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正常状态下会有的体温。这不同寻常的罕见症状倒像是毒。
原主是个医痴,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各类医毒的奇闻孤本,可怀中之人的症状实在太过罕见,一时之间,齐烟竟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这样的描述。
当务之急,还是把这人带回去,想办法缓解他的痛苦。
压抑后又爆发出来的毒在血脉中发作,白川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齐烟,眼前却只是一片黑雾遮挡,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不能再耽搁,齐烟横揽起怀中之人,也不管精心隐藏的凡人身份会不会暴露,决定动用灵力带他回到医馆。
动身之际,却感到怀中的人费力地拽了拽她的衣襟,用气音说着什么。
她俯下身来听,只听得他说,不要管我你再不走我们两个,都会死。
齐烟皱眉,自己就是为了白川而来,此刻是断然不可能丢下白川一个人走的。
可白川此刻痛得意识模糊,见齐烟似乎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脑海中唯一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也断掉了。不顾被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白川狠下心来,我是魔族,他们会循着我的气息,找到
话音未落,山洞里两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
漫天的血色。
女孩的眼里满是恐惧,却还是勇敢地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挡在了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无力起身的自己面前,也挡住了那个嗜血的恶魔投来的轻蔑目光。
快跑啊!你无力与他抗衡!
白川泪流满面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嘶吼着,想要让她离开这里。尽管他知道,就算是逃跑,在魔尊面前,几乎也是没有一丝可能性的。
可无论他怎样拼命,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尊骤然变长的黑色利刃穿透了女孩柔软的胸膛,又像折翼的鸟儿一样从半空落下。
而自己连接住她的身体都做不到。
心脏一瞬间被恐惧攫紧,白川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只有胸腔里一颗心脏狂乱地跳动着,提醒着自己他还活着的事实。
做噩梦了吗齐烟担心的话语还没有问出口,下一秒怀里却扑进了一个人。
从噩梦中惊醒的少年苍白瘦削,却带了几分脆弱的美感。他抱住自己的时候,甚至勒得有些发痛,但感受到抱住自己之人克制的颤抖,她的心脏像是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算了,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吓成这样。并未出声制止,齐烟抬手,轻轻抚上了他柔软的黑发。
过了好一会,似是终于确认了被自己紧紧抱住的那人是真实存在的,白川终于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欲盖弥彰地低着头,不愿让齐烟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理智渐渐回笼。昨夜发生的事情太过纷杂,他低着头,有太多的疑问与恐惧,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还是带自己回来了。白川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期待,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听清自己坦白的话语,不知道她一而再地救回来的人,实际上是流着肮脏血液的魔族呢。
尽管他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
无言中,倒是齐烟先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我这医馆周围布下了结界,你的族人,最多只能循着你的气息,找到昨夜那个山洞。
还有我的气息。没有说出口,齐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记忆被齐烟的话语拉回到昨夜。结界、瞬移
尽管昨夜自己已经意识模糊,却依然能够感受到齐烟带自己回来时,身上流转的纯净灵力。更别提她甚至比魔族更先找到了刻意掩藏气息的自己,本就不是一般修炼之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也怪不得,自己曾探查她的修为,却只见浅浅一层,一度只是错把她当作天赋稍佳的普通人。
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这样纯净的灵力,能够让任何一个修炼之人趋之若鹜,为之疯狂。尽管外貌与常人无异,可白川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齐烟身上,有一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
白川不信,齐烟此刻还会不知道,她面前的自己,是一个理应被唾弃的族类。
他不敢去看齐烟的神色。此刻他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将会在这曾给他最温暖笑意的脸庞上看到厌恶、唾弃,甚至是仇恨。
对不起他低着头,喃喃地重复着,好像在替自己洗不干净的血脉道歉一般。
白川的歉意来的没头没尾,但莫名其妙地,齐烟却是懂了。
看着我。
缓缓抬起头来,白川撞进一双盛满了认真的双眸。
我不清楚,也无权评判你的过去。但我所认识的,是一个会在清晨出门,帮我悄悄打点好一天生活所需的人。
他不善于表达,看起来很容易被人误会。但我知道他在认真地对待我说过的每一个字,在清晨给我带回花束。
只要你愿意,你在我的心里便永远是干净的、值得被爱的。
他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双眼,珍而重之地告诉他,你不是肮脏的,你就是你,你只被你自己定义。
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涌入白川的心底。明明已经不再抱有期待了不是吗,可心里为何突然涌起一阵委屈的情绪?想要把更多的自己坦白给面前之人,想要试探着再向前迈出一步。
再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我叫白川。
***
又一次回到这个医馆住下,白川才知道,原来昨日齐烟出了门是去给自己置办了一床新的被褥,又和镇上的木匠谈好了价格,准备打一张矮脚床替代堂屋内那个坐上去嘎吱嘎吱响的躺椅。
原来她这样全心全意地对我,甚至存了允我在这里长住下去的念头。而我却只是卑劣地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自顾自地仅仅以为了她好的理由,就一声不吭地走掉。
何其幸运,她还愿意来找到我,带我回到这里。
不知不觉,白川几乎已经将这个医馆看作了像家一般的存在。
小河村就那么几户人家,医馆平日里称得上是门可罗雀。可今日却难得来了病人,齐烟忙着在前屋看诊,于是清洗被套这类的家务自然便落到了暂时游手好闲的白川头上。
把被套在木盆里和着皂荚捶打几遍,拧干水份,挂在扯在两棵树之间的晾衣绳上,对白川来说算得上是头一遭。尽管此前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可看过齐烟的干净利落,他也学了个像模像样。
尤其是之前齐烟从村长家里借来的那一床被子,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胜负欲,被白川清洗得格外仔细。
他可没有忘记,那天晚上跟在齐烟身后一路殷勤的男人。
好像是村长家的儿子?
泄愤似的把被套洗得干干净净,好像这样便能够把齐烟和村长儿子的联系也一并洗得干干净净一般。尽管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
徒手总是无法完全拧干棉布里贮藏的水分的。盯着从被套上滴落的水珠掉在土地上破碎,洇出一圈小小的水迹,又迅速被泥土所吸收,白川有些恍惚。
这样的生活太过安逸,稍不留神就几乎要让他忘记,还有一个魔族在寻找自己的下落。
自从魔尊的寂灭之功练至圆满后,白川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对什么事情表现出在意。而此番行为,只能说明这次丢失的东西对于魔族,对于魔尊来说,十分重要。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的魔族,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刃,随时有可能会落下来。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若是只有我自己孤身一人面对也就罢了,但她的生活不该笼罩在这样的阴影下。
你就是那个女大夫的男人吗?脚边,一个略带稚嫩的童声响起,打断了白川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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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草堂村医x魔教少主7
阿远是趁着前屋的大人们不注意, 悄悄顺着墙根溜进医馆的院子的。
阿远一家住在隔壁的村子,阿远娘带着自己的大姑娘来小河村看病,这一走就是大半天,不放心把自己的宝贝蛋儿一个人丢在家里, 索性带了一起来。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皮得和猴儿一样, 又爱到处钻,一个没看住, 就让他溜进了齐烟不让外人进入的院子。
没想到, 这个女大夫的后院里还有一个漂亮的大哥哥。
在见到这个大哥哥以前, 阿远觉得这世界上最好的应当就是自己姐夫那样的男子。在镇上有一份官府里的体面差事,时不时地骑着高头大马回村里晃上一圈,衣冠楚楚和村子里那些灰头土脸的粗布麻衣就是不一样。
在一群小伙伴们面前能够自豪地说,那是我姐夫!总是给阿远赚足了面子。
只是面前的这个大哥哥,穿着最普通的那种粗布,却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好看, 几乎比得上话本子里面的神仙那样好看。
这一定就是前面那个女大夫的男人了吧。阿远自作聪明地想着, 还隐隐有着这个年纪的男孩自以为知道了什么男女之事上秘密的兴奋。
只是,这个大哥哥平白长得好看,却应该是娘嘴里说的那种窝囊废软蛋, 要不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 自己却躲在后院,只是做一些女人才会做的家务活?
年龄不大的男孩子好奇心旺盛,却见对方只是站在刚洗好的一大块布前发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殊不知, 白川的本能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只是因为脆弱的孩童身上并无恶意, 所以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白川将他潜意识地忽略罢了。
阿远还没有到知道何为打扰的年龄, 直接便口无遮拦地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女大夫的男人吗?
自己骤然出声,那个大哥哥好像才如梦初醒般地,终于低下头注意到了自己。
他一低头对上阿远的眼睛,阿远便被他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明明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阿远却凭借着生物的本能感受到,眼前的这个大哥哥对于自己的出现,并没有很欢迎的样子。
好在阿远心里这种被恐惧攫住的感觉感觉仅仅维持了一瞬间,便随着白川身上气场的变化而消失了。
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无害的小孩子刚刚童言无忌地问出了一个什么问题,白川薄唇微抿,竟罕见地表露出几分像是不好意思的情绪来。
这个问题对于大哥哥来说似乎很难回答。半晌,才故作镇定地憋出一个回答,不、不是。
说出了这个答案,白川有些懊恼。明明、明明自己应该说是的。
可自己尚未取得人家姑娘明确的意思,不知人家对自己是否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再说在一个小孩子面前改口改来改去,也着实太不像话。
更何况,自己和齐烟之间的事情,和这么一个凡人小屁孩有什么关系?
没有人知道,魔族这一辈资质最好的天才、做事狠辣可以不留情面的,甚至自爆丹田都能毫不犹豫的少主白川,竟然在和一个女子有关的事情上,怂得不成样子。
阿远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哥哥明明就是那个女大夫的男人,却死活不肯承认,还要表现得那么纠结,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像一个男子汉。
身为一个小男子汉的阿远,对面前的大哥哥竟然无端生出一点同情来,安慰道,没关系的,大哥哥你长得这样好看,外面给我姐姐看病的那个女大夫愿意养着你,也是你的本事。
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白川面上故作平静,却是瞥了阿远一眼。也不知道这小孩哪里学来的话,说得是一套一套的。
她对你可真好,洗衣服都让你用热水,看了一眼地上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木盆,阿远稚嫩的脸上违和地显出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惆怅来,我姐姐这个天气洗衣服,手指上长得全是冻疮!
姐夫的确是哪都好,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对姐姐好一点呢?他那后院里好几个同姐姐一样的女子,为什么还要让肚子里有了小宝宝的姐姐干这些?就因为之前的郎中说我会有一个小侄女吗?
阿远觉得,面前这个大哥哥沉默寡言,却不声不响地,是一个极好的听众。
至少比自己那些一个比一个能说,却都不愿意听别人讲话的小伙伴们好多了。
在心里,阿远悄悄地把白川划进了古怪的朋友这样一个分类。
可是每次我想保护姐姐的时候,我娘就会告诉我这不是我应该掺和的事情。我娘说有钱和地位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我的姐姐嫁过去是做妾,已经算高攀了。
以阿远的年龄,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做高攀。可是他觉得,如果高攀的意思是自己喜欢的人身体不舒服,都可以不闻不问,让心疼女儿的娘家人专门去镇子上带女儿去看病,那姐姐还不如不要嫁人。
我以后长大了,我也能赚钱卖力气,我也可以养得起姐姐。
对着一个刚认识的陌生哥哥,讲出了小小脑袋里最近困扰自己的烦恼,阿远觉得心情舒畅的同时,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怎么能婆婆妈妈的,话这么多呢?
索性面前之人好像也不太在意的样子。二人之间沉默良久,阿远看见对面的大哥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东西,一脸认真地递到自己手里。
不知怎的,阿远看出来,面前这个大哥哥,似乎是在尝试安慰自己。
这个东西他认得,是镇子上的糖果铺子里卖的饴糖。糖稀经过熬煮、按压,最后用糯米纸包上,就成了每个小孩子梦寐以求的甜。
自己每次随着母亲去镇子上卖鸡蛋,都会被老板熬糖稀的香甜味勾得想入非非,每次自己忍不住想要,母亲却从来都不舍得给自己买上一块。
只有逢年过节,姐姐回门的时候,才会用平日里攒下的私房钱,给自己带上几颗。
看着手里的糖,阿远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个第一眼看上去冷冰冰还有些可怕的大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好人。
这是给我的吗?依然不敢相信,阿远把手中的糖果凑到鼻尖闻了一下。虽然没有熬制时候那样惊心动魄的甜味,却依旧散发着独属于饴糖的味道,教人一闻口腔中就分泌出津液来。
一年到头也见不了这糖几次,小孩的眼珠子几乎都要黏在糖上。阿远拼命吞咽着口水,却还是忍住了想吃的欲望,把糖果妥善地塞进自己衣服的口袋。
感受到白川投来的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阿远挺起胸脯,姐姐肚子里有我的小侄女,我要把这个带给姐姐吃!
白川的手在衣袋里攥紧。其实他口袋里还有最后一颗糖。
只是这些都是齐烟去镇子上买东西的时候带回来给他的,每一颗对他而言都十分珍贵,给了阿远一颗已是一时心软。
白川之前一直生活在魔族的领地,对这些东西了解得并不多,可听那凡人小孩的意思,似乎这些吃起来甜甜的糖果,还算得上是稀奇东西。
他都有些后悔,就这么送给了那小孩一颗糖。最后这一颗,最终还是被留在了自己的手里,紧紧握住。
前屋那里传来动静,似乎是娘在叮嘱着姐姐起身的时候要仔细着些,别磕碰到了。阿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医馆的后院里待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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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美强惨师尊入怀(快穿)(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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