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宁市开店就是她的目标之一,原以为要过个两三年才能实现,没想到机缘巧合,这么快就有机会了。
而且杜小芹为人直爽大方,活泼开朗,是个可以信赖的合作伙伴。
许绍庭由于“爱人”不在身边,又不想独守空房,就跑去宁大文学院听了一个公开讲座。
今晚举办讲座的是个名叫潘松年的中文系老教授,六旬开外,头发花白,据说在宁大很有名望,这场讲座旨在分析当代文学的流派和代表作家,其中还专门讲到宁市近些年涌现的一些新人新作。
潘教授说:“我不知道有没有同学留意过,从去年下半年起,有个叫许景然的作家开始在宁市的报刊杂志上频频发表作品。”
大教室里不少学生纷纷举手,表示自己看过。有的还说自己特别喜欢,是许景然的忠实读者。
潘教授如数家珍道:“老许是我神交数月的一个朋友,他的作品时而富有诗意的浪漫,时而又有脚踏实地的生活气息,将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结合得非常巧妙,没看过的同学可以读一读。”
学生们顿时给予了积极响应。
听到“老许”这个称呼,许绍庭则差点没喷出来。
去年国庆节后,有个自称叫老潘的人通过《东湖文艺》的编辑部得到了他的地址,跟他在书信中探讨文学。
老潘学识渊博,晓古通今,不过和许绍庭在某些学术问题的理解上意见相左,时常在信里各执一辞,争得不可开交,各不相让。
但争执归争执,两人互相都很佩服对方的文学修养和才华,成了素未谋面、惺惺相惜的笔友。到现在相识差不多半年,每个月都会通两三封信。
许绍庭和这个笔友都有些不拘小节,没有询问过彼此的具体身份和职业,既然对方自称“老潘”,他就顺势自称“老许”了。
没想到今晚临时起意来听个讲座,居然会碰到老潘,真是太巧了。
讲座结束后,许绍庭就跑到讲台前面,跟着潘松年出了教室。
潘松年被一群学生围着,一边走一边答疑解惑。直到出了教学楼后学生们都散了,只有许绍庭还一直跟着。
潘松年推了推老花眼镜,打量许绍庭一眼,说:“这位同学,你有问题就问,老跟着我做什么。”
许绍庭一本正经地朝他伸出右手:“老潘你好,我是老许。”
潘松年:“……”
老教授惊得眼镜都差点掉了,难以置信道:“你是老许?不可能吧!老许怎么会这么年轻,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在他的印象中,“老许”生活阅历丰富,在古典文学上颇有造诣,年轻人很难达到这个深度,因此下意识地就把他当成了一个与自己岁数相差不大的中年人。
许绍庭笑道:“上封信里您不是还说有空想到龙门村去采风吗,现在春光大好,正是时候。”
这下子潘松年不得不信了,先是错愕了一下,继而和许绍庭用力地握了握手,戏谑道:“果然是老许,真是后生可畏啊,没想到我也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
“过奖了,潘教授您也是老当益壮。我真名叫许绍庭,您以后叫我小许吧。”
“好啊,小许,咱们这可是忘年交了!”潘松年哈哈大笑,“你是宁大哪个系的研究生吗?以前好像没见过。”
许绍庭看上去二十多岁,比本科生的年纪要大一点,所以他猜测是研究生。
“不,我没参加高考,在家乡创业,去年秋天才通过成人考试考到宁大。这段时间在上面授课程,学的是工商管理。”
潘松年并没有因为许绍庭是成考生而表现出轻慢之色,反而赞许道:“不错,并不是只有经过统考上大学的才能成为人才,难怪你的阅历和见解比一般象牙塔里的学生要丰厚。难得今晚咱们爷俩遇到了,走走走,去我家坐一会儿,咱们接着聊。”
许绍庭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担心江舒云回招待所后看不到自己会着急,于是说:“抱歉,今天有点晚了,我爱人还在等我。您哪天晚上有空,我们早点约,可以聊个痛快。”
潘松年爽朗地说:“那就明天晚上吧,可以把你爱人一起叫上,下午下课后就去我家吃个饭,我住在宁大北边职工宿舍区B栋405号。”
“好的,谢谢您。”
和潘松年道别后,许绍庭跑回招待所,正好江舒云从另一条路上走回来。
许绍庭握住她的手,心情愉快地说:“我今晚遇到个没见过面的朋友,收获不小。”
江舒云弯着唇角道:“我也是。”
回到房间后,江舒云把之前收到的订单整理归纳好,列出一张详细的清单,第二天一早去了宁大的校内邮局,用加急快件寄回家里。
傍晚放学后,夫妻俩携手前往潘家赴约。
潘松年的妻子宋雪琴也是一名知识分子,在宁市的省博物馆工作,虽然上了年纪,却仍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风采。掺着银丝的头发整齐地在脑后盘成一个髻,身上是一件豆青色带竹叶暗纹的棉布旗袍,充满优雅知性的美感。
见到江舒云时,宋雪琴霎时眼前一亮:“好一个清新脱俗的古典美人,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江舒云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宋老师您谬赞了。”
“来来,快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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