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摆上来一些点心。
    一块块透明的桂花糕摆在碟子中央，晶莹剔透的，像极了一件艺术品。
    韩厉夹起一块桂花糕放在黎雪面前，又嗤了韩司穆一声，“干什么将人家小姑娘的手攥那么紧，还让不让人吃了。”
    “......”
    两人赶紧松开对方。
    慌张得像小学生被抓到早恋一样。
    黎雪接过桂花糕，小小声地再次道谢。
    老爷子笑道：“哎，小姑娘别那么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爷爷让人给你做。”
    她点了点头。
    黎雪捧起桂花糕小口小口地吃，又偷偷瞄了韩司穆一样，见他一直不说话，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等他看过来时，她又转头避开他的目光。
    韩厉给他们斟好了茶，还精心调好了茶温，冷热适宜，口感也刚刚好。
    黎雪道谢，捧起茶杯小口小口喝。
    客厅里有假山假石装饰，清泉从假山洞口处流出，“滴答滴答”地流淌下来。
    黎雪刚将茶杯放下，韩司穆就递来了一块糕点。他低声道：“别光喝茶，容易伤胃，吃点这个点心。”
    老爷子听到了，赶紧“啧啧”两声，“你小子现在倒是会关心人了，我喝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
    韩司穆将糕点都往黎雪面前摆，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你又不需要人照顾。”
    韩厉轻哼一声。
    “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黎雪拿糕点的手一顿。
    韩司穆：“快了。我们决定好了会告诉你的。”
    韩厉又将新来的糕点摆放在黎雪面前，“你小子做事拖拖拉拉，别委屈了人家小姑娘。”
    “......”
    黎雪眼见着面前的糕点越来越多，忙看向韩司穆，却见男人搭在膝盖上的手攥了一下。
    她被他这动作揪得心上一紧，忙道：“爷爷，其实是我的问题，跟韩司穆无关的。”
    “......”
    韩司穆看了过来。
    “噢？”韩厉给她倒了些茶，瞪了韩司穆一眼，“是这小子对你不够好吧？告诉爷爷，我替你做主。”
    黎雪连忙摆摆手，“不是的爷爷。”
    她看向韩司穆，“韩司穆对我很好。他将业务交给我，养着我的公司，照顾我，保护我，还给我做饭吃。”
    语气郑重。
    “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的。”
    男人对上她的眼睛，眸光中有些不可思议，又慢慢转成笑意。
    韩厉用手指点了点韩司穆，“你小子啊，赶紧将正事办了。人家小姑娘这么好，都在替你说话了。”
    韩司穆：“知道了。”
    黎雪赶紧低头抿了一口茶。
    韩厉叫来管家，用手掌挡住低声耳语，管家转身走进藏物阁，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制盒子。
    他接过。
    “小黎啊，爷爷送你点东西。”
    盒子打开，一条红绳下，是一颗绿得毫无瑕疵的翡翠。
    韩厉将翡翠拿出来，将它郑重地放到黎雪的手上，“这是我们家代代相传的宝贝，现在我就将它送给你了。”
    黎雪诧异，连忙看向韩司穆。
    男人却朝她点头，示意她收下。
    手心里的翡翠玉沉甸甸的，代表了韩氏几代人的积淀和重量，更代表了对子孙婚配的重视。
    韩厉望着她手上的翡翠，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韩司穆的父母去得早，所以有个人陪伴他、爱护他。我就满足了。”
    长者的话总是让人动容。
    黎雪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轻声安抚老人家，“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韩司穆的。”
    老爷子点头，“好孩子。希望你们小两口的感情一直这么好下去。”
    两人彼此又寒暄了几句。
    黎雪也是挺惊讶的，韩厉从来不问她的家庭，也不问她目前的工作，反倒是讲起韩司穆曾经的过往。
    “韩司穆从小就很聪明，那一年我身体不好，公司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他处理的。”
    “他那个时候才二十出头，一路学一路管，居然把整个公司打理得比我这老头子还要好。”
    韩厉带着她走在廊道的纪念馆。
    复古墙面上挂满了一些旧照片，记录着韩司穆从小到大的经历。
    小时候的韩司穆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肉嘟嘟的一团，长得特别可爱。
    到了高中的时候，少年的五官慢慢长开，眉骨深邃，线条更加硬朗。
    身上的气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高瘦，挺拔，张扬又惹眼。
    黎雪的脚步慢慢停下，目光在这些照片上静静地看了许久。
    韩司穆走了过来，插兜，调子慵慵懒懒，“怎么了，这个时期的我你又不是没见过。”
    “见过。”她弯唇，“只是突然想起那个时候的你。”
    他笑问：“那个时候的我怎么样？”
    “好多女孩子喜欢。”
    韩厉在旁边笑了，“可是小黎啊，那个时候他只喜欢你。”
    “......”
    黎雪好不容易才缓下来的心跳，再次悸动起来。
    韩司穆轻咳了一声，“老爷子，你累了，该歇会儿了。”
    韩厉还挺给面子的，“行，我走。你们俩就好好聊聊吧。”
    说完，老爷子在佣人的搀扶下回房了。
    黎雪目光跟随着韩厉蹒跚的背影，轻声道：“你爷爷的身体.....”
    “没什么大问题，都是些小毛病。”
    韩司穆插兜，垂眸看向她，“不过，他腿脚不好，肯跟你走了那么久，说明他很喜欢你。”
    她眼睛微弯，“啊，真的吗！”
    “嗯。”
    男人站在她面前，眼眸含笑，看上去心情特别好。
    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黎雪躲开了一阵，又干脆对上他的眼眸，“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额头被敲了一下。
    “你看你刚刚这么沉浸，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韩司穆弯下腰，视线跟她平视。
    “不如跟我假戏真做？”
    “......”
    黎雪定定地看着他，也不回应，就等着他干着急。
    韩司穆没听到她回答，于是像败下阵来似的，慢慢插兜道：“噢，我开玩笑呢。”
    她伸手捏他手臂上的嫩肉，“我看你也不赖，真情投入了吧。”
    他唇角含着笑，没说话。
    走到一半，黎雪将装着翡翠的盒子放回他手上，小心翼翼道：“这个我不能收。”
    他将盒子重新塞回她的手上，声音压低，“现在给我太早了。老爷子还没有走远，他会以为你不喜欢，到时候再送给你其他东西。”
    “......”黎雪连忙将盒子拿回到自己手上，“还没走远吗？”
    他道：“还没。”
    韩司穆带着她走了两步。
    躲起来。
    他们透过古铜色的雕栏镂空，果然在拐角处看到了韩厉正鬼鬼祟祟地跟着。
    男人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老爷子肯定不相信我跟你这么快就订婚了，所以他会用各种方式来试探我们。”
    黎雪抬头，看着他的下巴，“那怎么才能让他相信？”
    话落，老爷子又靠近了一步。
    韩厉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韩司穆低头，下巴不小心撞上她的额头，“你有什么办法？”
    黎雪想了一下，慢吞吞地伸手环过他劲瘦的窄腰，靠了过去。
    男人身体僵了一下。
    “抱紧我。”她低声道，“他选择背地里跟着我们，就代表他想看看我们在私底下，是不是也像刚刚在他面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