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都转开了视线。
已经过去了半个钟,许连雅先坐不定了。
“我去看一看。”许连雅站了起来。
赵晋扬抬头,脸上没了刚才的松弛,“还没到吧。”
“先看看。”见他想动又不太敢动的样子,她给他递了个台阶,“你在这等着,我帮你看。”
“嗯……”
没一会,许连雅无果折返,挥了挥原来的两张纸。
赵晋扬勉强笑笑,“我就说还没到时间吧。”
许连雅坐回原处,咕哝着:“那么慢。”
人来来往往,许连雅低垂着脑袋,盯着快被她磨出毛边的单子,偶尔有几双腿从眼底下急急走过。
又等了十分钟,许连雅又站起来了。
赵晋扬被她的举动折腾得有点烦躁,忍而不发,说:“等等吧。”
许连雅没理会他,径直往大厅里面走。
赵晋扬舒展双腿,像条三叠的棉被一样塌在椅子上,一点没有跟上去的迹象。
这次许连雅停留得久了些,赵晋扬忍不住往里头张望,大厅门口正对报告发放窗口,可能有些距离加上人多,他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想站起来,又怕显得不淡定似的,瞭了几眼,换成胳膊肘支在膝盖上,闲不住似的摸了摸冒出的胡茬。
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大厅门口,许连雅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多了一张纸,虽然也是32开,但是截边不整齐,明显的机打用纸——结果出来了。
赵晋扬终于迎了上去。
许连雅朝他挥挥手里的纸,莞尔:“没事。”
赵晋扬像听不懂,“真的假的?”
“嗯。”
“你没骗我?”
人在惊喜或惊吓过头难免会背离惯常行为风格,赵晋扬呆愣呆愣的样子让许连雅哭笑不得,她往他那一递,说:“不信你自己看。”
赵晋扬这才想起似的夺过来,纸张发出挺括的声响——白纸黑字赫然印着“阴性”二字。
“我就说——”没出口的后半句话化成了一声惊呼,许连雅被他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仿佛她才是值得祝贺的那一个。
声音不算大,还是吸引了好几个人的目光,但路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又陷入自己的忧愁或欢喜里。看得多几眼的也许只有那个穿着红马甲的义工,此时正是无人咨询的空档。
许连雅和赵晋扬也一样,锁在两人的小世界里,品尝着属于他们的喜乐。她不甘落后似的,在双脚着地那一刻,捧起他的脸,吻落在他干燥的唇上。这次赵晋扬没再躲闪,像要补偿这些天的空缺似的,回应着她。
路人似乎又看了过来,可是谁也没空理会,两个人仿佛热天里融化黏在一起的小糖人,掰不开,分不清谁和谁了。
也许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们这是公共场合,不知谁先开的头,许连雅和赵晋扬不约而同分开了。湿润的不止他们的嘴唇,甚至还有他们的眼睛。
可下一刻,许连雅又觉得理智这东西压根就没有回来。
赵晋扬依然抱着她,说:“连雅,我们结婚吧。”
刚才她想说什么来着?许连雅忽然想不起。
“……你说什么?”
赵晋扬嘴巴动了动,他的犹豫像在为刚才的冲动后悔。
许连雅怕他食言似的,说:“赵晋扬,我刚才听清楚了。”
“嗯……”他调整了一下握着她腰肢的手,手上力度像传达心情一般强劲,“连雅,我说……我想娶你。”
许连雅有点起鸡皮疙瘩,像要酥软了的感觉,她面红心跳。
“……你愿不愿意?”
也许还应该说点誓言,可是赵晋扬却什么也想不出。以往调情时他可以说得天花乱坠,可此刻他脑袋空空,过去的艰险,未来的憧憬,没有,什么也没有。他只想和眼前这个女人在一起,一直在一起。而婚姻便是一种最牢固的缔结,他想到的不是它法律上的意义,而是结了婚便是一辈子的传统认知。这种认知来源于他的父母,也是他接触到最早的婚姻关系。即便他母亲起过改嫁的念头,他一直觉得如果他父亲还在,他们将会是稳固婚姻关系的最好诠释。
赵晋扬两手箍得紧了一些,似乎源自他的紧张。
许连雅看着那双漆黑的眼,有种因为颜色浓重而显得深情的错觉。
“好。”她应道。
“嗯?”像无意识的哼鸣。
许连雅也反应过来应该答“愿意”,便说:“我们结婚。”
赵晋扬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手上一紧又要将她抱起转圈。
“别人都看着呢。”许连雅想起害臊了,小声提醒。
赵晋扬周围看了一圈,某些眼光像设定了程序般自动转开了。
消防通道就在转角处,紧闭的门宣示这它的冷清。赵晋扬把她拉进了消防楼梯,空气虽然略滞涩,但好在无人打扰。
两个小糖人又黏在一起……
分开时赵晋扬才记得把检查报告折好,塞进夹克内袋。
“……一会还得拿给医生看下。”
许连雅点点头,楼梯间沉寂下来,新关系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许连雅想找回以前的轻松,便打趣着说:“阿扬,戒指呢?”
那边睁大了眼。
“戒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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