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钟朗打开车门走下来。
梁晚莺有点诧异,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车呢?
钟朗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将事情大致跟她解释了一下。
梁晚莺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你和我老板坐后面,副驾驶放了个双层大蛋糕。钟朗压低了声音,我知道可能会有点拘谨,但是只能这样了。
嗯,没关系,能按时回去已经很好了。
钟朗打开后面的车门,让她坐了上去。
现在的天已经黑了,车灯昏暗,男人坐在后座,脸浸在阴影里,只能看见线条锋利的下颌。
他好似被一团深秋的薄雾笼罩,在阴影中安静地像一尊日暮黄昏里的雕像。
你好谢谢您的帮助。
男人没有说话,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听到了。
梁晚莺想,大约是个比较严肃冷漠的人吧。
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我还是第一次开这样的车。钟朗坐上驾驶位,准备启动,语气中带了点兴奋。
与钟朗的兴奋不同,梁晚莺坐在后排,有些窘迫。
男人被西裤包裹的腿修长又锋利,在这样的空间里非常有存在感。
默默地将腿并拢斜放,避免路上的颠簸碰到他的膝盖。
将自己的占地面积缩到最小,她连呼吸都放轻很多。
侧头看向车外。
这会功夫已经驶离市区,上了高速。
高速上的风景几乎都是一成不变的,看着看着就让人起了困意。
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下,可是一直有一股浅淡的香幽幽地钻入她的鼻腔。
那个味道,就像是壁炉里燃烧的木头,带着清透的木质香味与暖意,一点一点地渗透到整个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喉咙突然有点发痒,小声地咳嗽了两下。
怎么了?钟朗从内视镜看她。
没事,就是喉咙突然有点不舒服
走的太匆忙了,都忘了带几瓶水,你等一下,前面就有个服务站,我去买。
到了服务站,钟朗下车后,梁晚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更尴尬了。
昏暗狭小的封闭式空间,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连浮动的空气中似乎都沾染上了令人窘迫的因子。
男人被西裤包裹的长腿动了动,转过头来。
英俊的面容从阴影中逐渐显现,他的肤色是冷色调的白,莫名让人联想到冰凉的大理石。
男人突兀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梁晚莺愣了一下,而后才回答道:梁晚莺。
liang他的舌尖抵住上颚,发出一个音节,顿了一下,又问道,是夜莺的莺吗?
嗯。
男人似乎勾唇笑了一下,也或许是她太紧张看错了。
可是紧接着,他又低声说道:很好听。
梁晚莺并不是很擅长社交,手指搅住背包上的流苏,低声道了句谢谢。
莺莺,给你水。
钟朗终于回来了。
梁晚莺跟着松了口气。
他抱着三瓶矿泉水,从窗户递给她两瓶,让她也递给谢译桥一瓶。
男人接过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他的小拇指上有个银色的素圈戒指,抬手的时候被路灯照到,闪了一下。
她的指关节像是被冰块冰了一下。
那点小小的凉意却很快变成了火,几乎能将她灼伤。
她赶紧缩回了手。
男人接过水以后又恢复了那个雕像般的坐姿,纹丝不动。
只有每次行驶到路灯下的时候,能短暂地照亮两秒他的脸。
好像刚刚的所有行为只是魔法暂时给予的自由,时效过后,一切恢复原样。
梁晚莺几乎要怀疑自己刚才是太困了做了个梦。
快到家的时候,她向他道过谢后准备下车。
男人的身体微微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
然后她的手里就被塞了个东西。
来不及细看,钟朗已经下车打开了车门,莺莺,下车了。
来了。
第3章
严雅云得知梁晚莺今天回来,一直没睡,在客厅留了一盏小夜灯等她。
昏黄的夜灯照在她的身侧,由明亮缓慢过渡到暗部。
面前的电视机被调成静音,播放的频道已经停了,屏幕上是一张圆形的由各种方块组成的彩色图片。
她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闭眼假寐。
梁晚莺看到她的样子,走过去轻轻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严雅云睁开眼,看到她以后,恍惚了两秒,随即浮现出喜悦的表情。
她站起来,拉住她的手高兴地说:我一直等着你呢,刚不小心睡着了。
您困了就睡嘛,还等我干什么?
严雅云拍了拍她的胳膊,还不是担心你,怕你晚上夜路不好走。
钟朗跟我一起呢,没事的。
要不是跟他一起,我还不同意你赶夜路呢,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吃。
不饿,现在都几点了。明天再说,妈你先去睡吧。
那你也赶紧睡,你的房间床单被套我都是刚换的。
嗯嗯。
回到卧室,躺在那张熟悉的小床上。
新换的被褥带着阳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充斥全身,将她包裹。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四肢舒展开来。
突然想起之前男人塞到她手里的东西。
从口袋里掏出来,她举到眼前
是一张黑色烫银的名片。
上面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名片背部有一小片水彩油墨晕染的工艺,为漆黑的底色增添了亮点。
谢译桥她喃喃自语。
他是什么意思呢?
梁晚莺看着自己手里的名片,思绪像深夜悄然落下的霜。
*
清明节当天,来扫墓的人非常多。
梁晚莺和钟朗将手里的花放下,然后清理了一下墓旁的杂草。
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五十多岁的男人嘴边噙着一丝和善的笑。
梁敬舟在一年前突发脑溢血去世,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她甚至还没有长大,还来不及孝顺他,他就这样走了。
严雅云抹起了眼泪,一边摆放贡品一边小声念叨着,缺什么了你就托梦告诉我,你怎么能一次都不来梦里呢你之前资助的那些孩子,我会继续的你就放心好了。
今天的气氛一直很沉重,梁晚莺吃过午饭以后开始帮着母亲收拾卫生。
走进书房旁边那个画室,调色盘上的颜料已经干涸,画笔仓促地掉在颜料盘里。
画架上落了一层灰,白色的画纸上面有一滩红色的颜料因为长时间的日晒褪了颜色,那是她当初画了一半的作品,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进过这个房间。
将上面的画纸取下来,由于时间太久,胶带已经失去粘性,所以很轻易就被撕了下来。
她将画纸卷起来丢进了抽屉里,然后将干掉的颜料盒和刮刀之类的画具都丢进了垃圾桶。
收拾完画室以后,她又去了厨房。
严雅云正在准备午饭,看到她过来,问道:钟朗呢?
早早就回去了,他和家人也好久没见了。
你今年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跟钟朗把婚事定下来。
我们现在工作挺忙的,没时间。
那也要计划一下了。
我知道了妈。
*
假期结束,他们得提前一个下午走,好不耽误第二天工作。
高铁不到三个小时就回到了工作的城市。
钟朗先将她送回了家。
临到要分开的时候,梁晚莺咬了咬唇瓣,最后还是叫住了他。
怎么了?
这是那天你们老板让我交给你的。她从包里拿出那张名片,我差点给忘了。
钟朗接过来,不疑有他,高兴道:这是谢总的私人名片,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的。
梁晚莺没说话。
钟朗将名片放进皮夹,抱了抱她,叹气道:我走了,明天上班还有很多要准备的。
嗯。
*
钟朗工作的时候想起了谢译桥给他的那张名片。
他拿出来看了两眼,随后将名片压在了键盘底下。
最近他工作上的事情并不顺利,所以有些沮丧,但是突然得到了谢总的青睐,让他失落的心又燃起了斗志。
谢译桥经过销售部,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键盘下露出一角的名片。
正是他那天给梁晚莺的那张。
这个样式的名片并不是他对外公开使用的。
他挑眉翘了下嘴角。
很好,果然很忠贞。
晚上下班的时候,梁晚莺走出公司大门,突然看到那辆熟悉的库里南。
心跳骤然加快了两秒,她犹豫地停在原地看了两眼。
车窗降下,男人侧过头跟她遥遥相对,然后眼尾微微向下一压,对着她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微笑。
梁晚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有瞬间的慌乱。
他是来找她的吗?
可是他们并不熟悉。
两个人遥遥相望,女人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再多走一步。
僵持片刻,他准备下车,可是下一秒,女人却转身跑掉了。
谢译桥有些许诧异,转而笑了。
算了,他用手指敲了敲扶手,对司机说道,走吧。
看到他离开以后,梁晚莺才微微松了口气。
谢译桥这样的人
他有很多花边新闻,情史丰富,但是他出手阔绰,温柔体贴,还很懂浪漫。
即便是知道跟他在一起不可能会有结果,但是短暂地有过一段,也令很多人心驰神往。
可是这样的人不应该跟自己有交集。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她摇了摇头,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
梁晚莺最近加班的时间变多了。
手里有方案堆了好几个,她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公司体量小,没有那么明确的分工,所以她很多事情都要亲自去做。
暂时清理完手头比较紧急的项目,她刚准备喘口气,快递小哥送来一个东西。
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网购了,估摸着上个项目的品牌商寄来的样品吧。
她签收以后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划开外包装,看到一个非常精致的礼盒。
漆黑的磨砂表面,质感厚重,一条金色的丝带在礼盒中间缠了个蝴蝶结。
她将盖子打开,瞬间睁大了眼睛。
是一整套斑斓。
每个颜色用上好的陶瓷宽口瓶装好,按饱和度区分,一次排开。
精致又赏心悦目。
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是谁送的。
原来那天,他真的是来找她的。
哇,这个牌子我知道,好贵的。小金端着咖啡凑过来,看着这个礼盒发出惊叹,原来你还会画画啊?
嗯以前学过几年。
厉害啊,帮我画一个呗。
我很久不画了,对不起
好吧。看她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小金没再追问,这是谁送给你的,男朋友吗?
梁晚莺不知道怎么回答,僵硬地笑了一下,赶紧将盒子收起来,然后将话题岔开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的脑子里都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他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么昂贵的礼物?
要是没有钟朗,他们就是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而钟朗是他的下属,不需要讨好,更无需以这种手段表示对下属的肯定。
如果不是因为钟朗她自认没有让这样的男人一见钟情的本事,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东西,因此这份好意就更没有理由了。
不行,她得把东西还给他。
也跟他划清界限。
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抽空去了MAZE。
本来想直接交给前台,可是前台得知是要转交给谢译桥的东西,直接拒绝了她。
抱歉,女士,谢总没有交代过的物品,我们一律不收。
梁晚莺正犹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谢译桥的特助从电梯出来,将她请到了办公室。
男人站在整堵的玻璃墙前,背影高大挺拔。
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梁小姐。
他穿着一身乌青色的西服,肤色被衬得异常的白。
右上方的口袋里,有一块小小的方巾,颜色却极其艳丽。
可是这点色彩并不突兀,反而给他的气质增添了一种冷而雅的特色。
她突然想到了那张名片,在极致深沉的黑里那抹明丽的彩。
他好像特别中意这种小范围的色彩搭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产品的影响。
梁小姐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主动开口了。
梁晚莺深呼吸,将那套颜料拿出来,这个
男人不慌不忙地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那双浅褐色的瞳孔隐伏在热气后面,让人看不出情绪。
而后,他淡淡地问了一句,不喜欢吗?
太贵重了。她勉强又拘谨地笑了笑,试图重新拉开彼此言谈间的距离。
无关喜不喜欢,只是因为不合适。
答非所问。
我不明白您这么做的意思。
他并不对她解惑,反而问了另一件事,我给你的名片呢?
我并没有什么需要联系您的事情。
男人微微颔首,没有反驳她,所以,你给了你的男朋友。
她克制着想避开他目光的冲动,我觉得给他更合适一点,不是吗?
男人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跟他解释的呢?
梁晚莺正要回答,突然想起他对她的问题一点都没有回应,反而将她拖入他的逻辑里,解释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她皱了皱眉头,这是我的事,我只想知道您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男人突然笑了,这也只是我的事。
她咬了咬下唇,可是你的行为令我感到困扰。
只是一件很简单的礼物而已,梁小姐不必这么紧张。
谢译桥倾身,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然后抬眼看向她。
他的姿态是放松的,表情也是柔和随意的,浅褐色的瞳孔像是流动的蜂蜜,在日光灯下愈发剔透。
可是那一眼,让她感觉头顶上方好像有一只岌岌而下的密网,栅格的阴影正缓慢将她包围。
简单?顶级颜料比奢侈品还要难得,又经过了无数严格的工序,是非常昂贵的消耗品了。
不想再跟他打太极,她站起来,无功不受禄,也请您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说完,不等他再说什么,就逃一样地快步走向门口,浑身紧张戒备的肌肉令她的步伐略显僵硬。
他让她感到危险。
谢译桥站在那堵玻璃墙前向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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