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荣家的势力,以二皇子的狠毒,以郑家这些年在朝中得罪之人,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凭着舅舅怎能招架得住?
敛郡王浑身发冷: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诺微笑:我们做笔交易吧。
敛郡王抬头看着她。
你替我写一封信给皇后娘娘,让她替我做一件事情,我就保你和皇后性命如何?
敛郡王脸色瞬变:你休想!!
他死死瞪着薛诺怒道,
你个巧舌如簧的奸佞小人,之前你便是用着这些话骗我跟外祖父决裂,让我落到这般地步,如今你还想借我来害我母后,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再上你的当!!
薛诺闻言笑了笑:何必说得这么无辜。
要不是你野心勃勃,明知东宫有主还觊觎太子之位,你如今还是尊贵的中宫嫡子,太子温和仁善,登基之后必会善待于你,你也会有亲王尊贵,可你偏不知足,身为皇子却去走那歪门邪道,惹来江南祸事掳走我阿姐让我盯上了成国公府。
你若不害太子,成国公不会被贬,你若得了教训之后知道收敛安心当你的皇子,就不会引狼入室被二皇子利用,闹出薛家之事被陛下疑心厌憎,甚至又因心胸狭隘疑心生妒连累郑家至此。
我是出言挑拨,可你有如今结局难道不是因为你太过贪心却没足够的能力支撑你的欲望?
皇权争斗本就残酷,你用尽手段依旧败了就是你无能,就算没有我出言挑拨,难不成你觉得以你的自负愚蠢就能登得高位?
别做梦了!
薛诺的话实在太过诛心,每说一句都像是拿着刀子剐着敛郡王的皮肉,剥了他浑身衣裳让他连半点遮掩都没有,
你不想害你母后,可你怎不想想,郑家已倒,你又被废,皇帝虽然暂时没废了皇后,可有你这么一个名声尽毁的儿子,又有荣家和二皇子虎视眈眈,宫中无数想要年轻貌美想要上位的妃嫔,她一个毫无倚仗的妇人怎能稳坐后位?
皇后将来运气好迁居废宫了此残生,若运气不好,一根白绫一杯毒酒就能要了她性命。
宫中多的是等着她腾位置的妃嫔,你那父皇有多心狠凉薄想必你也该明白,你觉得他是会为着所谓夫妻之情庇护皇后护她周全,还是会坐壁旁观等她死后另外再扶一位合意之人执掌中宫?
敛郡王身形晃了晃,哪怕是亲儿子,他也说不出天庆帝会选择前者。
薛诺看着他: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胜在守诺,皇后若能替我做件事情,我便答应保你们母子性命,虽说未必能有以前富贵,可至少人活着,不是吗?
敛郡王听着薛诺的话,明知道她是想要利用他,明知道她没安好心不是好人,可他依旧动摇了:我凭什么信你?
薛诺耸耸肩:以你现在的处境,郑家不可能再帮你,荣家、二皇子恨你入骨,哦对了,想要你死的还有个被你糊弄害得失了圣心的四皇子,你要是信我好歹有条活路可走,不信左右就是拉着皇后跟你一起去死。
你若想要什么承诺,我说了你未必会信,信了也未必有用,倒不如赌一赌我的良心?
敛郡王闻言顿时嘲讽:你有良心?
薛诺认真想了想:好像没有。
敛郡王只觉得眼前这人可恶至极,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她这副吊儿郎当气死人的人的模样,他却反而平静了下来,莫名觉得她或许真的是个肯守诺的人,而且就像是薛诺说的。
他除了信她,别无选择。
敛郡王哪怕恨薛诺害他,哪怕恨因她才到这般地步,可最后到底还是从了她的意思,照着她的话给皇后写了一封信,那信中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只说他前往献州之后会好好活着,期待将来与皇后团聚。
第401章 小气
等信被封好装起来时,薛诺取走了敛郡王颈间挂着的玉锁。
荣家不会让你等到年后发配,你那父皇大抵也不会让你留在京中跟你母后过完年节,过几天京中会有一批犯人被送往献州,你便跟他们一起走,我会让人护着你,只要你自己不作死,他们会保你平平安安到献州。
薛诺说完之后揣着那玉锁转身就走。
薛诺。
敛郡王突然出声。
薛诺脚下微顿,就听到身后敛郡王缓声说道,薛妩就是薛玲珑对不对,你是为着薛忱不对,你是为着永昭姑姑来的。
你不唤我父皇为陛下,你对他没有半点君臣之心,从帮着太子和沈家对付我和老四开始,从漕运到户部,还有后来这种种,就连二哥废了腿也在你算计之中,你的目的从来不是我们,对吗?
薛诺回头看着敛郡王。
敛郡王死死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薛诺见他像是猜到了什么的样子勾了勾嘴角:赢三公子,该聪明的时候没聪明,该笨的时候就要学着笨一些。
敛郡王见她没有回答,只转身就朝着牢门外走去,他却知道这答案薛诺已经给了。
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死死抓着掌心有瞬间想过要揭穿薛诺。
只要能揭穿他们,只要能让父皇知道他们是为了永昭姑姑来的,知道太子想做什么,父皇一定不会饶了他们,说不定会收回成命让他留在京中
可他这念头刚起,就猛地塌了脊梁。
四周昏暗至极,手脚被铁链束缚,看着被摆放在他身前的明黄圣旨,敛郡王口中全是铁锈味道。
他已经败了,父皇厌他至极,二皇子和荣家恨他入骨,老四也等着落井下石。
他害得外祖父中风、郑家落魄,麾下再无可用之人,就算知道薛诺想做什么又有什么用?
父皇不会见他,就算他拼死见到了父皇,经过上次薛家的事情,薛玲珑身份早就被破,他说的话又怎会有人相信?
所有人都只会说他是无能攀咬,除了能快些送他自己去死,连累母后和郑家替他陪葬,别无它用。
敛郡王想起薛诺离开时那话,忍不住苦笑出声,笑着笑着就抓着圣旨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死死抱着膝盖泪流满面。
他怎么就把自己走到了这般地步?
薛诺低着头跟着詹长冬出了诏狱大门,守在外间的狱卒重新回了狱中守着后。
迎着外头刺骨的冷风,薛诺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哆嗦,扯着领子连忙挡住了小半张脸。
不去见见徐立甄?詹长冬低声问。
还不是时候。
薛诺抄着手塞进袖子里,踩着积雪跟詹长冬从诏狱门前台阶走了下来,徐立甄不是赢元灏,不把他逼到绝境,见了只会自找麻烦。
赢元灏就是娇养在温室里的花儿,看似坚挺见过风雨,可实际上这些年有郑家挡在前面,到底还是天真了些,想要破他心防糊弄住他并不是难事,他处于绝境自己就能先把自己吓个半死。
可徐立甄不一样。
他有今日是他一步步爬上来的,这些年为了攀上高位什么事情没做过,揣摩圣心更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他可不像是赢元灏那么好忽悠,就像是这次,哪怕证据确凿是他勾结郑家陷害荣岱,可他依旧咬死了他不知那红雁二人。
他承认自己送了女人给荣岱,也承认他心思不轨,可他只说是因天庆帝这数月冷待,又在都察院内被人打压,心有不甘之下才想生了邪念,知道二皇子得天庆帝宠爱,想要借着荣岱拿捏了荣家后好能要挟二皇子在圣前替他美言。
这番避重就轻的话既摘出了二皇子和荣家,又替他自己辩解,更表明他虽算计荣家却从头到尾都未与皇子勾结,那红雁二人只是被郑家利用,虽然依旧罪责难逃,可天庆帝显然没了杀心,再加上徐立甄手中或许握有什么东西。
哪怕沈忠康他们一力上书要求严惩,天庆帝最后也赏了他一顿板子,甚至还给他留了个九品小官让他出京赴任。
这跟赢元灏被废,郑家除爵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台阶上积雪踩得咯吱作响,薛诺眼皮上沾了片雪花,却缩着手嫌冷不想去弄。
她眨啊眨啊眼睛,等那雪花掉下来后才说道:晚些时候我要进宫一趟去见皇后,冯源那头准备的人已经交给了詹四叔了。
徐立甄待会儿才能出狱,您先让他先高兴两天养养伤,等我见过皇后之后拿到想要的东西就送他进去。
这一次她要断了徐立甄所有退路,要让他尝尽绝望滋味,让他这个曾经替天庆帝背主的疯狗给她当马前卒,就像是当年撕咬她母亲一样咬碎天庆帝的骨头。
詹长冬点点头:好。
两人朝前走了一截,才瞧见詹家停在附近的马车,薛诺正准备跟着詹长冬钻进马车时,就听到不远处又有马车过来的声音。
等瞧见赶车的人是姜成,二人都停了下来,那边马车靠近后,就露出穿着蓝色鹤纹大氅的沈却。
沈却下了马车:詹大人。
你怎么来了?薛诺诧异。
东宫今日无事,出宫的时候听说詹大人来诏狱传旨了,想着昨日你说要来便顺道过来一趟,接你一起回府。
沈却说完就朝着詹长冬道,詹大人可要过府坐坐?
詹长冬摇摇头:这几天宫里盯得紧,我去一趟你们府上怕又要惹出不少是非来,你们回去吧,我回一趟都察院,正好还有点事情,回头有机会了再去找元辅饮酒。
两厢告辞,詹长冬乘车离开后,薛诺就跺跺脚抓着沈却就钻进马车里。
沈却刚进去还没坐好,就被薛诺扭头扑进怀里,感觉着她整个人拱在他身前,探头缩在大氅里,冻得生冷的手更是径直就朝着他衣裳里摸:
快快快,快给我暖暖,冻死我了。
刚坐上车辕就见两人抱成一团的姜成:
连忙放下了车帘子。
沈却脸皮早就被她磨得厚了不止一层,虽然耳朵有些烫,倒没松开怀中的人,等搂着薛诺坐稳之后马车走动起来,他才扯着氅衣将人裹在怀里:怎么不多穿些?
扮随从呢,总得像些。
诏狱这边虽然打点好了,可去了里头总不能太过招摇,这随从小厮的衣裳不如她自个儿的保暖。
她手中贴着沈却身上汲取着暖意说道,我以前一点儿都不怕冷,可宁敬水那药丸子吃了,体内毒性压住了,身体也弱了。
沈却想起当初在江南时春寒料峭夜里寒凉,她都得脱了鞋袜,赤脚走在地上才觉得凉快,如今却是怕冷的恨不得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缩在被窝里。
低头碰了碰她冰凉凉的脸颊,沈却伸手替她捂着:等回去后让厨房熬些姜汤,下次出门时记得拿个手炉子,白锦元送来的皮子我叫人做了小帽和披风,以后记得戴着,要不然着凉了又得喝药
薛诺被他捧着脸轻轻摩挲着,感觉到他手上源源不断的热意涌了过来,听着他问她怎么样,还冷不冷,她忍不住出声:沈却,你好像我爹。
沈却脸一黑,伸手就掐住她脸颊:我可养不出你这闺女!
怕短命。
薛诺哈哈笑起来,歪在他怀里拱了拱脑袋。
马车里没有旁人,薛诺不似与外人在一起时那般戒备模样,反而闲适地赖在他身上跟困冬的猫儿似的。
沈却这段时间被她磨得早将男女大防抛到了九霄云外,揽着她任由她靠着,低低与她说着今日朝中的事情。
三皇子被废,朝里头议论纷纷,而郑玮雍的事情也叫不少人感慨哗然。
天庆帝心狠再一次让人见识着了,不少人都在猜测着皇后什么时候被废,倒是五皇子那头眼见着几人接连出事暗自欣喜。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厚重的车帘垂着有风也不见掀开。
沈却声音徐徐,说得薛诺有些昏昏欲睡,见她闭着眼像是快睡着了,他连忙停了话语,正想外头让姜成走慢一些,谁知道就感觉到原本塞在他衣裳里的手贴着他腰线朝下摸去。
沈却脸皮发烫地抓着她手拎了出来:阿诺!
薛诺叹气:
怎么这么小气!
第402章 夜探广宁殿
薛诺入宫这天,京中雪下得很大,她换上了宫中小太监的衣裳,趁着夜色进了广宁殿。
领着她的人只到了殿门前,就着夜色躬身说道:
佛堂就在这殿中,刘公公已经被人引走,外间的哑奴不敢进正殿,不会妨碍公子。只刘公公不好糊弄,公子只有盏茶时间,切记别动殿中之物,快些出来。
薛诺点点头后转身就进了身后殿中,而那人则是四下瞧了一眼,腾空而起抓着横梁翻身上去,片刻就隐在了高处的阴影之中。
广宁殿中光线昏暗,浓郁檀香萦绕在整个殿中。
殿内早就被重新布置过一次,不是她幼时所见雅致华贵的模样,反而四周都垂挂着经幡幕帘。
暗黄色的幡布上密密麻麻都是佛文,薛诺伸手抚摸了片刻忍不住嘲讽低笑了声,等穿过垂挂着的经幡到了佛堂正中时,一眼就看到了那龛台上摆着的神像。
巨大的神像乍一看诡异骇人,通体赤红,半身着暗盔,红蓝交加的面上双目圆睁,那拿着剑戟的手臂上隐约还缠着一条赤索,远远看上去像是巨蛇缠绕在那怒目金刚之上张着血盆大口。
昏暗的光线落在那神像脸上时无端让人心生惧意,可薛诺只是静静看了片刻,就走到了龛台前。
台前灯烛里盛满了灯油,旁边的香炉里全是燃尽之后泛着焦黑的香杆,那香灰还有热度,而一旁的木鱼和犍稚上刻着繁复经文,就连龛台和桌案、香炉之上也能瞧见经文覆盖。
薛诺摸了摸佛台:母亲,赢旬是有多怕您?
怕到日夜难安,怕到从来不求神拜佛的人,却日日让人供着这佛堂镇压着母亲亡魂,怕她变为恶鬼,也怕她入了轮回。
佛堂里空荡安静,无人回话。
薛诺翻了下摆在一旁未曾烧完的佛经,定定瞧着上面工整的经文,沉默了片刻才将东西放回了原处,退回到了蒲团前跪下朝着龛台方向磕了三个头。
母亲,您再等等,再等几日。
阿窈便接您出去
阿窈会替您洗刷冤屈,会叫赢旬亲自跟您磕头赔罪,会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叫他遗臭万年,剐了他一身骨头来偿还您当初所受一切。
殿中昏暗寂静,只有油灯燃烧时晃动的阴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间殿门突然被人推开,屋中那些幡布被吹得摇晃起来,佛像前的灯盏也明灭不定。
公子,刘公公回来了。
薛诺没说话。
外头人久不见回应朝着里面急声催促:公子,该走了!
里头薛诺这才起身:来了。
外间刘海提着灯笼领着人朝着这边靠近,那领路的人生怕撞上了刘海,连忙领着薛诺就朝着一旁阴影处快步离开。
等着二人翻上墙头时,薛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就看到从正门前走进来的老太监。
老太监整个人都裹在厚厚的披风之下,帽子遮住了整张脸,只能看到他身形有些佝偻,走路一瘸一拐。
跟在他身后的哑奴想要上前扶他,刘海却只挥手推了开来,快速走到殿前推开殿门就大步走了进去。
等穿过经幡进了殿内,他目光锐利地在佛堂之中扫了一圈,见里头依旧是原本模样,佛堂里也安静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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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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