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阿诺这么乖
你醒了?
她眼中带着刚睡醒的困倦,雾蒙蒙的,声音也有刚睡醒的软绵,倒不似平日里压着的低沉。
沈却惊讶:你声音?
薛诺喉间一紧:昨天夜里有些着凉了。
语气依旧有些乏力,只是没了刚才那黏糊糊的绵软,她咳了一声才哑着嗓子说道,昨天夜里公子发了高热,徐立甄不肯让人送你出去,只让大夫来看了一眼就走。
这牢中简陋,我也只能勉强替公子清理了一下伤口,又喂了些药,今晨时才退了热。
她嘴唇有些发干,嘴里也泛苦,说话时不那么舒服,公子现在好些了吗?
沈却听着她有气无力的声音,脑子里猛的就出现自己被人压在地上掐着下巴灌药时,口鼻之中全是汤药的窒息。
那跟噩梦一样的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让得他脸上都僵了。
公子?
薛诺坐直了身子,伸手摸他额头:是还难受吗?已经不热了啊,是不是背上伤口疼了?要不然公子再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额头上覆着的手冰凉凉的,近在尺咫的小孩儿疲倦极了,眼里全是熬夜后的血丝,他身上还盖着薛诺的外衫。
沈却忍不住就心中摇头,不可能,阿诺这么乖巧,怎么会那么对他,他一定是又做噩梦了。
他伸手将额上的手扯了下来:手怎么这么凉?
我天生就这样,手冷。
这牙印
薛诺连忙将手抽了回来,低声道:我给公子喂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公子伤口了,公子疼起来时就咬了一下,不过不要紧的,一点儿都不疼。反正她已经还回去了。
沈却闻言心里却不是滋味,怎么会不疼。
那牙印深得都快见到骨头了,上面一圈血迹都还没结痂,指头周围也看着青了,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小孩儿咬成了这个样子。
这要是伤了指头,她以后还怎么读书写字?怎么应试科举?
我昨天夜里疼迷糊了,完全不记得干了什么,我还有没有伤到你哪里?
薛诺摇摇头:没了。
真的?
薛诺下意识藏着胳膊。
沈却留意到了就直接拉着她将衣袖卷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掐痕,本来细白的小臂都肿了一圈,比她之前被烫伤的那只胳膊瞧着还要惨一些。
你怎么都不躲的,明明平时挺机灵的,就待着旁边让我掐吗?沈却责怪。
可你是公子啊,你那会儿疼迷糊了,不掐我就得掐你自己。薛诺不以为意的将袖子扯了下来,我皮糙肉厚又不怕疼,公子要是把手掐坏了,以后还怎么写字?
沈却神色仲怔了片刻,才忍不住重重揉了下她脑袋。
这笨蛋!
嘶。
抬手扯到后背伤口时,沈却疼的吸了口气,薛诺连忙将人扶着:公子你赶紧趴着吧,你后背上被打的厉害,流了好多血,昨天还剩了点儿药我去拿过来给你敷上。
她说话就想起身,哪想到腿上发麻砰的一下又坐了回去,连带着被她扶着的沈却也撞在了墙上。
沈却疼的眼前都冒金星,却顾不得伤势就连忙拉着薛诺撞在墙上的脑袋,一看就见她脑门上又撞红了一块:怎么回事,伤着没有?
薛诺捂着额头呻吟:没事,就是腿麻了。
刚才乍然见沈却醒来,忘记昨天夜里被折腾着让他当了一整夜的枕头,这会儿腿上针刺一样的疼。
抬头见沈却后背又被撞出了血,人也是疼的脸上惨白惨白的,薛诺竟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她克沈却,还是这书呆子克她,好像打从进这大牢之后他俩就没一个好的。
缓过腿上的刺疼后,她这才起身把人扶着趴回了木板上,然后去了一旁找昨天用剩下来的伤药。
沈却惨兮兮的趴在木板上,见薛诺背对着他时才疼的呲牙咧嘴。
找到了。
薛诺拿着药瓶回头时,沈却立刻板平了脸。
这伤药昨天夜里用过一半,止血还挺厉害的,我先替公子敷上。她跪坐在沈却身旁,你伤口碰着药粉肯定很疼,公子要是受不住就告诉我一声。
沈却板着脸:上个药能有多疼,你来吧
啊啊啊啊!!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险些疼的跳起来,后背刺拉拉的灼着,伤口沾了药粉疼的他险些绷不住脸,薛诺看着刚才还云淡风轻的沈却背脊猛的绷了起来,死死抓着木板时,垂着的下颚和脖子上的软肉都疼的发抖。
薛诺促狭:公子疼吗?
不疼。
沈却红着眼睛维持着最后的倔强。
薛诺见他声音都哽咽了,嘴角忍不住上扬,故意戳了他肩膀一下,就见他浑身一哆嗦,啪叽一下摊在了木板上。
薛!
诺!
沈却咬牙。
薛诺满脸无辜眨眨眼:公子说不疼的。
沈却:
他扭头就瞧见小孩儿脸上坏笑,伸着胳膊就将人压了下来。
石安看着对面压着小孩儿疯狂撸着她脑袋让她认错的自家公子,再看了眼身边躺了一地疼的歪七咧八的翟四等人,默默扭头蹲在墙角:他不该在这里。
徐立甄虽然有心拿着沈却出气,可漕司那边的人来的很快。
当天下午姜成就拎着徐立甄的脖子一路打进县衙大牢。
旁边崔乐带人围着他,那模样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架势,而他们身后还跟着个三十来岁穿着深赭色圆领大袖儒衫的男人。
姜成,你放开徐大人!
崔乐眼见着姜成抓着人进了大牢,怒视着旁边那人,詹长冬,你还不让他把人放开!徐大人是陛下任命的监察御史,他要是在这里出事,你也逃不掉!
你这话说的,那徐大人不是好好的吗。詹长冬神情闲适。
崔乐怒道:他劫持徐大人还叫好好的?!
詹长冬诧异:崔大人这话可别乱说,姜成不过是一时热情拉着徐大人跟他家小沈大人叙叙旧,哪就用得上劫持二字了?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您可别冤枉人家。
说完他朝着前面的姜成扬声道,姜兄弟,这叙旧也温柔着些,咱们徐大人身娇肉贵,小心伤了他。
第48章 公子晕了
姜成闻言没有说话,只用力一转就将徐立甄直接拽进了牢里。
等见到浑身血淋淋的沈却时,他抓着徐立甄后肩就猛的一按,瞬间就听到骨节错位的声音,连带着徐立甄也跟着惨哼了一声。
沈却也看到了姜成他们,当见到他居然抓了徐立甄过来,让薛诺扶着他起身之后说道:回来了?
公子。
姜成紧抿着嘴唇,拎着徐立甄就上前,他故意伤了公子!
沈却看着他被姜成捏着后肩疼的脸煞白的样子,突兀笑了声后,才对着姜成说道:你性子怎么这么急?徐大人只是请我进来配合他查案罢了,几棍子而已,还打不死我。
放开他吧,别误伤了徐大人。
姜成闻言却依旧气怒,朝着他后肩又按了一下,这才抓着他胳膊朝前一扭,将刚才卸掉的地方装了回去,然后将人一把扔给了旁边的崔乐。
那边崔乐连忙扶着踉跄的徐立甄急声道:徐大人,你怎么样?
徐立甄后肩疼的厉害,没理会崔乐只抬头沉声道:你们沈家的人就是这般规矩吗,随便朝着朝廷命官动手?
沈却被薛诺扶着出来,撑着姜成借力时才能站稳:徐大人这话过誉了,我们沈家的人再怎么没规矩也不及徐大人,不经审案就随便杖责朝臣,若非我命大,这会儿沈家的人都该替我扶灵了。
徐大人要是觉得姜成冒犯,不然咱们各自上书陛下,也让陛下评评理看是谁不讲规矩?
徐立甄沉着眼看着沈却。
詹长冬站在一旁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笑眯眯地上前说道:都是误会一场,这徐大人急着问案,姜成也忠心护主,哪就值得闹到陛下那里去了?
他上前看着沈却关切道:下官詹长冬,是漕运司府佐,在朱英朱大人身边当差。
小沈大人可还安好?朱大人接到您送去的东西,知晓漕运上出了那等欺上瞒下之事,立刻就派了我过来,只是没想到徐大人这么心急,竟是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沈却脸色微白:多谢詹大人关心。
詹长冬扭头看向徐立甄,虽然依旧笑容满面,可言辞间却要犀利的多:
徐大人,方才我就听崔大人说,你是因为小沈大人私藏盐运账册才将其入狱,如今那账册已经带回,小沈大人这边你还要继续审问吗?
徐立甄伸手压着面身旁带怒色想要说话的崔乐,沉声说道:账册既然已经寻回,本官自然不会再为难小沈大人。
也怪本官忧心私盐走运之事,沈贤侄要是早些告诉我将账册交给了朱大人,本官也断不会一时情急伤了贤侄。
詹长冬闻言道:徐大人这一时情急,可将小沈大人伤的不轻。
徐立甄面不改色:陛下交代的差事,本官不敢轻忽,有时也就难免严苛了些。
詹长冬见他回答的滴水不漏,直接就一句话拐到了陛下身上去,扯扯嘴角似笑非笑:难怪徐大人这般得陛下看重,事事以陛下心意为先,宁肯杀错不肯放过,下官佩服,小沈大人你觉得呢?
沈却见徐立甄一口一个贤侄,好像他们之间什么嫌隙都没有过,而詹长冬话里话外全是挑拨,心里不由厌烦的很。
他哪能看不出来,这两人都没存什么好心思。
沈却脸色苍白正想说话,旁边的薛诺就突然伸手扯了他一下,在他侧头看过去时就满脸焦急的搀着他说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他腰间被掐了一下,就见小孩儿背着人朝着他使眼色,他刚才因为詹长冬他们升起的厌烦心思瞬间散了,有些好笑的瞪了她一眼,这才双眼一闭,朝着薛诺身上倒了过去。
抓着他腰肢摇晃了两下才被人撑住,随即就听到小孩儿夸张的叫声:不好了,公子晕倒了!
牢中光线本就昏暗,哪怕大白天里也依旧看不太清楚。
谁也没看到薛诺和沈却之间的那点儿小动作,等看到沈却晕过去时,别说是詹长冬,就是徐立甄也是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姜成就已经将人背在了背上,领着薛诺快步朝着大牢外走去。
姜成把人背出了大牢,急着想要去找大夫时,耳边就传来沈却的声音:回柳园那边。
公子?姜成猛的回头,就见刚才晕过去的沈却居然醒着。
沈却说道:詹长冬来了,盐运走私的事情朱英已经插手,徐立甄占着监察御史的名,又有崔乐帮忙,朱英在漕运上积威已深,想要趁此机会再进一步,两边打起来争执不下时恐怕会把沈家也拉进来。
你先送我回柳园,再把石安他们也带出来,不管他们谁要见我,都以我伤重昏迷为由闭府不见。
姜成闻言连忙应声下来,朝着县衙厢房的脚下一转,让身边跟过来的那两个沈家护卫去接石安他们,而他则是背着沈却就朝着县衙外走去。
等徐立甄他们从大牢里出来,才听说姜成把人带回柳园了。
等石安一行人也被送回柳园之后,柳园就大门紧闭,除了进出看诊的大夫之外,谁也不得入内。
詹长冬刚开始还高兴着沈却伤势越重,沈家势必会跟徐立甄闹的越僵,说不定能借沈家和太子殿下的势压住徐立甄。
可三天之后,沈却依旧昏迷不醒,不仅徐立甄他们进不去那柳园大门,就连他也被挡在了门外。
詹长冬才开始觉察出不对劲来。
你家公子还在昏迷?
回大人,公子伤势太重,这几日总是断断续续的昏睡,实在无法见客,还请大人回吧。
詹长冬闻言皱眉:可有找过大夫?
已经找过了,大夫说要静心休养,不可劳神。
怎么会这么严重,我进去探望一下小沈大人
詹长冬作势想要入内,谁知还没踏进柳园大门,就直接被人伸手挡在了门外。
姜成皱着眉心正想说话,薛诺就从他身后绕了出来:姜大哥,我来跟詹大人说。
见姜成皱眉看着她,薛诺推着他进去说道:放心吧,是公子有话让我转告詹大人,你先进去吧,公子方才找你呢。
把姜成推进了门里,见他离开之后,薛诺才朝着詹长冬道,
詹大人,我家公子伤重不宜待客,还请大人回去吧。
詹长冬面色一沉刚想说话,就听眼前这漂亮的少年说道,
其实那账册既然已经给了朱大人,想怎么处置都全凭朱大人的意,詹大人何必还来找我家公子?
詹长冬沉声道:有些事情你不清楚。
我是不清楚,可我听我家公子说过,做大事者必有取舍,陛下这两年也格外关心漕运之事,对漕运贪腐也多有不满。
徐立甄为何得陛下信任?崔乐又为何能让陛下另眼相看?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有旁人替代不了的能耐吗?
薛诺的话让詹长冬一愣。
账册既已曝光,想要遮掩根本不可能,朱大人与其想着如何取舍,倒不如博上一把,若能抢先查清扈家首尾将私盐一案上达天听,必定会比一些明知事关紧要还借机宣泄私欲的人要来的强。
有些功劳,朱大人若是不要,可就让给别人了。
詹长冬闻言心中猛的一凛,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她:这是你家公子说的?
薛诺笑得露出两个酒窝:我家公子还昏迷不醒呢。
詹长冬挑挑眉,上下打量了薛诺一眼,微凝着眼眸片刻才缓缓露出抹笑来:我知道了,让小沈大人好好养伤。
薛诺笑容灿烂:好。
第49章 夜会
薛诺亲自将詹长冬送到了马车前,临他走时两人离得近,薛诺与他告辞时衣袂靠拢了片刻,又很快分开。
等詹长冬上了马车之后,他突然叫住朝回走的漂亮少年。
你叫什么?
薛诺。她回头展颜一笑,滕薛争长的薛。
江南多雨,路上湿滑,詹大人回去的时候脚下多当心。
柳园大门重新阖上,跟在詹长冬身边的人忍不住感慨道:这小孩儿长得也太好了些,瞧着年岁不大,眉眼间也还没长开,这要是再过几年彻底长开了,那可真当得起一句祸水了。
不过滕薛争长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介绍自己姓氏的。
这词锐气太重,隐隐就带着较量和针锋,也显得太过锋芒毕露,跟刚才那少年谦逊有礼的样子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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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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