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姓苏,你们谁能动我?”
容容看到满府的人面露震惊,而站在台阶上的魏国公和刚走进来的堂叔都脸色惨白起来,嗫嚅着问是不是她娘亲真的说过某句话。
“你娘果真,果真——”
容容用力点头道:“那是当然,娘亲告诉过姨母,她可讨厌魏国公府了。姨母不会骗我,娘亲也不会骗姨母。所以我娘亲讨厌死你们了。”
见他们表情越来越难看,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难看,容容高兴坏了,心想人人都怕被人排挤讨厌,就一面不断重复,一面暗下决心自己再也不来魏国公府了,说什么也不来了,除开兄长全是一群莫名其妙的坏人。
容容说到口干舌燥,恰好瑞王府的长随过来通传,说要把她接过去吃顿提前的中秋团圆饭,瑞王吴王傅舅舅等人全在。
容容很开心,心想上天果然有眼来帮好人,听到魏国公和堂叔称病不去,更加感谢上天。片刻收拾好玩偶和小被子,急吼吼赶到瑞王府。
文姨姨说她年纪小,非要把她抱在怀里。容容很久没见到文姨姨,非常亲热。养母看着都有些泛酸了。吃完饭,几个夫人搂住她一起看戏,步障左边走来一个丫鬟,说瑞王殿下找她。
容容就直接跳下过去,瑞王叔叔问了些学业,又问她在魏家开不开心。
容容赶紧告状,说自己被魏家人无端责罚。怕被小瞧,又挺起腰杆得意说,自己讲了好多反击的话,厉害精准地把魏国公和堂叔气得脸发绿,当场把两人气病了,所以他们才没过来吃饭。
文姨姨的丈夫,也就是吴王殿下,看起来想说点什么,但动了动嘴唇没说出来。总之就是挺奇怪地看了看容容,像是了然像是生气像是忍耐又像是无奈,挺多她没看懂的含义。
瑞王叔叔则忍不住笑得后仰:“能言善辩的小鬼灵精,这点还真学了你姨母。”
瑞王叔叔似乎想到很久远的地方,“当年我和她初次相遇,她也是这么牙尖嘴利……”容容饶有趣味听着,可瑞王叔叔说到一半却发起呆,摸了摸她的额发,转而提到会跟国公府讲一声,暂时不再送她过去。
容容得以在瑞王府镇远侯府轮流住下,又陪文姨姨六七天,很快就到重阳前的一晚,裕王府打前站下人报说义父会在重阳当天回来。
容容一早就起来,文姨姨一面和又过正房来用早膳的吴王爷说话,一面给她洗脸梳头。然后看着她喝完一碗肉粥,夸了许多句“芙儿好乖”,才亲自送她回去。
容容等在朱红大门接到义父,兴奋不已地跟他打招呼。结果路口恰好走来几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和尚,嘴里念念有词,称推演算出义父今日回京,特来相见。他们知道义父心中所想,感怀义父问道诚心,可以传授尊荣长生之法。
义父起先没说什么,命人好生把他们请进来。然而一过二门,他抬抬手,就有不知哪里等着的私卫跳将出来拔刀亮剑,把这几个僧道团团制住。
义父神色冰寒,说竟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企图妖言惑众,看来是不想要命了。
道士和尚对上脖子前架好的刀,不复方才的超脱模样,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是小的听说裕王殿下近年来到处找高人论佛法讲道经,又寻什么尼僧,所以想谋个机缘。”又交代自己的计划,说什么太子身体不好,可以帮义父造什么天选舆论什么的。
义父眼中划过厉色,承认他的确在求仙问道,但问的从不是尊贵和长生。他不多言,吩咐把这几个人带下去用刑审问。
容容在旁听得恍然大悟,心想自己也误会义父了,原来义父没有那么愚昧迷信啊。就追着义父问那他这两年一有空就到处找高人,又是在干什么。
其实容容也没想到能有回答,毕竟这两年义父愈发寒矜寡言,外人都特别怕他,把他传得跟吃小孩的阎罗王似的。
之前养母悄悄告诉自己,有个闺秀听闻可能要嫁给义父,吓得差点病死。好在之后拜见过义父一次,闺秀忐忑羞涩中颇有改观,就没那么抗拒。谁料义父没兴趣,说自己克妻,不愿意娶亲,把皇上气得够呛。
走到花厅,义父却没赶容容回后院歇息玩耍,反而跟容容聊起天,说到处找高人论道,并非笃信神佛。
他甚至不信那些存在。无非是想知道何为镜花水月,前世今生,三千世界。
又说他终于在扬州见到了姨母的挂名师傅,问那位比丘尼几个关于什么诗集琴谱什么的问题,还知道了一些姨母的旧事,结合姨母和他说的话,他推断出一件事。
一件最重要的事。
容容非常高兴,就问是什么事。义父一笑,指着一片树叶说,佛家讲一叶一菩提,或许姨母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
容容不屑一顾,这她早知道了,也早跟义父讲了,原来义父之前都没当回事啊。
义父不管她的小情绪,命人送进来一箱又一箱的奇珍和特产。容容每年收到许多罕见瑰宝,都是各家叔叔婶婶专门送给她的,有她熟悉的门户也有不熟悉的,反正一概收下。
还有黄莺凤儿绿菱等几位姐姐在外搜罗天下好物寄回。更不要说还有藕官姐姐,她登台收到无数打赏,总是挑选好的送给自己。
容容自诩大顺当朝第一贵女,自然眼光也要放高。哪里能随便点头说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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