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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65)

    薛诺见三人脸色古怪起来,笑着说道:
    徐立甄要是放过成国公府,他就得背了勾结三皇子的黑锅,他要是想重新取得陛下信任,甚至弥补在江南所犯过错,那他就绝对不能让陛下觉得他无能甚至是跟成国公府勾结。
    二选一,我猜他更看重陛下圣意,也是愿意让成国公府倒霉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彭氏的事情哪怕没有实证,可天庆帝以及那些朝臣其实已经都认定了跟成国公府有关,再加上孟德惠早前跟三皇子和成国公交好,徐立甄不会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会让成国公府那么容易逃脱。
    而成国公府这边,柴春华跟他们的关系他们心知肚明,这几年间彼此往来并非没有留下痕迹,很多事情根本就经不起细查。
    他们如果想要尽快平息此事,不想在折损了一个孟德惠后再被挖出其他的东西,那他们就不得不舍弃点儿什么,否则又怎能从这件事情里安然脱身。
    薛诺从头到尾算计的就不仅仅是成国公府,还有徐立甄。
    这件事情,要么是徐立甄倒霉,从此圣心尽失落得个废物之名,再也别想得天庆帝看重。
    要么就是成国公舍了他儿子。
    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总有一个入套。
    而且更倒霉的还属徐立甄,遵从了圣意就得罪三皇子和成国公府,选择三皇子就失了圣意,里外不是人。
    沈忠康和太子他们知道薛诺真正的目的之后,瞧着笑眯眯一脸无害的少年就跟看怪物似的。
    太子更是张了张嘴:你这心可真够
    嗯?
    太子本想说她心黑,可对上薛诺微微上扬带笑时格外冶艳的桃花眼时,却是下意识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一本正经的夸赞,我是说你这心思真够聪慧的。
    薛诺挑挑眉,她怎么觉着太子是想骂她?
    太子轻咳了声,连忙转了话题:那徐立甄要是真查出来什么,父皇重新重用,之前的事岂不是白费了?
    薛诺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他起不来的。
    嗯?
    太子疑惑。
    薛诺只是笑笑却没多做解释。
    徐立甄也在骂着詹长冬心黑,他倒是不知道这中间还有太子和薛诺他们捣鬼,只以为詹长冬算计他是还记恨早前崔乐诬陷他的事情。
    他那会儿根本没把詹长冬放在心上,还曾帮过崔乐一把,谁知道会给自己埋下这么大一个坑。
    徐立甄心里骂的再狠,弄死詹长冬的心思都有了,可圣旨已下,他也不得不接了这烫手山芋,而且也如薛诺所说为着重获圣心,犹豫之后便选择了得罪成国公府那头,丝毫不敢在这事上疏漏大意。
    郑宏安咬死了不承认跟柴春华的事情,更不承认成国公府豢养瘦马勾结朝臣之事。
    成国公府那边也找上了徐立甄,给了一个看似周全的说法想要将此事糊弄过去,哪想到徐立甄根本就没接受,反而严审了彭氏,甚至顺着柴春华的事情往深了细查,一路查到了这几年柴春华在京中的形迹。
    柴春华本就是成国公府的人,这些年也一直替成国公府办事。
    早前成国公府和三皇子势大,再加上搜罗瘦马本在江南,他们行事时根本就没遮掩,那柴春华每年搜罗女子入京之后都会在国公府走动,甚至也曾私下跟国公府的人见面被人看到。
    那彭氏在跟着孟德惠前,有人亲眼看到过她跟在郑宏安身旁,也曾有人看到过郑宏安跟柴春华一起饮酒作乐,眼见徐立甄越挖越多,短短两三日就几乎要将柴春华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
    成国公一边气得掀桌子,一边却又不得不狠心弃车保帅,舍了已经入狱的二儿子。
    郑宏安,招了。
    沈老夫人寿辰这一日,沈家大摆宴席,京中各府之人皆来道贺。
    外头热闹异常时,薛诺还趴在弗林院里养伤。
    盛暑的天热的人浑身冒汗,屋中摆着冰盆依旧热气升腾,薛诺一边拿着扇子替自己扇风,一边听着沈却说着郑宏安的事。
    这么快就招了?她以为还能扛个两三天。
    徐立甄已经查到了柴春华跟成国公府的关系,他要是再不招,整个成国公府都会被拉下水来。
    薛诺好奇:怎么查到的?
    沈却说道:徐立甄不知道打哪找到了几个曾经被柴春华送进京中的瘦马,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在京中的据点,又寻到了柴春华一个相好的。
    那人以前跟着柴春华帮他训练和看守瘦马,也帮着那些女子学习京中礼仪,那个彭氏当年入京之后也去过她那里训练过一段瞬间,后来就送去了郑宏安那里,还曾住在郑宏安别院数月。
    第147章 心口乱跳
    那个女人是柴春华最早收罗的瘦马之一,只是因为后来跟了柴春华,也就慢慢开始帮他做事成了老鸨一样的人物,躲在京中一处花楼里面,平日里干着替柴春华和京中权贵牵线的事情。
    薛诺听着沈却的话忍不住好奇:那个彭氏还真跟过郑宏安?
    不仅跟过,这两人关系就一直没有断过,你还记得彭氏跟孟德惠有个儿子吗?沈却问道。
    记得,那孟德惠还想着把他那私生子过继到柳氏膝下当了永顺侯的外孙来着她说着说着,瞧见沈却脸上有些古怪又有些一言难尽的样子,脑海里闪过道什么,忍不住惊愕,你该不会告诉我那孩子不是孟德惠的。
    沈却点点头:是郑宏安的。
    薛诺顿时艹了一声,整个人垂死惊坐起,瞬间扯到伤口又哎哟疼的跌了回去。
    沈却连忙一把扶着她:乱动什么,伤口都还没好。
    随即又瞪她一眼,
    说多少次了,不准说脏话!
    薛诺后背扯着的疼,可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孟德惠的私生子居然是郑宏安的儿子,哪还顾得着什么脏话不脏话的,她就着沈却的手还没趴好就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彭氏那儿子是郑宏安的,孟德惠居然不知道?
    她只觉得那孟德惠怕不是个傻子,这女人跟没跟过人他看不出来?再说头顶青青草原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别人的儿子当个宝贝疙瘩想着让他继承家业,为此不惜杀妻弃女替他腾位,他脑子进水了?
    薛诺听着八卦激动时,却没留意大半个身子都倚在沈却身上。
    因为天热,她身上只穿着薄衫,斜领交叉时领口微敞,露出的锁骨和脖子白的晃眼,沈却手指扶着她卷着袖子的手臂,肌肤相贴时触手细滑,而她整张脸凑在跟前兴奋说话时,嘴唇张张合合瞧着红润极了。
    嘿!
    薛诺见他没声儿,朝着他眼前就是一晃。
    沈却猛的回过神来,撞上她满是疑惑目光,他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连忙松手将人放回榻上时,下意识蜷着手指退开时心口还有些絮乱地跳着。
    沈却?
    嗯?他有些迟钝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薛诺纳闷看着他,这傻子突然中邪了?不是说孟德惠的事吗,你发什么愣啊,快说快说,那私生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却见她桃花眼圆睁,目光在她脸上晃了晃,觉得这小孩儿是不是又长得好看了些?
    他下意识将手藏进袖中之后,这才低咳了声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彭氏先跟了郑宏安几个月,后来一次酒宴孟德惠喝醉了酒跟彭氏同榻有了夫妻之实,郑宏安就把人送给了孟德惠。
    彭氏跟了孟德惠后手段了得,勾的孟德惠对她情根深种,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跟他之前早就已经有了身孕,孟德惠也一直以为彭氏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薛诺微张大嘴:那孩子月份不对怎么瞒得过的?
    据说是早产。
    沈却说道,彭氏生孩子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腹中孩子对外也说不是足月生的。
    当时孟德惠被其他事情耽搁了,没有亲自过去,替彭氏接生的人就是柴春华那个相好的找来的,她一口咬定那孩子早产了两月,孟德惠也就没有怀疑过,后来那孩子生下来后,彭氏也没跟郑宏安断了关系,两人一直都有往来。
    薛诺听着沈却说的这些到底没忍住噗哧笑了起来:这孟德惠还真成了绿头王八了。
    替人养了女人又养儿子。
    到头来女人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是。
    沈却见她笑得幸灾乐祸也是忍不住摇摇头,觉得那孟德惠挺倒霉,听说永顺侯已经带着柳氏强行跟孟德惠和离了,不仅将柳氏和她一双女儿带回了永顺侯府,连带着还入宫请旨将柳氏的嫁妆也全都抬了回去。
    孟家那边被抄了家,孟德惠的兄弟因为替他做事也接连入狱,孟家女眷也没逃过。
    永顺侯府那边不仅没有半点想要帮孟家的意思,那永顺侯反而还落井下石成天朝着都察院跑,一副生怕成国公府和孟德惠逃脱的模样。
    徐立甄能这么快查出柴春华的事情,甚至翻出孟德惠那私生子跟郑宏安的关系,少不了永顺侯的督促。
    沈却看着薛诺笑得东倒西歪的,脑袋差点磕在木几角上,伸手挡着尖锐处后,这才继续说道:
    那私生子的事情曝光,彭氏也就开了口,承认她跟过郑宏安的事情,成国公府那边怕再查下去会掀出更多事情,而且也察觉到徐立甄想要死磕此事怕最后会牵连到三皇子,所以不得不舍了郑宏安。
    昨天夜里郑宏安就招认,说他因为好色收过旁人送的瘦马,后来被孟德惠瞧见被他讨要了去,还说他只是贪图美色并不知道彭氏底细,这两年彭氏和孟德惠送过他一些银钱,但他也不知他们拿的是户部的银子。
    薛诺嗤了声:他可真会避重就轻,徐立甄信了?
    沈却说道:没信,但是成国公今天凌晨赶在徐立甄入宫前亲自带着请罪书入宫请罪,跪于议政殿前痛哭自己没教好儿子,还说任凭陛下处置。
    陛下让他出宫他也不肯,听说他一直跪到了今天早朝前,活生生跪晕了过去,陛下才收了他的请罪书,让人将他抬回了成国公府。
    薛诺斜趴在一旁,想着成国公那年岁,还真希望那老头子就这么跪死在了宫里,不过想想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忍不住道:那陛下呢,他怎么说?
    沈却说道:罪证确凿,郑宏安被逐出郑氏一族,罢免官职永不录用,挨了五十板子,送去西荒服役十年。
    成国公教子不善,但念其不知郑宏安所为,且于大业有功,罚了他两年俸禄,收了他手里一半儿的兵权。
    一半儿?薛诺挑眉。
    沈却道:怕全部收了,成国公府狗急跳墙。
    第148章 护短
    呵!
    薛诺听完就撇撇嘴冷笑出声,她早就知道天庆帝没那胆子撸了成国公,可没想到这证据都送到嘴边了,他居然才撸了成国公府一半的兵权。
    成国公手里那些兵权,是七年前从她母亲那里散出去的,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也影响不到大局。
    要是母亲在时,朝中有人敢像是成国公这样伙着户部尚书贪朝廷的银子,甚至殃及民生。
    母亲定会将人抽的死去活来,与其相关从上到下涉事之人一个都别想跑掉,不扒掉一层皮不可能,也就只有天庆帝这种人才会这么怂,现成的把柄送到跟前都不敢动手,居然还忌惮所谓的狗急跳墙。
    怂货!
    无能!
    越老越不中用!
    沈却瞧着小孩儿趴在一旁,脸上都那讥讽都快要溢出眼来,嘴里更是冷笑着啧啧有声,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她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在祁镇时做过的那个梦。
    梦里她砸了太庙里先帝的牌位,满脸冷漠的让人摁着天庆帝给那重新摆在正位上看不清楚名字的牌位磕头。
    当时她眼里也是这般憎恶。
    薛诺心思深沉,总是笑嘻嘻的挂着一幅笑脸,很少情绪外露。
    她对于天庆帝好像格外的厌恶?
    沈却瞧着她满脸不屑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的起疑,她的这些厌恶当真只是因为薛忱吗?见她伸手去抓桌上放着的点心,他突然说道:对了,徐立甄今天早上去都察院时,在半路上被人给打了。
    薛诺手里动作一顿。
    沈却定定看着她:听说是路上马车陷了轮子,下去抬车的时候被人罩了麻袋狠狠打了一顿。
    那些下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拿着棍子一通乱打,又刚好避开了他各处要害,等闻声赶到的人过去时,徐立甄除了断了一条腿以外,浑身见血却没伤到其他地方的骨头,你说奇怪不奇怪?
    薛诺哇了一声,十分做作地道:这是哪位大侠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啊,不过他可真倒霉,天子脚下都能被人打的这么惨,啧,真可怜。
    你脸上的幸灾乐祸少点儿,我就信了。沈却无语。
    薛诺嘿嘿一笑,半点没被沈却抓包的懊恼。
    沈却看着她皱眉说道:他这次已经被你坑的这么惨,那成国公府和三皇子恨他入骨,你还打他做什么?
    薛诺伸着爪子摸了块点心塞进嘴里:你不觉得他欠打吗?
    见沈却脸色微黑,她这才正经了些说道,
    徐立甄这次办事这么利索,对成国公府没有留情又恰到好处的合了陛下心意,万一陛下突然起了心思又开始重用他那怎么行,我可不想让咱们的算计替他做了嫁衣,让他重得帝心之后再来找我们麻烦。
    打断他一条腿,让他在府里好好歇歇,等成国公府这事儿过去了以后,陛下对他那点子圣意淡了,三皇子和成国公那边估摸着也已经能缓过劲来有功夫收拾他了,到时候狗咬狗,也免得他们坏了咱们的事。
    一举两得呀。
    薛诺说的理所当然,这在她一早算计徐立甄的时候就想好了,甚至连吩咐邱长青他们动手时该怎么打他的手法都交代过了。
    沈却觉得薛诺行事手段有些邪性,而且她今日能打断徐立甄一条腿,来日就能为了其他事情为达目的去做更为狠辣的事情。
    他一直记得梦里那小千岁冷漠绝然的脸,也记得她手染鲜血众叛亲离的模样,也记得她一步步走到高处时不择手段让人惧怕的阴戾,哪怕知道薛诺之前那些乖巧都是伪装,他也不想让她变成梦里那个模样。
    沈却正想开口说她几句,可话还没出口呢,就见小孩儿嘴里嚼着点心有些模糊不清地说道:
    再说他还欠你一顿板子。
    沈却猛的抬头。
    薛诺瞪他:怎么,你该不会忘记他在江南怎么打你的吧,你可是差点被他弄死在那县衙大牢里了。
    要不是她机灵,要不是她那会儿一时觉得沈却还有用处所以心软了那么一点点,这傻子就真烧成傻子了,想起她当时也挨了两棍子,后来沈却护着她被打的血淋淋的,沈却还咬了她一口。
    薛诺摸着指节上到现在都还极深的牙印冷哼:你忘了我可没忘!
    她这人别的没有,就是记仇。
    她当初都忍着没动沈却了,徐立甄凭啥打他?
    要不是怕弄死了徐立甄断了谋逆案的线索也给沈家惹麻烦,当初在祁镇她就能拧断徐立甄他脑袋,哪会让他好好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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