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甄站于殿前,直面天庆帝毫不掩饰的杀意时背脊浸着冷,可他早就没有了退路,且若非天庆帝冷待于他逼得他不得不另寻他主想尽办法替自己寻一条生路,他也不会铤而走险被薛诺算计。
想起惨死的父母,想起妻儿还在那狠辣女子手上不知生死,他脸上露出真切恨意来,皇城脚下,若不是你,又有谁敢杀我妻儿?论过河拆桥,谁能比得上陛下?!
放肆!
太子厉喝出声,明明是你自己贪心过重,为一己私欲残害人命才会酿成今日恶果,这些年父皇重用于你百般提携,你不思感恩好好替朝廷办事,如今还敢污蔑父皇,父皇若要灭你徐家何需这般动手?
那当然是他不敢让人知道!
徐立甄眼中泛着红冷笑出声,他不敢让人知道我替他做了什么,不敢叫人察觉他有灭口之意,他怕我狗急跳墙牵扯出往日旧事,更怕人知道他这个皇帝有多刻薄寡恩,忘恩负义!
你胡说八道。太子厉喝。
徐立甄抬头满眼嘲讽:殿下这般护着陛下,可曾知陛下几度欲废太子,置您于死地?
休得胡言,孤这东宫之位是皇祖父亲口所赐,父皇怎会废孤
他不是不废,只不过是废不了,若不是有沈家等一众老臣拼死护着,有永昭公主余荫庇护,您以为您还能坐稳储君之位?
徐立甄一句话说得殿中众人都是脸色大变,
微臣与您无冤无仇,无人指使为何多年紧咬着您不放?
微臣不过一介寒门出身,既无家世也无背景,在朝中更无旁人可助,若无人默许纵容,微臣怎敢与殿下针锋相对,要是没有人给了微臣泼天权势,微臣又怎能逼得您与沈家险些走投无路?
太子被徐立甄问得绷紧着下颚。
而席间沈忠康抬手时更是不小心撞到了桌上杯碟,在寂静的明光殿内发出一声脆响。
太子忍不住看向天庆帝:父皇,他说的,是真的?
天庆帝看着眼神挣扎的太子,又看向徐立甄,他并未回答太子的话,只是将目光落在西陵王身上: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九黎山之事的真相?你藏匿逃犯进宫,就是为着挑拨朕与太子关系?
西陵王扬唇:陛下和太子若真父子情深,旁人又怎能挑拨?
西陵王!
太后眼见着局势不对,太子眼中见红,殿内气氛更是凝滞。
她忍不住厉斥了一声西陵王后,这才对着徐立甄道,哀家看你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太子自幼便是储君,陛下待他悉心培养素日里更是慈爱有加,又怎会纵容你这等小人伤害太子。
先前你罔顾圣恩贪赃枉法,谋财害命更与人劫狱,如今竟死不悔改当众诋毁陛下,好好的岁除佳节全被你这等阴狠歹毒小人给毁了,来人,还不把这逆臣贼子给哀家拖出去!
西陵王笑了声:太后娘娘这般着急做什么,何不等他将话说完
太后怒道:都是胡言乱语,脏了哀家的耳朵!
西陵王顿笑:是怕脏了耳朵,还是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西陵王,你放肆!太后怒喝出声,脸上染上阴霾,这里不是你的朔州,还由不得你撒野!
她先前不明白西陵王想做什么,可自打徐立甄出现之后就已经回过味来。
宫中很多事情她虽未曾插手,可不代表她半点都不知道,徐立甄这些年为天庆帝臂膀所做之事有许多都是见不得光的。
此时见他一副撕破脸皮的样子太后哪里还能坐得住?
太后用力一拍椅子:人呢,还不把他们给哀家拖出去!!
太后声音响彻殿中,殿前有禁军快步进来,只其中一人刚靠近徐立甄时就被西陵王扔过去的酒杯砸中了脑袋,那人捂着头惨哼之时,先前跟着徐立甄一起进来的那几个西陵王府随扈左右挡在徐立甄身旁。
那些禁军想要动手时他们便率先出手,其中一个禁军更是被人踢飞出去撞上了一旁席间,吓得那边极为朝臣惊叫出声。
太后脸色微白:西陵王,你想造反吗?!
西陵王拍了拍衣袖嗤笑:太后娘娘可别动不动就将造反的帽子朝着本王头上扣,本王可不是当年的嬴姮,会由得你们占尽了便宜自己落得个一身污名。
本王原好好守着朔雍关只想尽责,偏陛下闹出九黎山之事嫁祸本王行刺圣驾。陛下召本王入京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正巧本王也想知道一些事情,倒不妨让诸位大人都跟着听听。
太后听着他这般撕破脸皮嚣张至极的话语已然惊觉不对,而殿中其他人也是心生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片刻后就有穿着轻甲之人满身狼狈地冲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外面有人围了宫城!
第420章 各执一词
京中乱起来时,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宫门前围着披甲之人,有人倒在血泊之中,而本该昏暗的夜色之下整个京城四处都能见到火光四起,或是有人闯入朝臣府邸,或是有人擒拿未曾入宫女眷,四处皆能闻听尖叫嘶吼。
报信之人跪在殿前,颤声说道:有,有乱军入城,京中四门皆已失守
什么?!
明光殿内众人都是吓得纷纷起身,有宗亲老王爷怒喝出声:西陵王,你竟敢造反!
西陵王扬唇淡声道:端老王爷可别冤枉了本王,我袁家忠心耿耿护佑大业,何曾有半点不敬之心,可陛下却不念半点君臣之情想以谋逆行刺之名断我袁家血脉,本王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本王从无乱政之心,可也不愿如当年嬴姮一般死的不明不白。
殿中所有人都是变色。
太子蓦地上前一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姑姑死的不明不白
太子!太后呵斥出声。
太子却只是看着西陵王,仿若没听到太后的声音,而西陵王看着太子低笑出声:你该不会真信了你父皇那套鬼话,以为嬴姮是因谋逆而死?当年的永昭公主何等惊才绝艳,心性高洁为的从来都是这天下百姓。
她替你父皇整治朝中肃清吏治,她帮着你父皇南征北战收拢军心,你父皇从不是个有能力的君主,若非是永昭公主一手扶着他坐稳了这皇位,替他震慑朝堂压住了当年那些异心之人,他又哪来的今日。
嬴姮若想要谋反,这皇位早就易主,又怎轮得到赢旬来坐?
徐立甄等到西陵王将话说完后,才站在殿前说道:永昭公主从无半点谋逆之心,是陛下忌惮她权势,惧怕她在朝中威名日盛,想要收回永昭公主手上兵权和先帝留下的那半块枭符,所以才设局毒杀永昭公主,后以谋逆之名血洗公主府。
当年我是永昭府近臣,因一时贪图陛下所许重利惧于皇权威胁,所以答应替他伪造永昭府通敌叛国的证据,也因此后来得他重用,哪怕因一些事情被太子殿下弹压丢官,时隔两年后依旧能再次起复重入都察院。
众人听着徐立甄的话都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而太子更是脸色苍白地退了半步。
徐立甄说道:我握着陛下把柄,才换来多年皇权庇护和朝中恣意,哪怕因漕运之事惹了陛下不喜,后来贪图从龙之功陷害荣家,陛下也只是贬我官职放我出京,为得就是怕我说出当年之事,可谁想
谁想崔家和扈家居然还有活口,更是将你在江南所做之事告上朝堂,灭人满门,屠杀朝臣,就算是皇兄也保不住你?康王突然出声。
徐立甄看了他一眼:王爷说的没错,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让人灭口,屠我满门。
殿中随着徐立甄的话变得安静得吓人。
太后脸色苍白抓着椅子把手时浑身微颤,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围朝臣哪怕对于当年之事都有猜测,也万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此时众人望向金台之上坐着的天庆帝时心中翻腾,更有当年那些因永昭之事获罪,近来才又再次起复之人忍不住情绪恨恨咬牙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公主绝非谋逆之人,她怎会做那犯上之事!
陛下,你为何要冤杀永昭妹妹!康王也是忍不住插嘴。
天庆帝静静看着下方诸人,看着忍不住跳出来的康王,再看一旁噙着笑意仿佛胜券在握的西陵王,他沉声说道:朕与永昭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一同长大至亲之人,朕从未让人冤害过她,更不知徐立甄所说何意。
康王闻言顿时道:证据确凿,陛下还想狡辩?
证据确凿?
天庆帝眉眼之间染上嘲讽,你所谓的证据就是一个屡屡背主谋害人命的罪臣,还是他三言两语就想毁朕之名,而西陵王随便寻个人编造些说词就想拿着旧事遮掩他觊觎皇位野心勃勃的心思?
他起身站在金台之上,朝着殿内众人说道,
当年朕的确疑心过永昭,也深觉永昭行事太过肆意,可她是朕的妹妹,朕从无伤她之意,是徐立甄拿着永昭谋逆的证据找到了朕,说永昭勾结南越显王意图谋害于朕,想要扶持年幼的太子登基之后挟天子以令诸侯祸乱朝政。
我从未说过此话徐立甄脸色大变。
天庆帝冷然出声:你自然不会承认,可当时你跟朕弹劾永昭的折子还收在阁中,可要朕命人替你寻来?
徐立甄忍不住瞪大了眼,他的确弹劾过永昭,为了取信天庆帝更是言辞极近恶毒,恨不得将所有罪名都拢在永昭身上,为的就是能给永昭定罪让永昭府之人难有翻身之日,也能将他自己摘出去,只万没想到天庆帝居然会拿来当作证据。
徐立甄看着天庆帝平静的样子隐隐察觉出不对来,以天庆帝的为人,外间乱了,宫城被围,他怎么会这么冷静?
而且他提起旧事时言语也太过清晰,好像早有准备似的
见徐立甄像是明白什么脸色陡然苍白,天庆帝继续说道,
初时朕根本不信徐立甄的话,谁料没过几日永昭进宫见朕之时,身边随扈之人却突然暴起朝朕动手险些要了朕的命。
朕命人锁拿她后想要查清此事,为保大业安宁才想要收回她手中枭符,可谁知道永昭宁死也不肯交出,身上更是搜出南越显王府之物。
天庆帝冷声说着当年的事情,眸色清明仿佛只是单纯讲着他为何擒拿永昭,脸上毫无半点心虚之色。
朕虽是永昭兄长,却更是大业皇帝,南越一直对我大业虎视眈眈,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永昭勾结敌国背叛大业,朕都绝不能放过。
朕下令让徐立甄前往永昭府调查,派胡志仪率锦麟卫和禁军同行拿人,从未想过要将永昭府众人置于死地,可等他们回来时,却言说永昭府中之人殊死抵抗,更带回了从永昭府中搜出无数谋逆的证据。
第421章 形势突转
不是的,明明是你下令血洗公主府!徐立甄怒道。
天庆帝看着他:朕若血洗公主府,势必鸡犬不留,又怎会留你这之情之人活到今日?
徐立甄浑身发凉。
天庆帝寒声说道:永昭死后,枭符不知所踪,朕派人缉拿永昭旧人便是为着此物,怕枭符落于贼人之手。
永昭谋逆罪证确凿,你等带回之物更涉及无数朝臣甚至东宫,朕肃清朝堂不敢留手,也一度疑心太子与永昭勾结对他冷待,可朕万万没有想到,时隔八年之后你竟会拿着当年往事污蔑于朕。
他眸中染满厉色,看着西陵王说道,
朕若真想杀徐立甄灭口,他是怎样逃出京城,又是怎么到了你西陵王的手上?你说朕枉杀了永昭,那当年弹劾她谋逆犯上,伪造罪证污蔑永昭通敌叛国的徐立甄又是什么,而今日送他进宫让他在此狂言的你又算是什么?
天庆帝言语逼人,
你若知永昭冤屈,为何此前八年从不开口?
你若真替永昭不平,为何不早早将此背主之人所做之事宣告天下,替她求一个公道?
你今夜所行之事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私欲图谋皇位罢了,乱臣贼子谋逆犯上,却偏还要拿着永昭之事来当幌子,简直是可笑至极!
薛诺坐于席间,听着天庆帝三言两语就颠倒黑白,将当年旧事全都推到了背主的徐立甄身上,甚至暗讽西陵王早就知情,而他自己则是被人蒙在鼓里从头到尾都毫不知情,她险些就忍不住替他拍手叫好。
论不要脸,天庆帝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
西陵王也是满脸怒色,竟不知天庆帝这般无耻。
看着周围那些人因为天庆帝眼中带上怀疑之色,而身旁徐立甄如同废物一样根本拿不出半点证据来,他不由寒声说道:陛下不愧是为君多年,到了这般地步还能颠倒黑白,只可惜事实如何由不得你一人说了算。
西陵王扭头看向席间,
元璟,不如你亲自来说说当年你母亲是因何身死。
所有人都是满面震惊顺着西陵王视线看去,就连天庆帝也是眼皮微颤猛地睁大了眼。
元璟
赢元璟。
他居然没死!!
天庆帝目光落在薛诺身上,看着她那张陌生至极的脸,想起这一年来京中之事,想起薛诺入京之后发生种种,所有一切都瞬间清明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他!!
好一个安国公,他竟是瞒了他这么多年。
薛诺越众而出时,周围所有人都纷纷避让,原本坐于薛诺身侧的人更满脸惊恐地退开,上首天庆帝看着走到殿前的少年压着心头杀意面露激动之色:你是元璟?是永昭的孩子?
薛诺扬唇:舅舅,好久不见。
复又看向一旁嘴唇微抖的太子,太子哥哥。
太子猛地攥紧拳心快步上前:你是元璟,你居然是元璟
薛诺淡声:是我。
为什么太子颤声道,为什么不告诉他身份?
薛诺知道太子想问什么,冷淡着眉眼说道:当年母亲出事之后,徐立甄等人带人杀进公主府,府中上下遭人血洗,我侥幸被薛忱所救九死一生方才逃出京城,后一路逃亡数年改名换姓隐匿身份才得以活命。
这些年朝中一直派人追捕,哪怕时隔多年依旧有锦麟卫四处搜寻薛忱下落。你是太子,是大业储君,未曾查清我母亲身死真相之前,我如何敢与你相认?又如何敢告知你我是谁人?
太子闻言脸色微白。
他早知薛诺入京是为复仇,也知道她今夜想做之事,可他万没想到薛诺竟是从头到尾都不信他,他拳心紧握时眼里满是受伤之色。
薛诺避开他神色抬头看向天庆帝:当年锦麟卫和禁军突然上门,入府之后见人就杀,言说母亲谋逆犯上弑君篡位,宫中旨意杀无赦。
朕从未下过这般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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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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