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离开的薛诺站在树后的阴影里,远远瞧见窗边摸着自己脸颊笑得开心的男人低骂了句傻子,转身时嘴角却也忍不住跟着翘起。
第二天薛妩再见薛诺时,就敏锐察觉到她与沈却之间好像有了不同。
二人依旧还是先前的相处,薛诺也作天作地欺负沈却,可他们之间却多了份先前没有默契和旖旎。
薛诺没瞒着薛妩,知道二人表明了心意薛妩倒是挺为她开心,而沈却虽然没说什么,可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却像极了初饮蜜糖的少年人。
接连几日下来,就连太子也察觉出沈却的好心情。
这天处理完政务之后,太子见那边沈却低头摆弄着腕上的红绳,忍不住问道:你这是遇着什么好事了,这笑都快藏不住了?
沈却抬头:有吗?
怎么没有,你瞧瞧你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沈却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就听太子说道,我听潘青说你去找了安隆,还叫他鼓捣着给你搞出来个什么命犯刑克的命格来,连秦夫人也突然来找了太子妃说是要替敏珊另寻亲事。
你这拒绝秦家也就罢了,怎么连你自个儿的名声也糟蹋,这要真传了出去你往后还怎么与人说亲。
沈却浅笑着道:不必说亲,她回应我了。
太子被他这不明不白的话说的一愣,等反应过来才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挑眉:是你上次说过的那姑娘?
沈却嗯了声。
太子恍然,难怪沈却会突然弄出个命格,感情是为了那姑娘。
太子忍不住说道:你弄这么大一出就是不想让你府中替你说亲,为着那姑娘守身如玉?我说长垣,你至于吗?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我都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能迷得你这般神魂颠倒了。
要不是沈却理智还在,也未曾做出什么太过失智的事情,他都快觉得那姑娘是红颜祸水了,竟是迷得沈却为了她自毁名声。
沈却笑了笑:至于,她能回应我很高兴。
太子说道:那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她?
沈却说道:有机会吧。
太子白了他一眼:你这说的跟没说似的,也不知道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么神神秘秘的。
太子对于沈却心仪的人简直好奇极了,只怎奈无论他怎么问沈却都不肯告诉他,问得急了沈却就拿不想要太子惹了她青眼偏了心思堵了回来。
太子既是哭笑不得,却也不好再问,与沈却斗嘴了几句就说起了旁的事情。
下人送来了南地刚送进京中的柑橘,太子剥开撕了一瓣塞进嘴里这才道:
对了,这几天靖安伯求娶薛姑娘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就连父皇今早也问了一嘴。他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听说赵煦他母亲都朝着你们府上跑了三、四回了?
那赵夫人几乎成了个笑话,满京城都瞧着她锲而不舍地朝着沈家跑。
偏朝上有人借此嘲讽安国公,安国公半点不以为意只说他不管儿女的事情,想要试探萧池心意,借着薛妩践踏他感情挑拨他与沈家关系,那厮更是毫不在意脸面直接就骂了回来,只说他乐意将薛妩捧在掌心里。
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靖安伯在求着他那位夫人复合,而靖安伯毫不在意腆着脸求和的架势更是惊呆了所有人。
陛下也知道了?沈却问道。
能不知道吗,御史弹劾靖安伯公器私用,领着兵马司的人肆意抓捕世家子弟的折子都堆在父皇案前了。
太子说起来就有些无语,旁人不知道赵夫人为何出面揽下这苦差事,他却是知道的。
为了逼着赵夫人心甘情愿替他提亲,萧池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沈却忍不住就笑。
太子瞪了他一眼:你还笑,我都怕他再这么张扬下去,父皇早晚会厌了他。
沈却闻言摇摇头:殿下过虑了,靖安伯当初被招安入京时本就是这样的性子,陛下看重的也是他的张扬和桀骜不驯,不过是一两个御史弹劾,你可见陛下对他动了怒气?
第375章 帝心
太子顿了下:这倒是没有。
父皇虽然问起此事,也笑骂萧池是个浑人成天尽会惹祸,可言语之间却没太多怒气。
沈却说道:靖安伯看似鲁莽,可实则行事极有分寸,他为难赵家那几人前先拜访了安国公,而那几个被他抓进兵马司的世家子弟身上或多或少也都有问题,要不然他这闹法,那几个世家子身后的人早就借机发作闹上朝堂了,又怎么可能只是唆使御史不轻不重地弹劾他几句?
陛下待靖安伯的期望与旁人不同,只要他没闹出底线,没闹到不可收拾,陛下对于他这些胡闹只会喜闻乐见。
就像是他重用詹长冬一样,靖安伯若是学会了京中官员的左右权衡,学会收敛脾气城府大度,那陛下才该坐立不安了。
一个掌管京畿防卫,握着京中兵权的人,除了皇帝以外亲近任何人都是罪过。
詹长冬若是有野心的纯臣,那萧池能走的就只有孤臣之路,头脑简单,没太多心思,好色冲动又有软肋,一心一意忠于皇权。
没瞧着天庆帝从猎场回京之后虽然杖责了萧池,可事后不久就将京郊四营一半的兵力都交给了他。
这就是帝心。
太子听着沈却的话若有所思。
他跟父皇不同,喜欢赏罚分明按规矩办事,也觉得朝中官员有实干才能就行,可是父皇跟他不一样。
父皇疑心重也多猜忌,他所谓的帝王权衡之术其实全凭己心。
得他青眼者就算是奸佞无能之人也能在朝中横行,而被他厌恶的哪怕再有能力都只能受了冷落。
朝中上行下效,所有人都喜欢猜着圣意行事,就连他如今能脱困局东宫维稳何尝不也是如此?
沈却不知道太子在想什么,只是说道:殿下不必担心,靖安伯只是想给薛姑娘脸面,也同样只是想要让京中之人知道他待薛姑娘至诚。
有赵夫人在前,等到薛姑娘答应求亲之时,这整个京中便不会再有任何人敢于为难她,人人都会以赵夫人为鉴。
萧池就是想要借着他自己的脸面告诉所有人,他对薛妩有多看重,而沈却没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好。
这是萧池欠薛妩的。
沈却在东宫陪着太子说了会儿话,等离开时带上了半框橘子,马车离开宫门走到半道上又买了些零嘴儿,回府将多的橘子让人送去给了邹氏和老夫人他们,他这才拎着装着东西的小篮子回了弗林院。
又买吃的了?
薛诺瞧着小篮子就两眼放光。
沈却笑着递了过去:是太子殿下让我给你带回来的柑橘,回来时路过街口瞧见有卖油糕和零嘴的,就顺道买了些。
见薛诺拆开油纸包就想吃,他拍了下她的手,
油糕凉了吃了会不舒服,我替你烤烤再吃。
沈却伸手解了身上披风,格外熟练卷起官袍袖子,拿着火剪刨了几下碳盆,待到放好之后,这才扭头拿过油糕。
薛诺杵着下巴见他仔仔细细将旁边的碳灰扫尽,然后将几个油糕的摆的整整齐齐,她忍不住说道:沈公子,你现在这样子就跟染了凡尘俗气的仙官儿似的,格外食人间烟火。
她还记得在江南刚遇见这人时,衣不穿二次,吃个东西也特别讲究,稍染灰尘便难以下嘴,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一样骄矜又讨人厌。
如今这般瞧着倒没初见时那高高在上贵公子的模样。
沈却闻言就回了句:谁叫我喜欢的人爱在凡尘里打滚。
薛诺闻言就笑出声:沈公子这嘴是越来越甜了。
不及薛公子抹了蜜。
是吗,那要不要尝尝?
沈却:
论脸皮,他还是比不过薛诺。
薛诺伸手勾着他袖子笑得一脸坏水:沈公子,很甜哟。
哪怕被调戏了无数回,两人也曾亲昵过,可沈却还是忍不住脸颊微臊,快速扫了眼站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却竖着耳朵的金风,忍不住拿着个橘子就塞薛诺手里。
吃你的橘子!
薛诺笑得歪倒在一旁。
油糕烤得滋滋作响,表层酥黄焦脆,等着鼓起一层气泡时,沈却便取了下来弹掉上头的碳灰,然后用帕子裹着递给了薛诺。
薛诺咬了一口,顿时烫的嘶嘶吸气,而入嘴的软软糯糯包裹着磨细的红豆,好吃的让她笑眯了眼。
慢点儿吃,小心烫着。沈却替她又弄干净其他几个,放在一旁晾着才说道:明天赵煦大婚,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薛诺嘴里包着油糕囫囵道:去迎亲?
沈却点点头:我得跟着赵煦一起去谢家迎亲,等抬着新娘子游城之后才去安国公府,你要是嫌谢家那头太吵闹了也能跟薛姑娘先去安国公府那边,我估计白锦元和康王府的人明天都会过去,还有一些京里的权贵都会去送贺礼。
安国公府嫡长孙大婚,京里权贵人家都会去道贺。
安国公平日里不怎么与人来往,难得能与他亲近的时候,谁也不会错过这般能跟安国公府交好的机会。
薛诺捧着油糕说道:愔愔之前倒是跟我说了让我去玩,我也正好有事要找安国公,趁着这机会去一趟倒也可以,只是我跟着去迎亲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沈却笑道,赵煦先前就跟我说了让你去的,还说谢家有几个表姑娘厉害得很,说明儿还想借你这张脸的光帮他进了谢家大门,你要是去的话,我就跟他要两份喜钱,免得便宜了他。
薛诺想了想:那就去,顺便带薛小花出去减减肥。
那大花马自打来了沈家之后就光吃不动,仗着自个儿凶悍占了沈家一整间马房,一天三顿的吃,短短两个月就长胖了一大截。
薛诺想起前两天瞧见薛小花的模样就忍不住嘀咕:你也该跟马房的人说说,叫他们少给薛小花吃点儿,它要是再这么胖下去就成猪了。
穿着褂子的黑白马还能勉强说声俊俏,可要是穿着褂子的黑白猪
薛诺满脸嫌弃。
第376章 故人
第二天一早薛诺就跟着沈却去了安国公府。
沈却穿着月白宝纹长衫,腰间是和合如意的坠子,而跟在他身旁的薛诺则是一身柿蒂如意纹锦衣,脑袋上扣着顶小帽,毛茸茸的帽檐遮住了额前还没好全的疤痕。
两人身上的披风一黑一白,模样又都是个顶个的好看。
安国公府的下人领着二人入内时频频回头,等到了赵煦的院子,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正说笑着的赵煦瞧见他们进来就朝着沈却肩头擂了一下:怎么来的这么晚,我还当你们不来了。
哪就晚了,离你迎亲不是还早吗?
沈却笑着说了一句,跟薛诺一起贺了赵煦大喜,这才与赵煦身边几人打着招呼。
他扭头薛诺说道:这几个都是我跟赵煦的好友,这是齐闻善,他是周士忠,这几个是田业,宁平,常南和魏玉生。
沈却大致与薛诺说了一下几人身份,薛诺记性好,只一遍就记了下来,与他们打了招呼。
齐闻善瞧着薛诺就两眼放光:哟,这是哪儿来的仙童,瞧着模样好看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周士忠瞧着模样老实,笑起来脸上也敦厚,只说出来的话却同样调侃:早就听子谦说你先前去江南时走了狗屎运捡回来个特好看的小孩儿,跟自家崽子似得养在身边护得密不透风的,如今终于舍得带出来让我们瞧瞧了?
小家伙,来,叫声忠哥。
沈却见他流里流气,没好气地就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没人觉得你是哑巴。
周士忠哈哈大笑起来。
沈却朝着薛诺道:别理他们。
或是沈却护犊子的样子太让人稀罕,也或许是带着小帽的薛诺看着乖巧招人,几人之中有人笑道:沈长垣这厮性子最是无聊,处处都讲规矩,小阿诺,要不待会儿跟我们回去算了,省得看他冰块脸。
薛诺被他们逗着也不恼,只歪着脑袋说道:可我只喜欢沈大哥,他长得俊,脾气好,就算是冰块也是最好看的冰块。
咦!
几人都是同时一抖满脸嫌弃。
沈却眼眸微弯,用力抿唇才压着了险些涌出来的笑意,伸手拍拍薛诺的脑袋:含蓄些。
好叭。薛诺乖巧。
一身新郎红衣的赵煦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
薛诺还从来没帮人迎过亲,也没正儿八经的瞧见过谁家的婚事,她骑着薛小花和沈却跟在轿子后面一路朝着谢家去时,路两边涌动的人群和安国公府一路撒过去的喜钱都叫她看得稀奇。
等到了谢家门前,那红绸高挂的府门前早就已经有人拦门候着,赵煦刚领着人下马过去就被谢家几位公子还有谢家亲眷挡在了外面。
几人对诗对词,行令对酒,沈却几人都被拽了过去当了前锋。
先前还说要靠脸混进去的薛诺满脸笑容地躲在一旁看热闹,等看着沈却几人牵制着谢家人心神,赵煦趁机塞了把喜钱给其中一人收买之后矮身就溜了进去,沈却他们也跟着挤进了门内,恼得谢家的人骂他们不讲武德直跺脚。
周围嬉笑热闹,仿佛所有人都在替这对新人道贺。
安国公府的下人和谢家的人都在门前撒着喜钱,人来人往的街头所有人都是满面笑容,难得晴下来的天有阳光落下,叫人瞧着这喜庆模样的心头泛着温暖。
迎新娘子咯!
薛诺抬脚正准备跟进去时,突然便有人挡在她身前。
那人极为眼生,混在人群中朝着薛诺一拱手:薛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薛诺皱眉朝着他身后看了眼,就见那头停着辆马车,车帘垂着瞧不见里头的人是谁。
薛诺冷声:藏头露尾,想见我让你家主子亲自过来。
她转身欲走,那人侧身挡住。
怎么,想动手?
赢公子,我家主子对你并无恶意。
薛诺猛地看他,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时满是厉色。
那人只觉背脊生寒,刚才一瞬间的杀意惊得他毛骨悚然时下意识退了半步。
薛诺定定看了他片刻才收了眉间厉色,抬脚就朝着马车那边走了过去。
马车停在巷尾的位置,离谢家门前有些距离,等到了马车旁时,那帘子掀开,里头就露出冯源的脸来。
薛诺冷笑了声: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冯大人,堂堂锦麟卫都统,这般鬼鬼祟祟的寻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冯源温声说道:你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只不过乍见故人想要叙叙旧。
薛诺面无表情:我跟冯大人不是什么故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若是你母亲的故人呢?
薛诺脸色阴沉下来。
你难道不想见见你母亲的故人?
冯源看着她满是煞气的眼眸,元璟,我若真想对你做什么,此时你就该在诏狱大牢,我只是有些你母亲的事情想要与你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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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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