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希不懂这有什么区别,无声等他继续说。
没等到回答的李正宰继续道,“现实中对翁主的记载里没有一位叫金章汉的爱人,这个角色的原型是高宗为了防止小女儿被带往日本,嫁给日本人,想要瞒过他们给女儿提前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婚约没成,未婚夫自然也就不存在,翁主被带离朝鲜,两个本就不熟悉的小儿女,再未见过面。”
“剧本里的德惠跟金章汉的感情也很微妙,幼时我们只是见过几面,时隔多年在他乡再遇,对我来说您是代表王朝的翁主,对你而言,我是他乡难得的故知。
我想带你逃亡,不是因为你是德惠,而是因为你是翁主。你愿意跟我逃亡,也不是因为你爱慕与我,而是你一心想要回到故土。”
“在逃亡之前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在逃亡的路上,我们碰到了追兵,遇到了袭击,我保护你,你躲在我身后,那会让你对我产生爱情吗?
我们都说不好,我们只有短暂的相处,此后我还会为了保护你被韩奸击中,你以为我死,悲痛不已,我变成了你的爱人。”
分析剧本的男演员说“我和你”,将到关键点又变成了敬语,“我不清楚您如何分析德惠这个角色,给她做了什么样的人物小传。但我们要扮演的是电影里的人而不是现实中的人。
电影里,您对我的爱更多像是一种寄托,您把对故土的思念寄托在我身上,我又是唯一协助您逃跑的人,壮烈牺牲,那不能单纯的理解为爱情。”
“相对应的,如果您想要把我变成爱人,想要在我身上寻找一份寄托,寻找属于德惠或者属于您的幸福,那我们就不能考虑现实的因素。
我们在拍电影啊,电影里的角色是幸福还是流离于战火都只是导演的一个念头就能改变的。既然我们脱离于剧本之外寻找幸福,为什么还要去考虑导演的想法呢?”
直起身的李正宰半蹲在金主的面前,带着不易察觉的哄骗,讲述真理,“您只要考虑您想要的,剩下的我帮您达成。您想要平凡的幸福,我就可以为您带去平凡的幸福。”
“我们上了船,我们躲过了追兵,我们就是那么幸运平安的回到朝鲜,我就是可以为了您的安危哪怕与全世界为敌,都会尽我所能的保护您。
我们会幸福,我们会过我们的小日子,我们可能还会生几个孩子,为今天吃什么而苦恼。这是您想要的结局,那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这家伙..真的把她当傻子啊,这么扯的话都说得出来。要是按照他说得,一切都是假的,是导演编的剧本,那金章汉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降低男演员的表演难度是真的。
林梓希望着“傻子”,有点心动,德惠心动了。现实中的德惠和剧本里的德惠都心动了,心动他所描绘的那个虚幻的幸福,为此开口,“那我们今天要吃什么?”
今天什么都可以吃啊,今天德惠想吃什么都行。今天德惠和金章汉还上街游玩了呢。
他们没有去什么风景名胜,也没有去什么游乐场,他们只是在街道边漫无目的的闲逛。
偶尔看见一间街边的精品店,翁主拉着男人的衣角,望着橱窗里的摆设眼含渴望,金章汉反手牵起姑娘的手,推开店门,在悦耳的铃铛声中,带着没有普通人生活经历的翁主,去看看普通的女孩子们都喜欢什么。
保镖和助理离他们都很远,翁主不想被打扰,也不想被监视,她几乎一生都在被监视,在虚幻的美梦里不想再被监视了。
翁主看上了一套猫咪扑蝶的陶瓷摆件,双手捧着猫咪,眼巴巴的看着爱人,问他,好不好看。金章汉用食指轻轻点了下她的侧脸,说猫也说她,“好看。”
好看的摆件被买下,金章汉付的钱,怎么可以让女孩子付钱呢,女孩子也没有付钱的意识啊。
从午后走到傍晚,这场梦一直做到夕阳西下。穿过一条条街道的德惠只买了那套摆件,她望着身旁的男人,想要做一场永不醒来的梦。可惜再美的梦境也终究会醒来,更可惜的是..
“如果这是在朝鲜就好了。”
“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绕了好大一圈又回到起点的姑娘站在宅院的门前,望着墙上的爬山虎,对身旁的男人说,“这里就是我的故居,他把它卖了,她又把它买了回来,缘份真的很奇妙对不对。”
李正宰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他说,“对。”
男演员早就出戏了,他们两点多出门,现在都快七点了,走了五个多小时,狗都能累趴下,他都不知道林梓希怎么坚持下来的,女人在逛街这件事上真就天赋异禀。
生理的疲惫不能纯靠意志力坚持,何况扮演角色也很耗精神,他早早就出戏了。
让他惊讶或者可以用惊悚去形容的是,德惠始终在戏里,李正宰都理解不了,林梓希如何做到的。
这一刻的德惠还是在戏里,说着他无法理解的话,他能做的只有配合,也是他应该做的,端人家饭碗就得人家让干嘛就干嘛。
这一刻的林梓希出戏了,她看到了德惠。那个被一场梦幻的美梦满足了的姑娘,俏皮的趴在墙头的爬山虎上,回到了最年幼时,她还在王宫受父王宠爱。那个三头身的小姑娘,冲她摆了摆手,同她道别,也同她道谢。
林梓希也看见了自己,看见自己就坐在那个小姑娘边上,骑在墙头,把小女孩抱在怀里,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肉身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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