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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2)

    祁镇近来到处都是流民,就是倒夜香、洗衣裳的粗活都能找到身强体健的壮汉和妇人去做,根本没人愿意要她一个半大小孩。
    大爷,我什么都能做。
    我只要能饱肚子,求大爷赏口饭吃
    我会算账,也能看家,我什么活儿都能干
    薛诺不厌其烦的上前推销着自己,却接二连三的被赶了出来,态度好些的只说不缺人手让她换一家试试,不好的推攘间骂着她臭要饭的小叫花子,让她赶紧滚蛋。
    天色暗下来时,细雨虽然停了,可却越发的冷。
    薛诺脸被冻得苍白,一路到了花柳巷时,又一次被花楼的打手撵了出来。
    滚滚滚!老娘都说了,我们这不要小叫花子,哪来的滚哪儿去,别在这耽误老娘做生意!
    旁边有人笑道:哟,柳妈妈可真是绝情,这小孩挺可怜,赏口饭吃又穷不死你。
    呸!这满城都是叫花子,老娘管得过来吗?
    那涂脂抹粉的妇人一甩帕子骂了一句,见那小叫花子还赖在门前,伸手就推了她一下。
    薛诺又冷又饿,被推的踉跄退了两步就撞在了人身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猛的就被人一把推倒在地,照着她腿上就是一脚。
    狗东西,没长眼睛吗?!
    薛诺疼的呻吟出声,下意识蜷缩抱头,刚挡住脑袋上就又挨了一脚,胳膊上都见了血。
    什么污糟玩意儿,也敢脏了我家公子的衣裳!
    柳妈妈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脸色变化连忙堆满了献媚上前,一把挽住对面人的胳膊:哟,这不是刘公子吗,您可好几天都没来过了。
    那个刘公子身材圆润,被扑了个满怀时戾气才散了些,朝着柳妈妈身上就摸了一把:你们这哪来的小叫花子?
    害,别提了,这不是上门讨饭的吗,正想将人撵走呢,哪想到就冲撞了公子。
    那刘公子扭头看了眼地上蜷着的人,满是晦气的就啐了一口,浓痰落在地上那人身上,骂骂咧咧,
    找活儿找到花楼来了,卖屁股吗?
    门前哄笑一片。
    薛诺抱着头时,眼中戾气横生。
    那柳妈妈生怕会在门前见了血,连忙拉着他说道:刘公子别气,就是个臭要饭的,你大人大量跟他计较什么。
    怜儿她们可是念叨了你好几天了,说你怕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她们了,要是知道你来了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
    刘公子被哄的格外高兴,也懒得再管地上的小叫花子,搂着风韵犹存的柳妈妈就进了春香楼,他那小厮自然也跟了进去。
    柳妈妈进门前扭头骂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撵走!
    门前的打手瞧着地上的小孩儿有些不忍。
    其中一人拿了几个铜板塞进薛诺手中,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孩儿,去别处要饭吧,这春香楼里没有菩萨,只有恶鬼。
    薛诺抓着那几个铜板,指尖泛白。
    那个打手推了推她:快走吧。
    春香楼前迎来送往,薛诺抹掉脸上的脏污低垂着头朝着远处走去。
    原本门前看热闹的人瞧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都是有些唏嘘。
    往年祁镇虽不算富庶,可也不会满大街都是要饭的,自打延陵遭灾之后,流民涌了过来,这街头巷尾随处都能见到可怜人。
    这年头大家也都只能管着自己温饱,谁能有闲钱救济他人。
    石安看的心有不忍,忍不住朝着身旁看了一眼,可自家公子却只是满脸漠然毫无半点动容之心,他看着远处那小孩儿就像是在衡量着什么,眼里全是说不上来的神色。
    沈却还记得梦里那青年的肆意,他那张脸上永远都是张扬,桃花眼妩媚却狠戾,杀伐之间从不留情。
    却不想他年少时是原来是这般模样,狼狈如丧家之犬,谁人都能踩上一脚?
    若不是那张脸与梦里一模一样,他都有些怀疑,这般狼狈不堪的人,怎么能走到后来那样的地位?
    薛诺不知道有人在看着她,她离开春香楼后并没有走远,反而只是捂着肚子蹲在了门头牌坊外。
    他怎么不走了?石安疑惑。
    沈却也是看着,就见薛诺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像是冷极了,抱着胳膊蜷缩在牌坊后的阴影里,要不是他们一路尾随,恐怕都看不出来那里还蹲着个人。
    该不是被打伤了吧?石安有些担心。
    沈却也是迟疑,刚才那几脚凶狠,小孩儿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要不,我去看看?石安试探问道。
    沈却迟疑了下,才颔首。
    石安见状连忙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时,就见那小孩缩成一团,将自己抱的紧紧的,像是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他慌忙抬头,等瞧见石安时就满是戒备。
    石安连忙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薛诺闻言却依旧警惕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凶色。
    石安忙退了半步:我刚才看到你在那边被人打了,我家公子心善,让我过来问问你可是被伤着了?
    薛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将石安盯得都背脊发凉,她这才说道:不用你管。
    她爬了起来,远远瞧见对面站着的人影,背光时瞧不清楚容貌,只隐约能看得出来长得极高,一身鹤氅外绣着的金丝纹线,像是看着这边。
    薛诺咬了咬嘴唇,开口时微哑:我认得你。
    石安微愣。
    下午在扈家,他们已经打算招我了,是你突然出现跟扈家的管事说了话,他才临时变卦,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可你既然坏我好事,又何必假惺惺的装好人?
    石安张了张嘴,对上薛诺的眼神时,竟看出嘲讽来。
    我要赚钱果腹,还要拼尽全力活命,我没工夫跟你们这些有钱人逗弄着玩。
    哎!
    石安见她说完就走,连忙想要叫住她。
    薛诺却走的极快,矮身转进了一旁的巷子里就没了踪影。
    石安瞧着空荡荡的巷尾,有些悻悻然的回了沈却身边,朝着他低声道:公子,那小孩儿好像知道扈家的事情了。
    沈却嗯了声。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坏了他的事,他要是看不出来才怪了。
    那咱们是回柳园吗?
    不回。
    石安疑惑。
    沈却淡声道:再等等。
    石安满是费解,不明白自家公子还要等什么。
    他们今天莫名其妙的跟着这小孩儿一下午,现在人都走了,怎么还要再等?他突然想起自家公子这次来江南的事情,有些惊讶:
    公子,您要找的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沈却看了眼不远处的春香楼,眸色深沉:我也不知道,等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梦里那人心眼极小,对于对不起他的人从来就没手软过。
    他记得有那么一些细碎的印象,那小千岁逼着一个妇人滚了钉板,只因那妇人曾拿针扎过他。
    那骂他以色侍人的御史,被他扒了衣裳扔在京中最喧闹的街头,指着他鼻子骂他断子绝孙的人,被屠尽了家中子孙送进了净身房
    当年养他为瘦马的人死了个干净,曾经欺辱他的那些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林林总总,他从不吃半点亏。
    骨子里就凶狠,睚眦必报到了极点。
    人的性情总不会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梦里那个小千岁,只看他能不能忍得下今日之事。
    石安被沈却带着离开了原地,走了一截却又绕了回来,躲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他满是不解自家公子到底要干什么,可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周遭冷意渗人时,看着那道从暗处偷偷摸摸出来的身影,他忍不住瞪大了眼。
    是刚才那小孩?
    第4章 小可怜?
    春香楼是镇子里最大的花楼,到了夜里也变得格外热闹,进进出出的人极多。
    薛诺缩在阴影处探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之前那两个多管闲事的人已经走了,她这才从暗处出来。
    下午从扈家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感觉到身后像是有人跟着,而且莫名其妙的在扈家招工时被人针对,她也怕招来什么麻烦,之前才会故意弄那么一出。
    那跟着她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可既没伤人,她示弱之后又主动露面,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
    等忽悠走了那两个人,她才又摸黑回来,蹲在牌坊后面悄无声息地看着春香楼里进进出出的人。
    一直等到快要子时时,春香楼门前才走出来道晃晃悠悠的身影。
    那刘公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上烧的通红,旁边的小厮费力扶着他。
    两人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春香楼后,路过牌坊处就朝着巷子里走去,而缩在暗处阴影里的薛诺也跟着动了。
    她悄悄起身跟在两人身后,尾随着就进了那边巷子。
    公子,公子您小心点,别摔了
    摔不了,小爷可是千杯不醉嗝!
    一个酒嗝,那刘公子只觉得肚子撑得慌。
    松开松开!
    他晃了晃身子伸手推开那小厮就朝着边角处去放水,那小厮闪躲不及被溅了一手,满是嫌弃的刚咒骂了一句,后脑勺上就猛的挨了一下。
    砰!
    小厮一脑袋就砸在了墙上,直接昏了过去。
    刘公子吓了一跳,还没酒醒就被一个麻袋罩在了脑袋顶上,肚子上猛的挨了一脚,直接就疼的惨叫一声,蜷在了地上。
    哪个狗日的敢打小爷嗷!
    一声尖叫还没出来,嘴上就又挨了一脚,疼的他险些晕过去。
    旁边小厮像是被惊醒,薛诺眼疾手快的扯着一个箩筐就套他脑袋上,继续一棍子敲了过去。
    小孩儿苍白着一张脸,哪还有半点之前的软弱讨好,反而神色平静地拿着比她胳膊还长的棍子,狠狠朝着地上那人的腿上敲了过去。
    哪怕隔着些距离,石安都能清楚听到那骨头被打断的声音。
    他眼睁睁看着之前那个小可怜打断了那刘公子的腿,又一棍子抡在他胳膊上,将昏过去的人打的生生疼醒了过来。
    薛诺直接一脚踩在他脑袋上,隔着麻袋抓着他脑袋一把按进了他刚才在墙角留下的那浑浊水坑里。
    冲天的尿骚味闷得他喘不过气来,刘公子疯狂挣扎,一股浊味顺着他半挎着的裤子流了满地。
    饶咳饶命
    嘴里全是浑浊液体,刘公子哭的格外凄惨。
    薛诺死死按着他的头,直到感觉到他身体发软快要窒息时,才狠狠一脚踹在他脖颈处,见人再次晕了过去。
    她才冷哼了一声,将人从水坑里提了出来扔在一旁。
    扯掉了那两人腰间挂着的钱袋子,薛诺满是嫌恶地踹了地上的人一脚,这才抬眼咧嘴露出个笑来,可随即脸上的笑就彻底僵住。
    巷口站着个身姿颀长,穿着鹤绫长袍的男人。
    又是他!
    大业律令,偷盗钱财者,笞二十,徒三年,盗及伤人者,鞭七十,流荒服,盗及杀人而亡者,悬名注籍死刑加身。
    薛诺死死看着他:你少多管闲事!
    沈却看着眼前不再伪装的少年,这才觉得他和梦里那人有些重叠,一样满是戾气的眼,一样阴狠的神情。
    他静静看着张牙舞爪的黑瘦少年,指了指自己:人证,又指了指他手里的钱袋子,物证。
    我此时报官,加上里头那两人,足以判你流徙千里。
    薛诺脸色瞬间一变,手里的东西也烫手极了。
    她万没想到这两人明明走了,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将刚才的事情撞了个正着。
    原本想要硬碰硬的心思瞬间没了,她垂着头半晌,才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压着声音像是委屈的闷声道:
    我又没把他怎么样,是他为富不仁,之前还打我,我只是拿他一点儿银子作为补偿。
    沈却看着他不说话。
    薛诺咬咬牙走到他近前,就在石安防着她想要做什么时,却不想小孩儿突然拉着沈却衣袖:我就是肚子饿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还给他还不行吗?
    沈却看着抓着他袖子的手,那手跟脸色不同,纤细白皙,紧紧拽着他袖口时指尖都泛了白。
    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人先前还打过我,我我就是想要买点吃的。
    求求你,别抓我。
    沈却皱眉:松开!
    薛诺却没松手,反而直接跪了下来,怯生生的仰着头。
    跟刚才在巷子里的凶狠完全不同,那双桃花眼里噙着惊惧,唇色苍白微颤着,看着可怜极了,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兽,露出最柔软的肚皮求他饶了她。
    公子,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
    沈却晃神了一瞬。
    薛诺知道自己模样好看,也知道怎样才能让人心软。
    她伸手抱着沈却的腿,看着眼前男人眼里的迟疑,她眼神更可怜了一些,怯怯望着他时,钝圆的眼里浮出些水迹,
    我肚子好饿,爹爹娘亲都走了,他们都欺负我。
    我只是想要活着,你别抓我好不好
    小孩儿说话时,嗓音里带了哭腔。
    石安心有不忍:公子,要不就算了吧
    他刚才是被这小孩儿吓着了,可仔细想想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那个刘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却也是紧抿着嘴角。
    他梦里的青年阴戾暴虐,杀人如麻,可眼前的小孩却像是小兽呜咽,他紧抿着唇抬脚想要将人挣开,却被紧紧抱着腿。
    放开!
    不要,除非你答应不抓我。
    沈却见他抱着他耍赖,只能垂头去拉扯他:你先放开
    唔!
    沈却刚才碰着薛诺的胳膊,就被她反手一把抓住,他脑子里猛的一凛,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突然蹿起来的人一脑袋撞翻在地。
    薛诺将他撞的头晕眼花,没等他反应过来,连同着察觉不对上前的石安一起都被薛诺一把东西洒在脸上,脑子瞬间眩晕。
    沈却一把抓住薛诺的脚,惊怒道:你!
    你什么你!
    薛诺抬脚就将他手踹开,脸上哪还有半点刚才的楚楚可怜,
    你们这些富家公子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就爱多管闲事。
    高高在上的日子过久了,就开始喜欢逗弄他们这些烂泥里的人,要不是他搅合她去扈家的事情,她哪能违背答应姐姐的话,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人能活着,谁愿意当鬼!
    薛诺根本不想跟他多做纠缠,一把扯了他的钱袋子转身就跑。
    沈却抓住她脚踝:不准走
    不走留着给你弄死?
    薛诺踹了他一脚,挣脱开来就呸了一声。
    沈却摔在地上,脑子里一阵阵的眩晕,看着夜色里越跑越远的身影,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能将刚才生了同情心的自己一掌拍死。
    明知道这人狠辣无耻,明知道梦里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居然还会心软。
    薛!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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