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竹今年已经快要二十一,剩不了两年的命不好好享乐保着,他折腾个什么东西?就算有皇位给他,他也没那命能坐得上去!
麻烦!
薛诺忍不住低骂了声。
一个江毓竹,一个萧池,这两人都是难缠的,要真被他们盯上,往后做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178章 门禁
薛诺琢磨着是不是该先想办法把这两人给弄了,省的碍事。
江毓竹暂时没看出来怎么能弄他,倒是那个萧池
土匪出身,五大三粗脑子一根筋,据说还好美色,不知道被哪儿弄来的女人迷了魂儿,愣是不顾规矩连婚宴都没办就让人当了伯爵娘子,被人笑话了好久。
薛诺捻了捻指尖,对付这傻大个倒不是没办法
詹长冬见她脸色冷了下去,微沉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安抚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从江南回京时就已经防着这一手,不管是锦麟卫还是定远侯府的,不会让他们查到些什么。
我就是觉得奇怪,薛忱离京这么多年,当年在公主府时也不是什么手握大权的人物,否则他当初怕就已经替公主报了仇,他不过是个小小侍郎,照理说就算是逆贼宫中也不该这么紧追不舍。
锦麟卫是皇家鹰犬,统领的人也是陛下最信任的冯源,这段时间先是漕运后是户部,冯源那锦麟卫都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了,怎么还有功夫去管薛忱的事?
薛诺神情微愣了下,也是摸了摸下巴,她也觉得奇怪,到底有什么能让天庆帝对薛爹爹穷追不舍的?
薛诺将这疑惑放在心中,转了话题问道:那个冯源很得陛下信任吗?
当然。
詹长冬说道,他管着司礼监,下辖锦麟卫,宫中司刑和一些要紧的事情都归他管,权势堪比内宰辅。
暗地里也有人拿着九千岁来称呼他,不过这个冯源却是个谨慎低调的,人前从不倨傲,也不擅权,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对他也很是放权。
薛诺心中疑惑:司礼监的大太监不是胡志仪吗?
詹长冬顿笑:你说的那都是好几年前了,薛忱带你出京后没两年,冯源就冒了出来。
我对他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据说他原本只是御马监的一个掌司,后来得了胡志仪干儿子的赏识进了司礼监,短短两年就从随堂、秉笔一路到了掌印,后来更是干掉了胡志仪,得了陛下的眼直接接管了司礼监当了十二监提督,还接管了锦麟卫。
说起来这个冯源也是个厉害的,满打满算冒头的时间也就六七年。
这皇宫就是个大染缸,里头想要冒头的人多了去了,可多少人一辈子都只能在最底层仰头望着上面的人,能做到冯源这种跟吃了神药似的短短几年就走到巅峰的恐怕也就这么一个。
薛诺之前回京之后大多都将目光放在朝堂上,那个冯源反倒也只是听邱长青提过一嘴。
她心里好奇起来,这般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薛诺跟詹长冬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有朝中近况的,也有一些过往事情。
两人边饮边说着,等到天上圆月被阴云遮挡,外间甚至响起了敲更声时,金风才提醒了一句:公子,该回去了。
薛诺放下酒杯:詹四叔,彭氏儿子那事就拜托你了。
詹长冬说道:陛下忌惮成国公府,他们舍了家财兵力就想把这事糊弄过去,我之前还在想着怎么再搅合一通,如今有你说的这办法倒省了我绞尽脑汁了,虽然确实有那么点儿损。
薛诺顿笑:损是损,可有用不是吗?对成国公府来说,只要陛下不下狠心再多的罪名都奈何不了他们,倒不如扯了他们的皮子先乐呵乐呵。
你呀,心眼忒坏!詹长冬没好气。
薛诺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起身朝着他招手:那我先回去啦,沈家有门禁,再晚回去就得挨训了。
詹长冬挑眉,沈家还有门禁能制得住这野丫头的?
见薛诺领着金风翻上墙头,他连忙说了句:喝了酒,路上慢点。
知道啦,詹四叔赶紧去休息,值此佳节,您加把劲儿争取跟婶婶再生个弟弟妹妹。
呸!
詹长冬老脸一红,赶紧滚!
薛诺笑了声,顶着詹长冬抬手扔过来的核桃一溜烟的就跳下了墙头,转瞬没了影。
詹长冬见状笑骂:这臭丫头!
天上阴云遮了月光,詹府所在的街巷静悄悄的,偶有风吹过时,墙头树梢摆动时树叶掉落在地。
薛诺领着金风走在阴影里,整个人几乎和夜色融于一团,等到了沈家院墙边时才瞧见躲在阴影里等着她的邱长青。
邱长青见着她时就发现她眼尾有些红,身上还有点若有似无的酒气。
少主喝酒了?
不碍事。
薛诺神智清醒的很,她这身子早被药泡入了味儿,寻常的药和酒对她都没啥用处,那点酒也就是过过干瘾,她踩着步子顺着暗处朝沈家走时低声问道:人送回诏狱了吗?
邱长青低声道:已经送回去了,也将里头的人换了出来,没叫人察觉。
之前我领着孟德惠从衡云阁出来时,那个江毓竹的随从果然一路跟着,好在少主叮嘱我做戏做全套,我带着人在摊子上晃了一圈,又去了提前准备好的民宅那边,那人才退走。
他说着说着就瞧着薛诺的神情,有些迟疑开口,
少主,那个鲁澄那边,要不要我走一趟
那莲花盏不仅薛诺认了出来,邱长青他们也认了出来。
那东西是以前主上最爱把玩的摆件,时常放在案头手边,公主当年被抄之后就什么都没剩下,如今难得能见到主上的东西,怎能落在旁人手上。
薛诺冷哼了声:你去走这一趟,怕就回不来了。
邱长青愣了下。
那个江毓竹怕早就让人等着你去了。
邱长青微张大嘴:不是说那是衡云阁的东西
衡云阁早就不是从前的衡云阁,要不是有人手脚,逆贼的东西怎么能送得上擂台。
先是试探她身份,后又拿出母亲遗物做饵,还话里话外造谣。
薛诺呵了声,给那小结巴又记了一笔。
那东西不急着拿回来,你先去办彭氏的事。
她朝着邱长青低语了几句,等说完后才又道,你去的时候小心些,别真伤了人,要把那孩子完完整整的送到成国公府的人面前,不过尽量闹大点儿
邱长青连忙点头:是,少主。
薛诺爬沈家院墙时,邱长青下意识也跟着爬。
她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你跟着我干嘛?
邱长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跳了下去,而这头薛诺轻车熟路的翻过院墙,一溜小跑回了弗林院时,瞧见里头灯光灭了黑漆漆一片,她这才放心大胆地朝着自个儿跨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无声哼着小曲。
太好了,晚上不用挨训了。
第179章 别闹
屋中黑漆漆的,月光洒进来时隐隐绰绰有些模糊不清。
薛诺拒了金风伺候,让他去歇着之后,自个儿进了屋中就将鞋甩到了一旁,一边哼着小曲朝着贵妃榻上走,一边赤着脚拿着手里那张纸哼声道:
三万两敢说成三十万两,千亩良田敢写成千顷,这账做的吓!!
斜身倒下去时就撞进柔软里,薛诺吓得一个翻滚跳了开来,条件反射抬脚就踹,被人一把抓住了脚踝,才见她心爱的贵妃榻上有道黑影磨磨蹭蹭的坐了起来,一双眸子在月色下有些迷瞪:
是我。
公子?
薛诺听到声音才猛的放下心来,蹬了下腿示意他放开自己后,这才道,你怎么在这?
沈却眯了一会儿,酒气没散,说话声音都比平时要迟钝些,却还惦记着这小孩儿坏了门禁:几更天了才浪回来,忘了约法三章
停停停,今儿个中秋,你不会还想训我吧?薛诺拿眼瞪他,我可告诉你,再训我可翻脸了!
月色透过窗边照进来时,她双手环胸仰着下巴,眼尾上扬时骄矜又恼怒,那双眸子黑白分明格外有神,哪怕是怒冲冲剜着人时也依旧好看至极。
沈却脑子迷瞪瞪的,望着月下美景突然就愣了神,抬眼看着眼前之人一时间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她。
嘿!薛诺挥手,看什么呢?
沈却心中微跳,侧目扶头时忍不住低哼了声。
薛诺这才察觉不对劲,将手里东西重新塞回袖子里后,这才凑到沈却跟前,就闻到他身上一股子酒味儿。
喝酒了?
她鼻头耸了耸,就闻到一股子熟悉的酒酿味道,见他依旧捂着脑袋,她顿时笑了起来,使坏的非得凑近将人拉了开来露出那张俊脸,就看见他脸上泛着薄红,那平日里清冷自持的眼里泛着些水光。
薛诺顿时笑着戳了戳他脸:感情不只喝酒,还喝醉了?
没醉。
沈却脑子有些蒙,却还没蒙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
脸颊被戳的凹陷时,他抓着薛诺的指头闷闷道:别闹。
薛诺还鲜少见到沈却这般模样,说着生气的话语气却跟猫儿似的,好像随便都能被捏着后脖颈揉一把,她蠢蠢欲动,反手拉着沈却的手腕,另外一只手飞快的捏了把沈却脸颊,见他慢半拍的还没反应过来,她有揉了一把将人脸都揉变形了。
沈却吃疼想要抓她:薛诺!
哈哈哈
薛诺一弯腰就想撤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脚脖子,她乐极生悲整个人后仰险些一脑袋栽地上,好在沈却捞了一把,抱着后腰将人拽了回来,两人一起跌回了贵妃榻上的皮毛里。
她整个人摔进沈却怀里,沈却伸手护着她。
脑袋撞在沈却胸前,薛诺疼的惨叫了声,沈却这会儿也醒了些神:怎么了?
胸前半晌没声。
阿诺?
没事。
沈却听她声音嗡嗡的,连忙退开些想要看她脸,薛诺却死埋着不肯抬头,最后耐不住沈却用劲,脑袋露出来时,那张本是绝色的脸上糊了一脸的鼻血让得沈却目瞪口呆,随即忍不住爆笑出声。
薛诺抹了一把鼻血,朝着沈却胸前就擂了一胳膊肘。
信不信我发疯咬死你?!
金风送水进来的时候,瞧见薛诺那狼狈样子肩头耸动了下。
等洗干净脸上血迹后,薛诺拿着两卷东西堵着鼻子,那模样滑稽的让沈却酒醒了大半,他喉间发出诡异的吭哧声,在小孩儿眼刀子甩过来时立刻抿紧了嘴唇,只那上扬的弧度和眼里止不住的笑意让薛诺脸色越发黑了些。
薛诺忍无可忍,抓着帕子就朝着沈却扔了过去:你信不信你再笑我弄死你!
沈却连忙躲开:我不笑扑哧
沈长垣!
见她恼羞成怒,沈却连忙压住笑意,将手里湿淋淋的帕子放回了盆子里说道:不怪我,谁叫你动手动脚。
薛诺瞪他:我还没怪你大半夜跑我房间里来睡我的地方。
沈却理亏,他本来是来等着薛诺回来想要跟她说点事,哪想到后来靠在那软绵绵的贵妃榻里竟是睡了过去,怪那垫子太舒服,他轻咳了声说道:我是等你有事,谁让你忘了约法三章回来这么晚。
薛诺横了他一眼。
两人各自有那么点理亏,最后以沈却不追究她过了门禁回府,她也不追究他睡了她的榻告终。
屋里的灯点了起来,之前被薛诺带回来的兔子花灯也被挂在了窗边上。
沈却瞧她仔细理了理花灯下的坠子,又将有些歪的灯罩摆正,一张脸在光线下格外乖巧,他目光也忍不住跟着柔和了下来。
今天上阳坊热闹吗?
热闹啊,人多的比肩接踵,衡云阁那擂台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的
说起衡云阁,薛诺神色柔软了些,
要不是你之前就让长瑞去定了位置,我们怕还挤不进去,只可惜你去了宫宴,不然也能去看看热闹。
沈却眼里带笑:我在京中多年了,那上阳坊灯会也去过几次,只这几年衡云阁才掺合进来举办擂台文试。
那比试我先前也瞧过两次,问的都是一些历届殿试里曾经给过的题目,或是一些挑选出来的朝策之类的,倒也算不得新颖,不过凑个热闹还是挺有意思。
薛诺摆弄了下兔子耳朵,将花灯挂好,这才返回已经空下来的贵妃榻上坐着。
她直接将腿盘了起来,大咧咧的抱着引枕放在腿上。
沈却也是到这时才看清楚她光着脚,想起刚才两次抓着薛诺脚踝时指尖滑腻。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移开眼端着茶杯说道:怎么不穿鞋袜?
回来就脱了啊。
她也不知道这身体怎么回事,打从宁老头开始替她调养之后。
那一碗碗的汤药下去,解毒没解毒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个儿火气旺得很,嘴里时不时冒个燎泡也就算了,那手脚四肢更像放在火炉里一样热得慌。
第180章 纸老虎
薛诺在府里时从不穿袜子,没外人时更是赤脚走路。
她自个儿没把自个儿当姑娘,对着沈却也没啥男女大防,见沈却一脸不赞同,她索性还将脚伸着朝前晃了晃,然后笑眯眯地说道:你又不是外人,再说大家都是爷们,露个脚怎么了?
沈却端着茶杯就见那莹白的脚在眼前晃来晃去,他想说什么,可对上薛诺那促狭眼神,蓦地就想起前几次被戏弄的样子,生怕自己说一句后这小破孩子来一句是爷们就得光着膀子然后自个儿脱了衣裳赖他垂涎她美色。
他面无表情闷了一口茶,只当没看见那只又白又嫩晃花人眼的脚丫子。
薛诺晃了几下,见那边男人稳如泰山,半点不像是之前那么好逗弄,她也顿时就没了兴致,将脚收回来盘坐在贵妃榻上时才说起了正事:你在这等我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宫里头出事了?
没,就是见到薛家本家的人了。
薛诺挑眉。
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是薛家那边一个女儿,嫁给了平远伯当了继妻。
薛诺闻言顿时好奇:薛家这几年应该不好过吧,居然还能有本事把女儿嫁进平远伯府?
沈却说道:当年薛忱还没出事前,就因为永昭公主的事跟薛家闹的极近决裂,后来永昭公主出事后,薛忱逃亡,薛家第一时间就将薛忱那一脉逐出了宗族。
薛家也算得上是比较大的氏族,且当时族中有位阁老在薛忱逃亡之后就主动请辞告老还乡,陛下便格外开恩未曾因薛忱之事牵连整个薛氏一族,他们这几年虽然不如以前风光,但是底蕴还是有的。
薛诺捧着杯子挑挑眉,薛爹爹跟薛家不和的事她是知道的,她微歪着头道:再有底蕴,平远伯刚惹了扈家的麻烦,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再招惹薛家惹陛下恼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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