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幼不幼稚呀！”你小声说道，“从刚刚开始就很幼稚。”故意说什么进了你家的话，跟讨要什么名分似的，横竖人都来了，还计较以前的事情干什么。
    帕洛斯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因为想要跟你计较一辈子啊。”
    这粥你是吃不下去了，太甜了！
    帕洛斯去倒热水回来，看到你正在翻他买的东西，被他撞见也是理直气壮：“看看你晚上要做什么大餐。”
    “至少先包个水饺吧。”帕洛斯说道，“你会包吗？”
    “少瞧不起人。”你瞪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来了还是什么心理作用，你虽然重感冒感觉头懵懵的四肢也没啥力气，但现在总觉得好像有了点怼人的动力。
    帕洛斯又笑，你顿时不乐意了：“你怎么总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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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说你印象里的帕洛斯不爱笑，其实他非常喜欢笑，只是无论是在凹凸大赛还是在这里，他的笑容常年不及眼底，都是些公式化的官方笑容，相当敷衍。
    但他今天心情格外好的样子。
    “你可千万别说些什么一见到我就想笑的鬼话来哄人。”你抱着胳膊看着正在忙碌的帕洛斯，他买好了人家店里做好的饺子皮，不过馅料据说是他自己调的，此时少年正在熟练地包水饺。
    按理说你觉得帕洛斯会这项技能有点不应该……
    不是因为你否认他在厨艺方面的才能，而是能在今天跑过来陪你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平时喜欢过年的人吧？他平时过年的时候，会有这么正常的包水饺项目吗？
    “我临时抱佛脚专门练的。”似乎是知道你在想什么，帕洛斯解释道，他没有抬头看你，正在专心地忙着手上的动作，语气平淡，“总不能让你自己过年吧。”
    因为和你一起过年所以很开心吗？
    不，并非这个原因。帕洛斯想，在梦境的那个世界里，他作为出类拔萃的骗徒，玩弄人心不过是为自己谋取利益，他经手的那都是值得被星球通缉的能源财富——其他人将金钱名利奉上时的虚荣，却远不及你在他身边回眸一句话的满足。
    那时候就是如此，只是他不肯承认也不愿意相信。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冬天。”帕洛斯忽然说道。
    “嗯，当时下了很大的雪。”你点了点头，那时候的你生活也不富裕，虽然下了雪但还是要跑出来找食物，可能也是你如今非常怕冷的原因，“没想到就看到了受伤的你。”
    雪天逃亡时间很麻烦的事情，流下的血迹、落下的脚印都会便于他人追踪，帕洛斯当时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好不容易才甩脱了那群乌合之众，结果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你。
    你笑了出来，帕洛斯当时穿的破破烂烂的比你好不哪去，甚至还有扎人的小胡茬，并且戴了个黑色的假发呢。
    然后你歪着头想了想，问道：“帕洛斯，你当时应该是想把我干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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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哑然，因为你这话说得没错，一个需要隐藏踪迹的人突然被其他人发现，帕洛斯那一瞬间肯定第一想法是灭口，万一你要是把他的行踪说出去了该怎么办？
    “这个方法是下策。”帕洛斯表情有些奇怪地说道，“我在想怎么把你哄过去。”
    “啊……美男计是吗？”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看着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是挺适合的，但是哄骗过去之后，还是要灭口的吧。”
    残忍又温柔的家伙。
    是啊，这么冷的天气你连个围巾都没有，少女露出的脖颈像天鹅颈一般，纤细又脆弱，好像一捏就会断掉。
    向你求助包扎伤口以及索取食物的事情帕洛斯做得出来，然而他还没开口，就看到你跑了过来，所到之处无不开出天真烂漫的花来。
    因为你的话就是一派天真：“你要吃烤红薯吗？”
    这一切都是鬼使神差，他什么都没说就莫名其妙地就得到了你的帮助，甚至还和你一起坐在四面八方都漏风的屋子里就着随时都会灭掉的火去吃烤红薯。
    他的胳膊上的伤口缠着的是你的发带，是你重新帮他包扎的。
    “哦——是作为坏人没见过这么傻的人是吧？”你故意拖长了声音问他。
    “戏弄小傻瓜本来是我很喜欢做的事情，将比我还要惨的人踩在脚底下来获得扭曲的快感我也不是做不出来。”说这话的时候，帕洛斯像前世的骗徒本尊一样冷漠，因为他的真实面目的确是如此，“但是……”
    他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因为他始终行走在黑暗里，是洗不脱的、无法离开的黑暗。
    可你是干净的。
    他当时就想啊，你大雪天跑出去也不怕得雪盲症，真是傻乎乎的。于是他甚至走之前还把围巾解了下来留给你，骗自己说就当是付了钱。
    但是帕洛斯知道，他可不是一个如此有善心的家伙。
    把干净的人带入黑暗弄得家破人亡，他不是没做过。
    但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底线的，他以前以为自己的底线只是他自己，后来他才惊觉，原来可以多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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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帕洛斯一脸莫名，少年伸手刮你鼻子，弄得你一鼻子面粉：“你这是又笑什么？”
    “骗徒千骗，必有一失。”你得意地说道，“把别人当傻瓜的后果就是栽在傻瓜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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