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雅今天穿了其中一件,“一会,”她说,“梁正似乎不太乐意。”
赵晋扬嘴里哼了一声,利索地用丝瓜络擦洗炒锅,“梁正有点敏感吧。”
也许他想表达的是自卑,许连雅点点头,赵晋扬给炒锅冲水、端到炉灶上,递给许连雅一个眼神,后者马上说:“我出去和她们聊天。”
方加加和沈冰溪磕起了瓜子,许连雅坐到方加加旁边。
沈冰溪看了许连雅一眼,问方加加:“你喜欢他哪啊?”
方加加应得天真烂漫,“哪都喜欢。”
“总有比较闪光的地方吧。”
“我想想……”方加加垂眼磕了几个瓜子,忽然又笑,有点傻气,“他善良。”
许连雅很久没听过这么质朴的词,愣了一下。
沈冰溪也是如此,“善良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梁正。
“唔,我认识的人不多,他是我认识的人中心地最好的。”
“……”
“嘿嘿。”方加加看了一眼阳台的梁正,又开始欢快地嗑瓜子。
“你应该知道,梁正跟其他人有点不太一样。”
许连雅听出了沈冰溪的态度,咀嚼的速度变慢了。
“我知道啊,”方加加说,“不就是没了一条腿嘛,我不介意。”
梁正的伤痛到了方加加嘴里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沈冰溪敛起笑,眼角的皱纹也严肃起来,“妹妹,你不介意,不代表他不介意。他这人自尊心强,特别出事之后,这样的人受到的伤害要比一般人的大,恢复过来自然也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加加也没单纯到傻的地步,说:“嗯。”听得出她也不开心了。
许连雅心里倒欣赏方加加的勇气,只是初来乍到,不好站队,也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梁正烟抽了好一会没回来,方加加坐不住,跑阳台找她了。
话题自然而然引渡到许连雅身上,沈冰溪说:“阿扬以前的事你都知道了?”
许连雅说:“知道个大概。”
“真不介意?”
“总不能因小失大。”
“那可不是小事哦。”
沈冰溪并没有幸灾乐祸,她既然是赵晋扬认可多年的战友,许连雅也知道她不会。
如果继续和赵晋扬走下去,相似的问题以后还会遇到,来自她的家人,尤其是她的父亲,许连雅变得格外耐心起来。
他们的感情本无需向外人道明,但她心里坦荡,便自然流露出来。
“你担心的,我也会担心。”许连雅声音不大,沉稳,却不是发誓的语气,“我不敢说会一直和他在一起,但在他还值得我喜欢的时候,我不会放手。”
许连雅的表白让沈冰溪愣怔片刻,尴尬地笑笑,“别说你,要是他再——那什么,我作为他姐也会唾弃他。”
赵晋扬从厨房吼了一句“开饭了”,其他四人才动起来。许连雅和沈冰溪收拾桌椅和瓜子壳,方加加和梁正端菜。
饭桌上,方加加话比赵晋扬的还多,像只小鸟,梁正偶尔闷闷地斥她几句。沈冰溪恢复笑颜,像刚才的谈话不曾发生。
赵晋扬和梁正都喝了点小酒,方加加从梁正杯子偷偷抿了几口,便晕得七荤八素。沈冰溪本来也想加入,被劝止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她似乎有些不快。
至于许连雅,更是滴酒未沾。赵晋扬饭后要去会吉祥那,许连雅也说要去,他就顺便“请”她当司机了。
吃过饭,方加加走不动了。
赵晋扬说:“我今晚不回来了。”
梁正脸色难看,比方加加自称他女朋友时更甚,说:“那我今晚睡你那边。”
赵晋扬但笑不语,提着一袋卤牛肉和许连雅出了门,沈冰溪也跟上来。
他们在楼下和沈冰溪分手,许连雅说:“你师姐似乎有心事。”
赵晋扬笑,“她心事可多着呢。”
“她挺关心你和梁正的。”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她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
“你以前见过路边那种苹果箱差不多大小的箱子吗?现在可能看不到了。”
“……小时候看见过,还听到有声音,就问我爸那是什么。”
“嗯,箱子里面大多是女娃娃。”赵晋扬牵上她的手,“水姐没什么家人,一直把我和梁正当亲弟弟看待,如果她说了什么严厉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她也是担心你们。”许连雅说,“我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的。”
“那就好。”赵晋扬笑着晃晃她的手,问她车停在哪。
许连雅说地库,“她好像不看好那个小姑娘。”
“她怕小姑娘太年轻,过两年——可能用不着那么久——接触人多了,眼界变大了,看不上梁正了,怕到时候受伤的是梁正。”
“以后的事谁知道。”许连雅忽然喂了一声,“你怕不怕?”
“怕什么?”赵晋扬猜到大概意思,心头一惊,一时无法准确成形,等反应过来,许连雅早在她的恶作剧里笑出来。
赵晋扬拿稳了袋子,捉住她要挠痒。许连雅立马软声求饶,他才作罢。
“对了,你等我一下。”许连雅从小区门口快步走回店里,不一会也拎着一个袋子出来。
“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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