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休息室的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敲响。
靳曼吟和助理对视一眼。
助理忙不迭把地上摔碎的手机捡起来藏好,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人,眉下带着副倒梯形框的墨镜,堪堪遮住大半张脸,只有那唇艳的很。
你是?
年轻女人摘了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的脸,不咸不淡地说道:我找靳姐。
助理认了几秒,在脑海里搜刮出一个名字,她把门缝拉大,侧身让女人进来。
年轻女人朝她颔首说了句谢谢,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靳曼吟面前,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南瓷的照片放到桌上,轻轻点了点,而后缓缓笑道:靳姐,合作吗?
开机前剧组照例有开工宴。
南瓷没在袁畅办公室多待,趁着太阳下山前,准备回去换身衣服。
就在她乘电梯下到一楼的时候,刚巧一个人从大门走进来。
一身Aurora的初夏最新款,趾高气昂的,像在走秀。
靳曼吟算起来只比南瓷大两岁,但入圈早,混了很多年,青春气早没了,眉眼间刻着浮沉感。
两人迎面对上。
冤家路窄。
靳曼吟挑起红唇,先发制人:呦,师妹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哪啊?
她自己都没品出话里的阴阳怪气。
她早已从一开始的不甘心,慢慢变成了女人之间无法控制的嫉恨。
南瓷长着一张妖精似的脸,是很多人整不出的那种气质,偏偏眉眼总是带着冷恹,活得像看破红尘般,一尘不染。
在她委身那些看一眼就想吐的老总时,南瓷却连祁琛这样的男人拒绝起来眼睛都不眨。
凭什么。
南瓷听到靳曼吟的问话,不答反笑。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圣人,会做既往不咎的善事,也不信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美话。
该算的账一笔笔她都没忘。
她慢悠悠地走到靳曼吟面前。
她一米七出点头,挺直脊背比穿高跟的靳曼吟还要高点,那双桃花眸漆黑,居高临下凝着靳曼吟的时候深不见底,师姐,你管得着吗?
南瓷声音飘忽,对着靳曼吟的耳蜗吹气,赤/裸/裸的嘲笑。
靳曼吟被她视若死物的眼神一怵,却咽不下那口气,颇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你别忘了,在层峰谁是老大!你照照镜子,你算老几?
南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没再叫她师姐,眼神更冷,靳曼吟,你以为我想要的东西,会有得不到的吗?
除了楚倾。
你靳曼吟被她的话陡然激出莫名的危机感,说话时两个金圈耳环在晃,你想也不要想。
南瓷被她的话逗笑,微微俯身,像在跟她说悄悄话:还有,下次再偷拍我,你就等着法庭上见吧。
说完,她和靳曼吟擦肩而过,高挑的身影融进夕阳余晖里。
许乐在外面等了会,见她上车忍不住问:姐,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交警来贴了两回罚单了。
南瓷系着安全带,随口回着:碰上靳曼吟,聊了几句。
许乐自然知道她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心中敲着警钟,她没有欺负你吧?
南瓷失笑,然后转过头认真问:许乐,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好啊?
仔细想想,她好像是没在许乐面前露出过阴暗面,怪不得这傻丫头担心的是自己有没有被欺负。
许乐一愣,南瓷姐你为什么这样问啊?
南瓷摇头,没什么,走吧。
车子行在主干道上。
南瓷撇着窗外因天色暗下而亮起的车尾灯,红得刺眼,她支着脑袋移开眼,从通讯录里翻出袁畅的电话拨出去,等那头接通后,淡声问道:你前几天问我的事,怎么说了?
袁畅慢一拍反应过来,是上个礼拜他问南瓷有个杂志拍摄和飞行综艺撞了时间,选哪一个,都还没定,主要还在观望综艺的阵容。
撞得厉害吗?
袁畅看了眼行程表,杂志这边是下午就能拍完,但综艺录制在M市,得连夜飞过去,会有点赶。
南瓷沉默几秒,都接了吧。
?袁畅怕自己听错,你说都接?
嗯。
南瓷挂了电话,许乐惊奇地看着她,南瓷姐,你怎么
突然开始积极营业了?
南瓷抿唇笑了笑,声音却轻,被车里的音乐一个浪潮吞没:因为得让自己强大起来啊。
才有足够的资本站在顶端,去审判。
南瓷回家换了身偏轻熟风的衣服,头发挽起,连眼线都往下拉,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
等她赶到饭店的时候,人到的差不多了。
除了楚倾有工作要晚点到。
南瓷其实没太关注别的主演,只瞄过一眼女二,就是眼前和唐明远谈笑风生的徐嘉柔。
她打扮得像朵花,捂嘴笑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
南瓷说不上她对徐嘉柔的感觉。
毕竟她扒着楚倾吸过血。
我们的女主角来了,坐。统筹是个中年女人,微胖,看着憨态可掬。
这话把满屋的注意力拉到南瓷身上。
南瓷客套地朝众人笑了笑,在空位上落了座。
统筹本来提议等楚倾来了再上菜,唐明远大手一挥,小楚和我打招呼了,他要晚点来,让我们先吃。
其他人自然没意见。
酒菜陆陆续续上桌,气氛活络起来。
南瓷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聊天,思来想去给楚倾发了个微信。
【你还在路上吗?】
那边回得也快,【快到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让你别急,才刚开始。】
楚倾垂眸看着消息,唇角勾起笑。
直到有人叫她。
南瓷缓缓抬头,就看到监制举着酒杯对她。
她连忙把手机收起来,满上酒杯站起身。
监制发表了一段长篇大论,南瓷沉默地听完,然后换上笑,接下来三个月还望您多多指教,这杯我敬您。
说完,她仰头把一杯酒灌完。
众人见了这场面,都夸她爽快,更有人也趁机拉着南瓷喝酒,南瓷没办法拒绝,但也掂量着酒量,挑了几杯喝。
楚倾到的时候,南瓷刚喝完半杯白酒,她坐回凳子,眉头微皱,低着头缓过那阵灼烧感。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
楚倾的声音寡淡,听不出情绪,只是看到南瓷面前空了的酒杯时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唐明远刚要招呼他过来坐时,就看见楚倾毫不犹豫地拉开南瓷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他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然后很自然地推到南瓷面前,低头和她耳语。
包厢嘈杂,唐明远听不清他的说辞。
只看到南瓷抬头,朝楚倾笑着嘟囔了几句。
两人的举动并没逾矩,但气氛偏偏就亲昵到诡异。
第56章
南瓷鼻尖飘着的白酒味被雪松香代替时, 她就知道楚倾来了。
她听到木质凳被拉开的声响,有男人温热的体温混着室外微燥的晚风一起靠过来,她眯了眯眼, 挺直的脊背骤然放松。
可楚倾一开口,却是低声质问:又喝了几杯?
南瓷感受着酒意上涌,纤长的睫毛耷拉着, 避开众人谈笑风生的目光,朝楚倾懒懒地笑道:就四杯半吧, 我很听话的。
楚倾凝着她这副慵懒绮丽的模样,眸色深了点,不动声色地把她面前的酒杯换成装有温水的玻璃杯。
后半场饭局被楚倾控着局,南瓷没再沾半滴酒,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楚倾旁边, 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付。
明明他也才二十五啊,却成熟得不合年纪。
散席并不晚, 月亮还没爬上树梢,远处高楼遥立的白灯和霓虹灯连成一片。
楚倾没想到把唐明远送走, 追出来看的是这样一副旖旎的画面。
南瓷外面套着的薄衬衫被风吹鼓起一角,露出她紧致的腰腹,白得惹眼,在浓郁的夜色中不盈一握。
她低着头在给许乐发语音:我喝了酒, 你来接我一下吧。
今晚南瓷红的白的都喝了, 虽然没到醉的那根红线,但也差不多了。
好在她的酒品好,就算真的喝醉了, 也不显山不露水, 依旧清冷着一张脸, 生人勿近的讯号更甚,去掩盖眼底泛着的迟茫。
但脑袋的昏沉只有她自己知道。
恍惚间南瓷听到一道低哑的嗓音随风送到耳中:我送你。
她缓缓转身,就看见楚倾长腿两步跨下台阶,走到她面前。
南瓷酒精上头,不想仰着头看楚倾,于是踩上两层台阶,平视着他笑:唐导终于肯放你走啦?
嗯,他要回去陪女儿了。楚倾看着她酒后稚气的举动,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宠溺,却不合时宜地回想起刚才和唐明远的谈话。
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唐明远夹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语带调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是想以公谋私啊。
楚倾也挑眉笑道:唐导,你别冤枉我,我很敬业的。
那当初是谁和我说唐明远吐了口烟,学着楚倾的模样,这部戏我愿意接,片酬也可以谈,但只有一个前提。
顿了顿,唐明远腔调拉得长,女主角给南瓷。
唐明远多年前就和楚倾合作过一部央台的公益短剧,那时候他就对楚倾起了意思,这张脸颜值足够能抗镜头,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胜在有灵气肯努力,打磨一下演技,再挑个剧情人设到位的本绝对能爆,到时候他们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只可惜那时候楚倾一心扑在音乐上,没有半点要接戏的意思,他只能作罢。
而兜兜转转这些年,唐明远想靠这部戏再立口碑,年底冲个奖,正愁主角人选,一般演员看不上,那些电影咖又心气傲,不愿放身段来演电视剧,硬是拖了小半年。
直到楚倾官宣他首次参演电影,唐明远第一时间把本子送了过去,就得到了那句回复。
唐明远纵然很想拉楚倾参演,但出于利益考虑,他没有脑子一热地直接同意,毕竟南瓷名不见经传,顶多算现阶段很火的流量女明星,演技如何他不知道,他不可能拿整部剧去赌。
楚倾自然知道唐明远的思虑,他也从来都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不会轻易为谁而拿事业开玩笑。
他提前看过本子,知道吟窈这个角色是符合南瓷戏路的人设,她的流量也放在那,所以才会向唐明远开这个口。
他被烟雾缭绕在中间,朝唐明远徐徐笑道:她会给您惊喜的。
唐明远抖了抖烟灰,记住,我选她,可不全是因为你。
楚倾了然地点头,然后说:唐导,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
都懂。唐明远说着,视线落在南瓷坐过的位置上,促狭地笑道:看着不太好追吧?
楚倾身体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附和:是啊,不好追。
可那又怎样?
过程难点又如何?他只在乎结果。
而她只会是他的。
大头正趴在方向盘边玩手机,听到车后门开了又关,有醇厚的酒气飘了过来,他转头刚想问:老板你喝酒
剩下的话淹没在了他的震惊中。
他看见昏暗的车厢里,楚倾右手护着南瓷的头,以一种猎物归囊的姿态,而南瓷低垂着头,乖顺地靠在他怀里,眼睛闭着。
酒意上头,她困得不行。
老板,你大头被惊得语无伦次,她
楚倾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淡声报了南瓷家的地址。
大头神色复杂地透过后视镜撇着后座的两个人。
南瓷半路被车子颠簸弄醒,她睁开还是很沉的眼皮,入目即是楚倾优越的下颌线和喉结,她懵了一瞬,楚倾,我们去哪啊?
楚倾见她醒了,手却没松,低声回她:送你回家。
哦。南瓷声音被酒浸过后变得软绵绵的,听着幼态,又问楚倾:你也去我家吗?
她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
楚倾有转瞬的怔愣,然后慢条斯理地像在征询她的意见:我能去吗?
南瓷被他诱着接话:当然能啊。
白酒后劲大,她已经醉得不知道今夕何夕,她窝在楚倾怀里抬起头认真说道: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沙姜鸡好不好?还有蛋炒饭,加虾仁的。
她说话间的热气流连在楚倾的颈间,撺掇着幽香,楚倾的眸色深到极点。
为她,也为她的话。
好啊。他忍着汹涌的情绪,抚上南瓷的头,那你喜欢吃什么?
南瓷闻言歪头思考后,摇了摇头。
她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喜欢存在的意义是有人在乎,没人在乎的喜欢就是矫情。
从孤儿院到南家,她从没袒露过自己喜欢一样东西的情绪,因为后果只会是离得越来越远,到后来她干脆随便了。
吃什么,干什么,都随便了。
楚倾眉头一蹙,看透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情绪,又想起《以梦》期间练习生有机会给家人打电话,只有她一个人原封不动地把手机还回来的场景。
她有抑郁症。
这个认知再次碾过楚倾的心,淌着血。
他箍着南瓷的手微微用了力,南瓷吃痛地呜咽一声,对上楚倾沉得吓人的眼睛,脑袋清醒了几分,楚倾,你干嘛
楚倾垂眸凝视她半晌,想要问出口的话又咽下,他松了力道,在南瓷耳边低喃道:南瓷,你以后会幸福的。
大头把车停在南瓷小区楼下,就听见楚倾的声音从车后飘过来,你先回去吧,钥匙给我,我送她上去。
老板你真上去啊?大头试图和楚倾讲道理,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容易干柴烈火的
只是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楚倾听笑了,睨着大头,成语学得挺好啊,那以后工作室文案也交给你了。
老板我错了大头识相地把车钥匙拔下放在副驾上,但走之前还是正色道:老板,你注意分寸,万一被拍了对你对她都不好。
楚倾收起笑,我有数。
那明早的开机仪式要我过来吗?
不用,我到时候自己开车去。
好。
大头走后,车厢恢复安静。
南瓷中途醒了一次,后来又睡了过去,酒意揉着心理上的疲惫,将她击垮。
她梦到了江衍。
他们的初次见面掺着血腥,一点也不美好。
江衍替她挡了一拳,然后吐着血水朝她笑,还手啊。
南瓷被血激得红了眼,骨子里的狠被唤醒了般,对着挑事那人就是一脚,直击要害。
后来她知道江衍是照顾她的护工何惠娟的儿子,她也记得,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当警察。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注定就不是一路人。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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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坠欢(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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