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源心中已有猜测,只还差一点东西验证罢了。
薛诺那里我自有打算,你不用再管。冯源放下茶杯说道,沈家那边继续让人盯着,不必再想办法靠近弗林院,只要留意他们动静即可,对了,让人盯着敛郡王和成安伯。
谢田玉闻言有些不解,成安伯病重之后就一直没再入朝,敛郡王也已经不成气候,盯着他们做什么?只他也不敢多问。
冯源交代妥当之后,就又低头继续打理起桌上的东西,半晌见谢田玉还杵在跟前,他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谢田玉迟疑了下:二皇子想要见您。
冯源神色冷漠:不见。
可他怕是对西陵王的事起疑了
那又如何?
冯源冷声打断了谢田玉的话,他如今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需要人帮忙才能露头的小太监,二皇子和荣广胜于他而言也没了用处,他乐意时敷衍他们一番自然没问题,可不乐意时他们又算是什么东西?
谢田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对上冯源眼神到底不敢开口。
冯源说道:你告诉他,近来陛下对我很是不满,陈家的事他没与我商量就撺掇着敛郡王动手,结果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替沈家和太子开脱干净往后再难以薛忱之事算计,还让陛下疑心锦麟卫办事不利。
先前猎场内廷被人动了手脚到现在都还没查清楚是谁,我若此时再去见他万一被陛下发现我跟他都得不了好,他想要什么我一直都记得,让他有什么事情直接让暗卫联系,不必见面增添危险。
谢田玉连忙点头:是,属下会转告二皇子。
谢田玉走后,冯源这才放下折子起身走到一旁窗边,伸手时便接到了被风刮过来的雪花。
他不过稍稍对薛诺漏了点关切,只泄漏了一丝与薛忱有关的事情,甚至还没提点二皇子,二皇子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薛忱对付薛诺。
冯源不由冷嗤了声。
这皇家的人表面再温善,骨子里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如天庆帝,如二皇子,一脉相承的狠毒和凉薄。
当年公主在时,除了太子便是生母早逝的二皇子最得她善待,可如今呢
呵!
冯源冷着眼眸手中微握,掌心里的雪花便瞬间消散。
京中第一场雪来的格外的早,大雪飘然而下,连下了两、三日后,整个京城便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平远伯夫妇陷害薛妩的事情很容易就能查清楚,赶在陈家离京那日,一边是众臣在码头相送陈寅,另外一边萧池则是拿着审出来的东西进宫面圣。
宫中烧起了地龙,西暖阁里丝毫感受不到外间寒意。
天庆帝正与禁军统领燕凌闲话,瞧见跟着萧池进来,燕凌便退到一旁,而天庆帝看到跟着萧池一起进来的詹长冬时顿时道:你怎么也来了?
是微臣求着詹大人帮忙。
萧池换上了冬装之后整个人越发壮硕了些,也不知是不是着了凉,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带着鼻音。
陛下也知道微臣是粗人,要微臣领兵打仗还行,可这种查案的事情哪能搞得清楚。
微臣原是想去找伍尚书他们,可后来又觉着这事儿本就跟太子他们有些关系怕找他们误会,正巧记着以前陛下夸过詹大人厉害,所以就求了他来帮忙好能替早些查清楚这事跟陛下交差。
天庆帝闻言倒也没多想,萧池本就是莽夫,以他的性子找人帮着查案也不奇怪,他只是取笑了一句:你是想跟朕交差呢,还是想讨美人开心?
萧池脸皮子厚,听着这取笑之言脸上都不带红一下:当然是跟陛下交差,只不过顺带着也讨好一下我家媳妇。
他脸皮忒厚地说道,自打我媳妇去了沈家,微臣那被窝就没暖呼过,微臣也是孤枕难眠,陛下肯定能体谅对不对?
天庆帝闻言就没好气地笑骂出声:也就你有脸跟朕说这浑话。
萧池嘿嘿一笑,那络腮胡子遮了满脸。
天庆帝摇摇头朝着詹长冬道:这浑人怎么说动你帮忙的?
詹长冬说道:事关元辅,微臣不好推脱。
真的?天庆帝挑眉显然不信。
都察院里那么多人,人人都想朝上爬,唯独詹长冬入京之后就显得格外的摆烂。
漕运之事他几乎得罪了朝中上下,又接连吃罪了几位皇子,跟徐立甄等人对上,天庆帝也一直以为他当真是野心勃勃,可后来才发现,詹长冬是有野心,但也目的极为明确,于他有利之事他会掺和一些,可于他无利的,他是打死都不会插手。
比如户部事时,最初他下旨本是让詹长冬查,可他却能踩着徐立甄将自己推个一干二净。
徐立甄将老三和郑家得罪的死死的,他却是半点错处都没落下。
天庆帝可不相信什么好处都没有,詹长冬会突然掺合到老四的案子里来,大发善心替萧池帮忙。
第354章 上眼药
詹长冬见天庆帝目光锐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萧伯爷送了微臣一颗顶好的东珠,还答应送微臣两坛子他埋在朔州城外的好酒,并应诺微臣往后若是微臣像上一次惹了朝臣群怒时他会替微臣说话。
微臣也不想掺合这些事情,可萧伯爷给得实在太多
燕凌在旁嘴角微抽了抽,倒是萧池有些气急败坏的一把捂住詹长冬的嘴急声道:你怎么连这都说!!
扭头见天庆帝微眯着眼,他连忙说道,
微臣可没收买都察院的人,就只是请他帮忙查案的谢礼,那东珠还是陛下先前赏给我的,我可没贪污
天庆帝原本听着詹长冬的话就没朝着贪污受贿上去想,这会儿再瞧见萧池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而被他捂着嘴的詹长冬憋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想要让他撒手。
他是又好笑又是好笑地横了萧池一眼:给你十个胆子你敢贪污受贿收买朝臣吗,不怕朕扒了你的皮?
行了,别捂着他嘴了,再捂詹大人该断气了。
萧池连忙松手。
詹长冬站定之后就大口喘气,脸都涨得通红:萧伯爷,我替你查案,你还要我的命?
萧池瞪他:谁叫你胡说八道!
我这叫不欺君。詹长冬说了句后,就朝着天庆帝道,谢陛下刚才救命之恩。
天庆帝没好气地睨了詹长冬一眼:你也就能欺负欺负萧池这莽人,也别跟朕卖乖,既然收了他的好处,那就好好说说,你替萧池查案查得怎么样了?
詹长冬闻言一笑:这案子本就不难查。
平远伯夫人是薛氏嫡女,嫁入平远伯府也算是高嫁,自然一切替夫家考虑。
她刚进大牢时还一口咬定是认错了人,说那薛妩与薛玲珑容貌相似,可后来靖安伯吓唬了几句就招供了干净,据她所说她与薛妩并不相识,只因听从平远伯的话才故意以薛玲珑的事陷害。
平远伯府暗中收买了薛家旧仆,且那一日也带到了陈家,若非萧伯爷抢先说他带回了孙薛氏,那位旧仆会在平远伯夫人之后出面指证薛妩身份。
天庆帝早有预料倒没觉得意外,他只是问道:平远伯怎么说的?
詹长冬回道:平远伯说是受四皇子指使,四皇子知道陛下忌惮永昭旧事,也一直派人在搜捕薛忱,所以就想出了这主意。
他们事先准备好了沈家早知薛妩二人身份与太子一起欺君的证据,只待坐实了薛妩就是薛玲珑后,便能将沈家和太子拉扯进来。
说起来此计虽然粗糙,却委实有效,若陛下真信了平远伯他们,沈家和太子怕是有口难言。
天庆帝的脸色随着詹长冬的话微冷了几分。
他们倒是会揣摩圣意!
天庆帝自知自己对沈家和太子没有多少信任,也一直都忌讳太子心向着永昭旧人,一旦真出了薛玲珑的事。
他对太子好不容易生出的那点儿父子之情会立刻分崩离析,哪怕太子与他辩解他恐怕也不会相信,到时候他只会像是老四他们所说的那般认定了沈家和太子欺君。
这计不可谓不狠毒。
詹长冬仿佛没听到天庆帝那句嘲讽,只继续说道:
微臣观四皇子素日行事,实不像是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等问过平远伯后方知是旁人出的主意。
太子近来颇得圣意,沈家又得了元辅之位,有人故意在四皇子面前提起薛忱旧事,说陛下最是介意太子与永昭旧人来往,借此能拉下沈家和太子,四皇子才会生出这般心思。
微臣察觉恐是有人撺掇四皇子借刀杀人,便和靖安伯去锁拿与四皇子说这些的人,谁知去时那人已经死了,灭口的手段跟上次陆弢之死如出一辙。
天庆帝闻言微眯着眼:你想说什么?
詹长冬迟疑了下说道:微臣只是觉得奇怪,这京畿之中天子脚下,就算行事再隐秘也不可能次次都这般周全,可无论是先前刑部下毒,还是上次墨条出事,亦或是这次薛玲珑的事,每次查到紧要地方就断了线索。
伍大人的刑部和靖安伯的兵马司查不到也就算了,可锦麟卫那般厉害居然也屡屡出错,让陆弢死在了他们面前。
微臣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每次算计了太子和沈家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连半丝痕迹都不留下。
詹长冬拱手说道,
微臣和靖安伯只能查到四皇子,可这次的事势必还有旁人隐在幕后,否则四皇子仓促之下定计,手中关乎太子和薛忱勾结的证据不会那么齐全。
若想继续再往下查,恐就不只薛妩一事,此事还需陛下圣裁。
萧池从头到尾都跟个木桩子似的站在一旁,詹长冬说什么他就只管点头。
等詹长冬说完之后,他才瓮声瓮气地说道:陛下,平远伯虽然招了,可四皇子还是不肯开口,就连那日偷袭薛诺的那人也咬死不肯招供。
臣问过平远伯,他说那人并非是他们安排,还说他们既已打算动阿妩,就没想过要多此一举除了薛诺,反倒像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害死了薛诺嫁祸平远伯他们。
天庆帝闻言之后脑海里一瞬间就想了很多。
如若老四真是被人挑拨,那暗中动手之人另行让人狙杀薛诺,便是存着一箭双雕的心思。
薛妩事成,沈家、太子自然倒霉。
薛妩事若不成,老四构陷太子、害死薛诺,沈家和太子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薛诺身上的救驾之功,他对薛诺有那么几分另眼相待,连他恐怕也不会饶了老四。
老四和太子出事,能得了好处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人。
是老三吗?
天庆帝紧拧着眉心想起前几日被他掌嘴的敛郡王,皱眉片刻却是忍不住自己先否了这念头。
老三的确有野心,可他没有这脑子,他身后的成安伯倒是能想到这法子,可是老三才刚解了禁足,皇后还被困在凤翎宫里,连郑家那头也远不如从前。
这个时候就算太子和老四出事也轮不着老三上位,成安伯按理说不会蠢到这个时候让老三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第355章 广宁殿
可是除了老三还会有谁?
天庆帝眼前突然闪过二皇子和五皇子的脸。
五皇子先前还想与沈家联姻,让他母妃试探过沈却的婚事,欲借此事离间拉拢沈家的人,摆明了不甘心于皇子之位。
可是老二
天庆帝想起二皇子在他面前温润不争,这么多年从未像是其他兄弟一样争权夺利,反而孝顺谦恭的模样,不由绷紧了下颚神色阴沉。
如果真的是老二暗中挑唆弄了这么一出事情,连他这个父皇都被他瞒得死死的,从未怀疑过他对皇位有半点野心,那他的心思城府该有多深,又该有多可怕。
天庆帝头一次对自己那个乖巧听话的二儿子起了疑心。
詹长冬见他沉默不由问道:陛下,这案子可还要继续往下查?
天庆帝看他:你能查得出来?
詹长冬摇摇头:微臣只是佥都御史,很多东西都查不了,陛下若真想让微臣继续查下去就得先给微臣特权,至少要让微臣能够越于锦麟卫之上行事,否则就算查下去恐怕也会跟前几次的事情一样。
旁边燕凌心中一跳,忍不住抬头看向詹长冬。
天庆帝也是微眯着眼:詹长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詹长冬正色说道:陛下难道就没怀疑过,锦麟卫暗探遍布京城,西陵王的刺客是怎么混进京城多年不被发现,还有为何这几次与诸皇子有关的事情,凡经锦麟卫之手每每都不了了之?
微臣无意针对谁人,只实在不解堂堂锦麟卫为何这般无用,抓不住陆弢,拿不住刺客,查不到刑部下毒真相,屡屡让陛下身处危境之中。陛下就没想过,那锦麟卫是否还是陛下的锦麟卫,亦或是他们早已另择其主
放肆!天庆帝怒斥出声。
詹长冬瞬间闭嘴。
天庆帝冷眼看着他,像是被他的话触怒,而詹长冬也知道自己拂了虎须,微垂着头一声不吭。
西暖阁中明明温暖如初,可守在一旁的燕凌却觉得骨头都发冷。
他只恨不得能捂了耳朵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这詹御史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攻讦冯源和锦麟卫也就罢了,竟是还敢当着陛下的面说锦麟卫已经另择他主。
他不要命了?
萧池也是有些担心詹长冬这话过了界,会惹得天庆帝震怒。
可谁知过了许久,天庆帝仿佛将此事略了过去,只寒声说道:四皇子心胸狭隘头脑不清,杖责五十,罚俸一年,去其身上所有官职禁足四皇子府。
平远伯无事生非撺掇皇子内斗,挑唆其夫人陷害薛氏姐弟,废其爵位,除其官名,发配西北。其妻薛氏心思歹毒,欺君罔上,处死!除此之外,其他与此事有关之人全数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萧池说道:微臣遵旨。
领旨之后,萧池就忙不迭的拽着詹长冬一起退下。
等到了殿外,萧池才后怕: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直接给冯源上眼药,你就不怕陛下跟你翻脸。
詹长冬说道:陛下不会的。
萧池皱眉,他不明白詹长冬为何这般笃定,可也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冯源是陛下心腹,没那么容易动他的,而且你跟我说这般就能让陛下疑心二皇子,可我见陛下怎么完全没有反应?
詹长冬看了他一眼:若没疑心,四皇子的惩罚就不会这么轻了。
萧池满脸茫然,这还叫轻吗?
詹长冬见他不解也没解释,只迎风拢了拢官袍袖子冷得打了个哆嗦:行了,出宫去一趟沈家吧。
萧池顿时欣喜:我也能去?
那不然呢?詹长冬瞧着他,伯爷花费重金求我替你查案,好不容易有个结果,难道不用拿着去讨好夫人?
萧池顿时乐了,他才没工夫去管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只想着能见阿妩,顾不得刚才的疑惑,萧池一把拽着詹长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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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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