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关键的当事人,却是依旧闭门不出。
“族长,怎么办?”
一年轻后生凑到老者身边。
老者阴翳的眼中露出精光,“给我继续。”
钟离微身为首辅大臣,却没有提拔过族中子弟,就连族地的官员都知道钟相和族人关系浅薄,没有多少优待。
族中早就对钟离微不满。
不然也不可能和苏家勾结在一起。
“钟离微想顺顺利利地将女儿送进宫当皇后,可不是容易的事。”族长阴恻恻地捏紧手杖。
钟家族人眼睛一亮,有族长在,钟离微就是不想妥协,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皇家岂能要一个不认宗族的皇后。
“一会儿进去给我机灵点,别惹急了他。”族长盯着钟家大门,“该说软话就说。”
将这么一个出息的后生弄得和族里离了心,族长早就后悔。
尤其是爵位后,这种悔意达到了顶峰。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钟离微不想和族中有牵扯,他们也只能使出非常手段。
“族长您放心,我们保准老老实实,让叔叔和堂妹舒了心中的怨气。”年轻的后生搓搓手。
想想族中要有个爵位,众人心中都是火热。
他们丝毫没觉得有问题,当年钟离微夫人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
他们这次又没生出事端。
“气性也是大……”
不就是一个女人,记了族里这么多年。
连爵位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族中商量。
一位族老小声抱怨,直到感受到族长严厉地目光射向自己才讪讪闭上嘴。
相府内,钟离微和钟离熙两个主人,听着门外的吵闹声,淡定地喝着茶水。
“父亲还要晾着他们。”谈到门外的钟家族人,钟离熙不禁露出一丝厌烦。
钟家仗着父亲的官位,在族地摆出豪横的模样。
若非父亲警醒,杀鸡儆猴吓住了这些人,父亲的清名早就被毁于一旦。
钟家说是没沾到钟离微的福气,实际上沾到的可不少。
就凭钟离微的官位,县令小吏等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将苛捐杂税等小手段使给他们。
钟家近些年隐性受到好处从族中田地的数目就能看出。
如此还不满足。
怕是父亲将全副家产相赠,族中都觉得不够。
要怪父亲没将族中的子弟送到高位。
也不看族人配不配。
习惯了圣上干脆利落的手段,钟离熙也不想和族里纠缠了。
钟离微皱眉,“你的心乱了。”
他虽然不在意宗族,但女儿却不能表现得如此明显。
皇后之位不是好坐的。
钟离微要将女儿完美的从族中脱离,不能沾有丝毫污点。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人心怜悯弱者。
只有族中咄咄逼人,才显得他们可怜。
届时无论是脱族,还是划清界限,都是“迫不得已”。
钟离微将自己的谋算全盘托出,“后宫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妻子早逝,家中没有乱七八糟的事。
女儿聪慧,对这些阴私只有耳闻。
钟离微本想着女儿嫁到简单的人家,日后也没必要学这些委屈自己。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钟离微能从寒门子弟成长到现在的首辅,见识到的官场阴私更多,非一颗七窍玲珑心不可。
他不用,不意味着不懂。
钟离熙若有所思,这还是父亲第一次教她“手段”。
无论是抚孤院,还是黄河水患。
钟离熙用的都是光明正大的手段,这是因为背后有强力的支持。
灾民安置点她能够快速掌控,说踢人就踢人,未尝不是父亲给她的底气。
可皇宫又是新的“战场”,危险程度不亚于官场。
更重要的是,钟离微都无法插手圣上的后宫。
待宫中有了其他妃嫔……
圣上的看重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身为男子,钟离微更加清楚男子的劣根性。
女儿身为皇后,端庄大气没有错,但绝不能小看这些“手段”。
唯一使得钟离微勉强安心的就是那道圣旨。
听着门外的声音渐弱,钟离站起身。
刚刚暴露了人心的阴暗面,他也有点不自在。
“去看看门口怎么回事?”
钟离微的话音刚落,门房急匆匆地赶来。
“老爷宫中来人了!”
成德换了身赤红色的袍子,暗纹金丝,端的是华贵逼人。身后跟着四五位小太监,
钟府大门敞开,远远地围着人。
“钟相,圣上挂念大人,让杂家将这白羽送给大人。”
成德笑眯眯地上前,揭开明黄色的锦缎。
笼中赫然是一只纯白的鸟,没有一丝杂色。
人群中涌出一阵惊呼声。
白羽送到汴梁时,百姓还凑过热闹,岂能认不出来。
宫中的伙食显然不错。
短短数月,白羽养的油光水滑。
圣上是何等看重钟府,连此等神物都要赏赐给钟离微。
“此神物本就是钟相交由圣上,现在都是一家人,这白羽就赠与大人。”
“希望神物庇佑大人家宅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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