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一呆,没反应过来,见苏问弦突地站起身,往她处看了一眼。苏妙真抿唇一笑,提灯把苏问弦送到院口,称心的身影在喜鹊梅花宫灯透出的昏黄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局促。
苏妙真瞥眼只瞧见她手中攒了一个遍地金八穗荷包,因夜黑倒没看清楚颜色,苏问弦似也注意到,淡淡望去一眼,“你先回去。”称心便慌不迭地收进袖中,转身走进夜色。
苏问弦立住脚步,回望着她嘱咐道,“真真,明日我有事,晚间若回来的早,便来看你。”
苏妙真点头,把人送至院口,猛地想起来今儿遇见的顾家女眷,拉住苏问弦在院口的葡萄架下站了轻声问道:“今儿在高粱桥碰见了顾夫人,她整个人喜气洋洋,她们府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我含糊听人说,似乎是顾大人调任要去督建运道……”
苏妙真小心觑着苏问弦的神色,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淡些,夏夜朦胧,苏问弦似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一一讲来。
今年黄河大汛后,乾元帝采纳了工部尚书的意见,决心在昭阳湖东开凿新河,以避黄行运。顾长清的叔叔从工部郎中升任工部侍郎,正是要随着总河大臣前往夏镇等地巡视查勘河道。
若开新河,耗费的人力物力却是不计其数,何况这只是一时之法,苏妙真晓得黄河会不断地变迁改道,不管开多少新的运道,总是无济于事。前世明清治河,起先也都是先开新运道,结果总不能长久维持。
后来明有潘氏,清有靳辅,用了“束水冲沙,宽堤固沙”的法子各保了大概近百年的太平,虽仍不根治,但到底要比新开运道要强许多,现在朝中怎么会无人提出这个办法呢。
不过,顾长清的程文里中有关于河工漕运的见解倒是先进,虽苏妙真觉得他算不上专家,最多有所涉猎,可他看问题高屋建瓴一针见血,能敏锐看出漕与河之间的矛盾,也算可以了。他叔父若随总河用职,日后顾长清说不得也能插得进话。
苏妙真有些烦闷,这黄河上的事也不知还要再闹多久才有起色,而开放海禁更不知是何年何月,她怎么就没上个男人身呢?!苏妙真叹气,送走了苏问弦。她把会试程文取出来再看,这么看到该歇宿的时辰,仍没有睡意。
绿意进来铺叠床被,又招呼着侍琴侍画把水抬到浴间,预备着苏妙真沐浴,等了小半日,见苏妙真仍对着那本程文出神,嘴唇还微微动着,似念念有词,便走到案前叹口气道:“姑娘,该歇了。”探身望一眼,瞧见那篇程文署名乃是“顾长清”,吃惊问:“这是顾家公子所作?”
苏妙真合上程文,“绿意,先前为了春菱的的事,你是见过顾长清的,你觉得那人如何?”
“顾公子为人磊落洒脱,处事有礼节但不至迂腐……还有还有,今儿在高粱桥我去摊上买东西回来,碰见在一楼歇息的顾寅,顾寅还跟我说那春菱的下落了哩,原来顾公子虽忙碌,但也留心查访着,找了许久,替春菱找到了家人,只可惜春菱父母走水时呛了烟,顾公子还遣人送了药,时时让大夫去看呢……”
苏妙真早想去打听春菱境况如何,但每每和顾长清相见,因怕被他识破都不敢提,如今得知春菱安全回家,也十分快慰。
更何况,此事又能看出顾长清的为人,她心中一动,喃喃道,“他出身大族,父亲尤蒙先帝恩遇,不到三十就官至巡抚,只可惜英年早逝……祖父三朝元老,更是力挽狂澜的名臣……他自己处事也干练,心怀黎庶,还深得皇上喜爱。我总琢磨着,这人只要运气不太差,那就前途无量……这么说来,他的确又是个重诺守信的人……”
绿意拿起案上的并州银剪,探身剃了灯花,室内瞬间亮了许多。因暑热,绿意又为她打起扇子,笑道,“我瞧比那个钱传胪强很多呢!钱传胪生得清秀,人却满口的圣人有云,烦都烦死了……”
说着说着,绿意起了疑心,用目光打量苏妙真的表情,见她头也不抬,仍死死盯着那本程文的封面发愣,小心试探道:“姑娘怎么想起来问这事了?”
“不过随口提一提。”苏妙真叹一口气,“我的事大多不避讳你和蓝湘,赵家那边提的要求,你们怕也知道了吧?”
绿意连连点头。为着赵家提先纳妾的事,绿意和蓝湘还一起在后厢房哭了一场,哭她们姑娘苦命,平白无故地闹了这么一场没脸。但在苏妙真跟前,谁也不敢主动提起。
今见她语气平淡,似没放在心上,便想借机劝解一番,“姑娘别为这事儿烦恼,赵公子是不晓得姑娘的好,纵然太太心慈,答应了让那柳姑娘先过门,日后姑娘嫁过去,总能把柳姑娘比下去的,我看柳姑娘可处处都及不上姑娘……”
苏妙真揉脸苦笑,起身走到浴间,褪去衣衫沐浴。伏在浴桶边缘发呆。她心中早就清楚赵越北心有所属,还为此暗自窃喜。
时至今日,若非赵家一定要打伯府的脸面——提先纳妾的事——苏妙真也是不愿意退婚的。“然而我虽能忍得下这口气,伯府却也要成为京中的笑柄,爹娘更要为此悬心受气,我怎么忍得下心?”
绿意见她苦闷,用瓜瓢掬起一捧水,轻轻揉搓苏妙真散落的头发。“那就考虑考虑那位钱传胪,奴婢想着,钱传胪虽然没什么家世本事,但想来是好拿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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