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揉着脸说道:蜘蛛没瞧见,遇到我爹了。
白锦元和薛诺都是大笑。
薛诺等他坐跟前了,才瞧见他脸上青青紫紫,一边耳朵还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少傅大人是下了狠手了,她忍不住就笑:我早就说你躲不过去你还不信,早点回去负荆请罪不好?
沈却揉着脸:我要真早些回去,那就不止这顿打了。
祭天之前他爹是恨不得弄死他,祭天之后那也没好到哪里去。
宫里面挨一顿打,沈正天好歹还顾忌着有外人在旁多少会斯文一些,打完出了气,再回去顶多就是挨上几句骂,可真要回去关起门来打,那恐怕不死也得躺三月。
照沈正天那脾气,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沈却说的悻悻然,逗得旁边两人笑的越发开心,他扭头看着二人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要掀谁的摊子?
薛诺噙着笑:没什么,就小白说他要回朔康去替咱们赚粮草。
沈却看向白锦元:已经想好要回去了?
康王府已经废了,你和我姐去了南地,我留下来干什么?
白锦元懒洋洋地缩在榻上说道,我要是留在京城,以皇姑奶奶的护短,来往太多早晚会露端倪,况且京中行事不便,周围盯着的眼睛太多,接下来不论是屯粮押运还是生意行事都太过招眼。
我祖父年纪大了,我也得早些跟他回去安顿好白家那头的事,总不能让他一直为我操心。
沈却早就知道白锦元的选择,闻言倒也没太过意外。
回朔康也好。沈却沉吟。
新帝登基,朝中必有一波换血,等他和薛诺离开之后京中恐怕还会乱一阵子。
新帝看似温弱实则不缺城府手段,白锦元要是一直留在京城,跟大长公主、安国公等人来往势必瞒不过新帝,一时片刻他或许想不到元璟身上,可是时间长了他未必不会起疑。
白锦元如果想要恢复身份自然要留在京城,可他不想。
离开反而是一桩好事。
三人闲聊了几句,白锦元就起身离开,等到了院子里回头看去时,就见那边窗下自家阿姐伸手戳着沈却脸上青紫,瞧他吃痛时眉开眼笑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公子,您当真要回朔康吗?
小六子自从离开康王府后就恢复了真名。
他名叫顾六,是最早跟着白锦元的人,虽然是白家家仆,可他对白锦元的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曾亲眼看到白锦元伤痕累累的到了白家,也看到他受尽痛苦改头换面重回京城,所以对于白锦元的选择最是不解。
公子隐忍多年,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复仇?
如今不是已经复仇了。
可顾六眉心紧皱。
白锦元说道:天庆帝丢了皇位,母亲旧案也已经昭雪,当年受冤之人尽数得了清白,就连朝中那些陷害过母亲参与过当年之事的也都没有好下场。
那公子呢,人人都得了自己想要的,公子您呢?
顾六忍不住看向白锦元,
您受尽苦楚隐忍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恢复身份光明正大的活着。
我不明白,明明公子和长公主已经得了兵权有机会登基,为什么还要将皇位拱手让人,而且公子更是连身份都舍弃了?
若说形势不如人也就罢了,可祭天之前明明所有局势都是朝向他们的。
就算没有父债子偿这一说,他们不愿迁怒新帝,可明知道先帝那皇位可能来路不正,他们为什么要将皇位让给了新帝?
顾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此时一开口就有些收不住,
皇家的人从来都没什么真正的好人,新帝眼下看似对当年之事有悔,也惧于京中形势不敢对长公主如何,可是待到他坐稳皇位之后,他难免会记恨今日屈辱,未必会有那心胸容得下长公主。
人心易变,待他羽翼丰满,又觉长公主威胁他地位影响他权威的时候,再多的愧疚和兄妹之情都会散的一干二净。
若届时他再起杀心,难道您和长公主就不怕当年永昭公主的事情再现吗?
顾六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家公子和长公主为什么会这般选择。
与其期待新帝仁慈记恩,为什么不将皇权握在自己手上?
如果真怜悯新帝顾全出事后他待永昭府的那些情谊,大可封他个闲散王位多加照拂让他一世尊贵无忧,又为什么要把皇位拱手相让,将自己生死前程系于他人身上?
白锦元听着顾六愤愤不平的话,不由笑出声:我都没有不满,你倒是不甘的很。
顾六张张嘴:公子,我只是替您不平
我知道。
白锦元笑着安抚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难道我和阿姐得了皇位,就能保一世安宁?
见顾六神情不解,白锦元说道:
太子主动禅权,我和阿姐不可能杀了他,无论是顾念朝中安稳还是大义名声,我们都得善待他这位旧太子。
他占着主动让位的大义,又有顾念天下太平的委曲求全,我和阿姐若想平稳接过皇权就得一直敬着他。
如果他一直甘愿低于人下也就算了,可若是他反悔了呢?除非能够斩草除根如天庆帝所做那般狠绝,否则以他多年经营想要弹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再说京中局势,你以为我和阿姐得了兵权就真的想如何都行?
白锦元抄手在袖中,说话时语气幽幽的,
赢元煜当了二十余年太子,身后所牵连之人何止一个两个,就连当年天庆帝杀了母亲朝中为他一言堂时,想要废了赢元煜都被迫折戟,你以为我和阿姐真能那么轻易从他手中拿走皇位?
顾六:可是枭符在长公主手中
你还当真以为那枭符是万能的?
白锦元闻言失笑,区区一面遗失多年的令牌,怎么可能真的能像是传闻中那般号令军中,若真如此,岂不是是个人得了那枭符就能掀了赢家的皇位?
第439章 烫手山芋
白锦元的话让得顾六愣住。
白锦元说:天庆帝让燕凌带回的那安河十万驻军之所以愿意听从阿姐之令,不过是慑于萧池从北地带回的数万兵将。
萧池出其不意抄了安河老底,姑爷爷又提前拿下京畿兵权,那安河驻军家中亲眷全部都在京中,又有跟沈却交好的隋族少君兵力相助拿下了西陵王带进京中的那些人,郑将军他们才识时务罢了。
否则你以为阿姐拿着枭符就真能让他们听话?
别看那些军中武将言行粗鲁不如文官聪明,实则那些人精明的很。
当时京中形势已成定局,又有亲眷要挟,且枭符又在他们手中,那些人才会一时妥协听从他们的话,可这般临时强取的兵权又怎会真心甘情愿受他们调遣。
一旦京中局势稍解,那些人就极有可能反噬。
先不说新帝让权有几分是迫于形势,又有多少是真心,就算他真的是心甘情愿将皇位让给阿姐,可他身后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那十万驻军不是万能的,朝中各地还有藩王,那些人手上都或多或少都有兵权,再加一些颇有野心的地方武将,若是赢元煜以太子之位名正言顺的登基也就罢了,可若是我和阿姐得了皇位,那些人又怎会甘心?
朔州和北狄战事在即,若皇位之争再起,内忧外患之下就真的是天下大乱了。
白锦元说话时声音清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和阿姐又不是傻子,明知道这皇位坐不稳,得了也是麻烦缠身百般棘手,何必要去抢。
自己打一个,不是更好?
顾六猛地瞪大了眼,自己打一个?
白锦元笑道:放心把,我家阿姐可从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再说你当新帝这皇位真那么好坐?阿姐是将皇位给了他,可能不能坐得稳,或是有那心思来对付阿姐,那可就说不定了。
白锦元知道顾六担忧,这些话白家老爷子和大长公主也曾经与他们说过,可他跟阿姐的想法一直都是一样的。
他们从不惧十年二十年后,新帝心思生变可能会做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母亲,会因为所谓亲情蒙蔽了双眼就毫不保留信任皇帝,将自己性命放于新帝能够一直保持的初心之上。
新帝与他们,若能共处就处着。
若不能共处,打就是了。
至于新帝能忍着他们,将来的皇帝忍不住,那又跟他和阿姐有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本就都是自私的人,能管着自己这一辈子就不错了,难不成蹬腿断气黄土一抔了还得管着子孙后代富贵前程?
想什么呢!
顾六听着自家公子的话,张着嘴有些目瞪口呆,可想要反驳却又发现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
顾六:那公子真回朔康?
白锦元睨他:你不想回?
顾六连忙摇头:想回。他脸颊浮出些红,有些羞赧,我娘说她给我说了个媳妇儿,性子温柔又好看,就等着我我回去成亲呢。
白锦元:
翻了个白眼,那你还说个屁!
白锦元突然想起薛诺他们明天离京,他怕是不能相送,正想回去跟薛诺说一声,哪想到扭头就见自家阿姐压着沈却动手动脚,一边涂药一边占人便宜。
想当初他还好是恼了沈却一阵子,只觉得阿姐才刚认回来就被猪给拱了,可后来他才发现这沈家玉郎才是那根小白菜,瞧自家阿姐将人逗得面红耳赤,他默默扭头就走,刚出院子就撞见不远处树下亲亲我我的萧池和薛妩。
萧池顶着满脸络腮胡子,牛高马壮的拉着薛妩的袖子轻晃。
白锦元噎得慌。
公子,是萧侯爷。
我没瞎。
白锦元转身就走:皇姑奶奶呢?我跟她说点事儿
顾六说道:应该跟安国公在一起吧,安国公正缠着大长公主求和呢。
白锦元:
一趔趄,脸漆黑。
回朔康,立刻走!
回去他就找媳妇!!
这边屋中,沈却抓着朝着衣裳里探去的手,哪怕早经历数次,依旧还是被薛诺以上药为名撩得耳根通红。
阿诺。
嗯?
沈却喉咙动了动,摁着怀里的人说道:待会儿我得回沈家一趟。
薛诺正思索朝哪下嘴的心思停下来,抬头看他。
明日我们就要启程离京,这一去怕是三五年都不会再回来,我得回去见见祖母和母亲,免得她们担忧。他轻声说完后,才有些迟疑地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沈却说完后心就提了起来,见薛诺眉心轻皱了,桃花眼中笑意微凝,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
他握着他手有些收紧:不想去,就算
我该带些什么?
嗯?
沈却愣住。
薛诺从他身上爬下来,坐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老夫人和夫人先前都待我不错,我撒了这么大一个谎将你拐走,总不能空着手去见她们,再说你爹和老爷子那么生气,我总得弄些什么讨好讨好他们才行。
还有长林他们,先前骗他们那么久,如今是嫂子了,总该有见面礼吧
她掰着指头,皱着脸嘀嘀咕咕。
沈却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就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薛诺低叫了声:干嘛啊你?
沈却嘴角高扬:你什么都不用带。她愿意去见他家人就是最好的礼物。
薛诺被他抱的紧紧的,仰着脑袋靠在他肩头嘀咕:那怎么行。
聘礼呢,不给那是耍流氓。
薛诺到底没空手去沈家,寻了金风将先头邱长青送来的东西翻了出来,拿出厚厚一沓银票,被知道她要去见沈家人大长公主给扔了回来。
哪有去人家府上拜见送人银票的?
大长公主训了薛诺几句,满是厌烦地踹了缠着她不放的安国公,匆匆忙忙救让人开了库房取了好些东西出来。
白锦元知道她要去沈家也让人送了半车奇珍过来,再加上两箱子孤本,等薛诺二人去沈家时,装了整整两马车。
第440章 提亲?!
沈正天打从宫里回府后,就一直焦躁不安来回踱步。
时不时斜眼朝外看两眼,见外面没动静人就跟逆了毛似的,来回走得更用力。
邹氏近来烦忧,听着踢踏踢踏的声音,见沈正天来回在眼前晃就忍不住说他:你到底是怎么了,打回来就走来走去没个消停,晃得我眼花。
我
沈正天想说沈却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既是拉不下脸主动提他口中的逆子,又怕那兔崽子记恨他在宫中动手的事情梗着脖子不肯回来,到时邹氏知道后肯定会捶他。
他只板着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气。
邹氏见他样子疑惑:朝里头不是安生下来了吗,你这又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邹氏猛地坐直身子,该不是长垣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那兔崽子逍遥自在的很!沈正天愤愤。
邹氏闻言放松下来,拍了拍胸口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捻着碗上戴着的玉镯低说了句阿弥陀佛,邹氏才继续,这段时间我老是梦到长垣出了事,梦到他血淋淋地被人推到了菜市口你说这孩子循规蹈矩了这么多年,怎就有那天大的胆子闹出这般事情。
这京中人人离经叛道掺和逼宫造反她都不觉得奇怪,惟独她这长子。
那般一板一眼骨子里都刻着规矩二字的孩子,怎就突然转了性子,那一**宫之事传扬开来,别说是旁人了,就连邹氏这个亲生母亲到现在都还有些回不过神,实难相信带兵围了宫城,撸了天庆帝又险些夺了太子皇位的人会是她儿子。
沈正天一听这话就脸色漆黑:为着什么,还不是为色所迷昏了脑袋!
那小畜生好歹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忠孝礼仪是忘得一干二净,圣贤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为着个女人背弃旧主,连爹娘老子也都瞒着,还敢这么长时间不归屋,老子当初就该打断他的腿
砰。
邹氏拿着手边东西就朝着沈正天扔了过去。
沈正天手忙脚乱接着时,就见自家夫人满脸愠怒看着他,他是小畜生你是什么?
邹氏也恼沈却和薛诺,可沈正天一骂她却护了短,
你还有脸骂长垣,要不是你成天一口一句打断长垣的腿,见天儿的在朝里找他麻烦,让着外头人瞧他笑话,长垣能这么久了还不肯回来?
我
你什么你!
邹氏对着他怒视,
你既知元窈姝色,早干什么去了,她住在沈家那么长时间,你别告诉我你一直不知道她身份。既知她是永昭旧人回京所为复仇却又替她瞒着,由着她跟长垣同处一院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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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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