后,女人也总是不如男人那么洒脱。
及时止损?饮鸩止渴?
她看着手机界面,盯着谢译桥的头像看了半天。
他的微信头像还是一只夜莺,她鼓了下腮帮,他这个人做什么事似乎都带着那么点深意。
又想起刚开始添加他的时候,那只瑰喉蜂鸟的头像。
如果这只夜莺是在暗示她自己的话
那只蜂鸟呢?
会不会是别的女人?
也不是不可能。
正胡思乱想着,微信突然弹出了一条谢译桥的消息,打断了她的思考。
要不要来我家看看鸟?
这条消息刚刚发出来,她点进微信,正准备回复,下一秒他就撤回了。
梁晚莺有些不解。
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又重新编辑了一下语言发了过来。
要不要来我这里看看那天捡到的那只小鸟?已经长出羽毛了。
如果他不撤回的话,她大概也不会多想。
现在
梁晚莺看着屏幕上的那条消息,静默了半晌。
作者有话说:
至此,两人以后开启了每天看鸟的生活
第24章
在她思索该怎么回复的时候, 朋友圈那条动态被谢译桥点赞了。
他评论道:这只小猫挺像生气时候的你。
梁晚莺回复道:只有你这么认为。
他很快又回复了:是因为在我面前你才会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吗?
梁晚莺回复:是因为你很会气人。
回完这一条以后,谢译桥直接在对话框给她发了个图片。
照片里, 是一只肥鼓鼓的小鸟, 刚捡到它的时候身上羽毛都没长出来,像一只迷你小恐龙,现在已经会扑腾了。
这是翠鸟吗?好漂亮。梁晚莺之前学画画的时候临摹过这种鸟类, 它们的羽毛是蓝盈盈的,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丰富的颜色,非常适合做色彩练习。
嗯。他接着又追问道,真的不想来看看吗?它还会后空翻。
梁晚莺无语了一下,回复道,最近拍摄准备都做好了, 比较忙, 还是算了。
画师呢?选好了吗?
嗯,有几个还不错的, 风格也比较贴合主题。
谢译桥那边一直显示的正在输入,梁晚莺看着屏幕,等了半天,后来他干脆打了个电话过来。
这是你的作品,你的创意,而且,你最了解该怎么做才能有张力,所以我还是更希望由你亲自来完成。
梁晚莺犹豫,可是我
你今天不是已经迈出去第一步了吗?相信自己, 不尝试就放弃,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梁小姐。
而且幽深的夜晚, 男人低沉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 像是情人的耳语,挠到了她的心尖,梁小姐的手很漂亮,手替也不用再找了。
梁晚莺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自己没拿电话那只手。
非常寡淡看不出什么特色的一双手,唯一的优点就是比较细长,指尖微微上翘,显得比较灵巧。
我只是怕耽误进度,也没有什么把握。梁晚莺低低地说道。
服装、道具、演员、造型等等,一切都准备好了。
就在等选定合适的画师了。
我可以等。
既然他都这么有诚意且坚持了,梁晚莺决定尝试一下。
她最近一直在练习黑白线稿,最艰难的心理难关跨过去以后,后面再捡起来就很快了。
毕竟她有着十几年形成的肌肉记忆,只要稍加练习,很快就能恢复到巅峰时期。
所有一切技法与操作都还在她的脑子里一刻也不曾忘记过。
可是她一直没有上过色。
眼看着开拍日期一点一点推进,关于画师和手替的人选让制作组焦头烂额。
谢译桥直接告诉他们不用再找了,到时候让梁总监亲自来。
梁总监还会画画,早说我们不就省了很多事吗,你还能多拿一笔酬劳,两全其美啊。导演如释重负。
因为很久没画了,怕发挥不好。
简诗灵凑过来说:你随便发挥,画不好重新来,我没关系。
如果她愿意就再好不过了,因为要在她的背上用特殊化妆手法做出一个逼真的伤口,然后梁晚莺需要在镜头下画出完整的作品,到时候再筛选一下,把关键镜头剪出来。
这个工时很长,以简诗灵现在这个咖位,基本都不会做这种吃苦不讨好的事情了。
经纪人商量用替身,只有到关键镜头的时候用她自己,但是这样画面和情绪会割裂。
简诗灵没有同意,没关系,这点小事,我才不用替身。
背景布好,简诗灵一头黑发倾泻而下,那条青绿带着细碎蓝闪的鱼尾长裙将她的身体包裹得,她轻轻一撩头发,就是满满的风情。
梁晚莺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美艳的类型,她的团队却给她定位了清纯小花的人设。
明明现在这样才能更展现她的美。
她伏在一块褐色的岩石上,黑发滑落,露出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
梁晚莺走过去,镜头对准她的手,随着导演的一声开始,镜头跟随她的手来到了一旁的颜料盒旁。
当手上的画笔开始落下的时候,简诗灵的情绪就已经到位了。
她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梁晚莺不知道她趴在那里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以至于仅仅是个后背,都看起来那么悲伤。
被她的情绪感染,梁晚莺不自觉地抬手摸了一下那道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伤疤。
女人手上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仿佛真的在为她而心痛。
简诗灵的后背开始轻微地颤抖,因为过于瘦弱而突出的蝴蝶骨,几乎像是要挣脱皮肉,展开一双伤痕累累的翅膀。
时隔这么久,梁晚莺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好的克制住情绪的翻滚了。
可是,当她颤抖的手落下第一笔浓墨重彩的颜料时,那抹刺目的红落在雪白的背部,就像是一把染血的尖刀一样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大脑,痛得她脸色青白,手臂颤抖。
旁边的工作人员担忧地看着她,想要上前询问,她对着他们摇了摇头,调整好呼吸,又重新蘸取了颜料。
后背上那道人工制成的伤疤深得几乎露出了骨骼,弯曲的脊椎像一条白惨惨的长鞭横亘在背上,有一种凄艳的美感。
梁晚莺渐渐投入了进去。
从最开始的生疏,到后面越画越快,越画越顺畅,胸腔中有激烈的想要表达的东西仿佛透过她的血肉通过画笔传达了出来。
陈旧腐烂的痛苦在灭亡,新生的力量正蓄势待发。
每一笔都如锋利的雕刻刀般将腐肉剜去,可是只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才能伴随着希望一起萌芽、繁荣。
生生不息。
这副画,从早上画到了傍晚。
而简诗灵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整整十几个小时。
两人的情绪互相交织,互相影响。
终于,最后一笔漂亮收尾,画笔被她扔掉。
狰狞的伤口被画笔缝合,那道深深的、绝望的沟壑里,重新生长出生机勃勃的血肉。
然后,画家沾满颜料的手指抚过这片风景,有一滴眼泪,从镜头之外,落在了少女的背部。
她在缝合少女的伤口,也像是在借着这幅画在缝合自己的伤疤。
女孩微微动了下肩胛骨,转过头面对镜头时,眼角含着泪,缓缓展开一抹笑。
后背那郁郁葱葱新生的力量仿佛真得活了过来,配合上她恰到好处的表情,受伤的躯体似乎正在痊愈,那些痛苦的伤痕是她蜕变的开始。
我们从不应该赞美苦难,但是如果已经被苦难掩盖,那就做一颗种子
从淤泥里繁荣。
即便成片还没有剪出来,但是这个氛围已经足够震撼。
所有人都静默不语,看着聚光灯下的两个女孩。
一个纤细灵动,一个温柔沉静。
谢译桥和席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站在摄像机前,看着屏幕里站在光源中的女人。
在这样沉闷的风景里,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夺目的光正源源不断地发散,然后将这个黑白世界涂抹得五彩斑斓。
他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阴雨天。
导演最后决定保留这滴泪,他认为这是整个广告的点睛之笔。
这个广告终于拍摄完成,只是拿去送审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那个伤口的细节需要简单处理一下,为了防止太过血腥引起不适。
于是后期稍微更改了一下,将伤口的直面的镜头剪掉了。
倒也影响不大。
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在十一的时候投放。
梁晚莺第一次从头到尾参与一个项目,满满的成就感,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她信心满满地等着广告投放,想看看最终效果。
可是就在广告要投放的前一周。
简诗灵出事了。
她突然被爆出来一条重磅黑料,有人拍到她早些年没红之前和一个有家室的导演进酒店的视频。
小三、潜规则、酒店这几个词出来,立刻闹得满城风雨。
一旦她被打上劣质艺人的标签,那么她筹划了半年的广告,只能胎死腹中了。
虽然MZ尾款也付了,合同也做完了,后续基本跟融洲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梁晚莺对这个方案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从无到有参与制作的项目,还有那副她亲手画出来的画。
梁晚莺赶紧联系了谢译桥,询问他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没想到他完全不在意,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关系,大不了就换掉。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种事情MZ大大小小也碰见几次了,换个人重新做一下就好,当然,你的心血还是可以保留的,把关键帧撤掉,找个人补拍一下就可以了。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梁晚莺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
这个广告对她来说意义重大,而且从各方面来看,现在都是最完美的效果。
可是目前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甲方本就应当及时止损,亡羊补牢。
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那简诗灵
热搜居高不下,评论区充斥着贱人、□□、骚货之类不堪入目的词语。
简诗灵虽然经常口无遮拦,也比较开放,但是梁晚莺总感觉她不像是那种人。
这件事如果被锤死,她几乎没有翻身之地了。
所谓的演艺事业,也就到此为止了。
晚上下班,她心事重重的回家。
刚走到三楼,发现楼梯口坐着一个人。
她穿了一身黑衣服,带着口罩和一个鸭舌帽,将自己裹得很严实,几乎看不出是谁。
但是梁晚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诗灵?
简诗灵表情有些不自在,她站起来说:那个我
看着她这个样子,梁晚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开门让她先进来。
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她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声说道,因为我的事,那个广告怕是用不了了吧,我知道那是你的心血,我也很喜欢
梁晚莺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她扯了下嘴角,我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但是我发现,我居然一个朋友都没有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了。
她身上有很浓的酒气,摘掉口罩时可以看到微醺的脸颊。
所以网上那些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跟那些大肚便便的恶心男人睡过觉。
她坐在沙发上,向后一靠,含糊不清地说道:他们想潜规则我,可是我觉得恶心,我拒绝了因为我的不配合,接不到任何资源
后来,我想,即便是要付出点什么,我也要挑个我喜欢的,于是我去求了谢译桥
他人脉很广,而且不高冷,虽然看起来很风流,但是对女人也比较友好,关键他还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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