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惠然入宫后,请脉问诊都由李太医负责。
她点点头,让翠儿叫李太医来。
......
“如何?可有法子?”
李太医面露为难,他与赵惠然之父有交情,在宫中便多加照拂赵惠然。只是,赵惠然提出的这个要求,实在太危险了。
赵惠然道:“太医不必担心,事成之后,必有重金答谢。你只需告诉我,若想毁掉那贱/人的容貌,可有什么又快又无法根治的法子没有?”
“有是有,只是......”
“你无需迟疑,尽说便是。”
“此法甚毒。”
“但说无妨。”
“......有一种香粉,以密陀僧二两、轻粉五钱、白檀二两,并麝香一钱、蛤粉五钱,制成极香极白的面粉,与寻常涂面的香粉并无二致。只是此粉以五毒汁液加水研磨、晾晒,最终制成......”
赵惠然急问道:“然后呢?你快说!”
“用法有二,娘娘要听快的,还是慢的?”
“快有多快,慢有多慢。”
“若要长久之法,自然是将此香粉赠给那人,令她日夜涂抹,不过半月,面容尽毁,再无可救;若要急速之法,将此粉捻一指撒入热水中,生发其毒性,撒在那人面上,不消半刻,任凭她容貌塞神仙,此后也必定无颜再见人了。”
赵惠然面露喜色:“请大人速速制成,必有重谢!”
翠儿拿出十两银锭交给李太医。李太医眼睛直勾勾盯着,双手捧过,道了声谢,便退下去了。
“孟华玉呢?又去书房了吗?”
“皇上一连几日宿在孟娘子屋中,孟娘子似乎也颇得皇上宠爱,白日里时常在书房陪着,长乐宫连她的人影都瞧不见,今日天刚亮,她便去了书房,再没回来。”
赵淑妃咬紧牙齿。
“要她再快活几日,往后,想要见皇上的面可再也不能够了。”
翠儿吃吃笑了几声:“全如娘娘所愿。”
......
自从那晚皇上在华玉屋中宿了一夜,往后几日,便一直在她屋里。晚上服侍皇上,白日,华玉便去淑妃宫中待一会儿,只是期间一直没有见过淑妃的面。
料想,赵惠然应该是气极了吧。
今早晨,华玉在长乐宫又听到主殿打破瓷器的声响。让华玉不由得,眉眼弯了起来,难得露出这样开心的神情。
只是,这笑容很快便僵下去。
前方,檀云秋坐在那里,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华玉。气氛瞬间变得古怪又压抑。
华玉的步伐变慢,眉眼低垂,视线盯着地面,路过檀云秋身边时,微微福了福身子,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孟娘子留步。”
华玉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去。
茂竹道:“您帕子掉了。”
一块白娟手帕落在地上,离檀云秋的轮椅,不过一步的距离。华玉不自觉地睁大眼睛,面色为难。她咬住下唇,大言不惭道:“大人看错了,那不是我的。”
茂竹语塞,悄悄扫了眼檀云秋。
气氛久久沉寂。
华玉妆容浅淡,发髻挽成百合状,上身穿新裁的玉色妆花小袄,浅红绸裙。她手中提着食盒,精致小巧的瓷盒,她拿在手中,亭亭站立。
前方不足几步的距离,是檀瑾宁处理政务的书房。
檀云秋问她:“去哪儿?”
华玉如实相告:“皇上的身体受不得凉,这几日风大,皇上一直在书房,想是从不歇息的。我怕他身体过度劳累,便送热汤给皇上解解乏。”
她的声音不急不慢,始终垂着头。她能够感受到檀云秋打量的目光,这道目光凌厉得如同磨光的刀刃,她的身子不由得开始发颤。仍旧故作镇定地站在他面前。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华玉实在是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她只得静静站着,站在檀云秋面前,由着他看。
......
檀云秋坐在轮椅上,寒风寂寂直往他脸上吹拂。他的视线阴沉沉的,从华玉的头看到脚。看着她精心梳妆过的发髻,她就连衣裳也换成了新裁的。
她站在面前,不卑不亢。看着恭顺极了的模样,就连说话的语气亦是低低弱弱,仿若蚊呐。可就是看着这么安静顺从的一个人,明明帕子是从她身上掉落的,却还谎称不是她的。
他双目看得清楚,本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施,谁知,却见她站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前几日还敢口口声声质问他,如今却似要划开界限。
檀云秋握着手炉,指尖轻轻地拨弄几下炉壁上的花纹,喉间溢出一声“嗤”的嘲讽笑音。
华玉被这一声笑弄得浑身如同笼罩一层薄薄坚冰,不敢动亦不敢大声喘、息。
她悄悄抬眼,去看男人。
他坐在椅子上,视线沉得仿佛乌云压天,就那么盯着她看。她忍着惧意,仔细地想要分辨他眼中的情绪,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男人的双眼如同黑压压的漩涡,连他的情绪都一起藏在里面。
华玉有些挫败地垂头,往前一步。
燕娘急道:“姑娘!”
华玉小声对她道:“燕娘莫怕,我有分寸。”
华玉问他:“王爷为何这样看我。”
檀云秋声音凉凉道:“孟美人如今深得皇宠,皇上一连几日都宿在孟美人宫中,瞧着,连朝政都不太上心。孟美人如今又要为皇上送汤,面色甚喜,只怕我也不便去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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