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也靠近蛮族,一直有大大小小的摩擦。随玉的腿还是有些僵,不过那条河已经离得不太远了。
赤鲜很安分,我听说那位能登基,赤鲜出了很大的力,我们在流放廿州的路上,听说那位纳了赤鲜王的小女儿为妃。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河边,林牧青已经把鸡和兔子都收拾好了,火也已经生了起来,让涂虞意外的是,他们居然还带着锅!
锅里已经烧好了水,里面煮着些菌菇,现在已经发出了一些鲜味。
你们两个人出门还带着锅?涂虞用一根木棍扒拉了一下已经燃起来的火,看着林牧青正手法熟练地处理那只兔子。
娘怕玉儿在路上吃不好,所以让我带着,有机会的话就做饭给他吃。除了带着锅具,春娘还给林牧青收拾了一个放调料的小包。兔子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调料,这会儿正被林牧青穿在木棍上烤,宰好的鸡块就用来做了个简单的菌菇鸡汤拿来泡饼。
随玉总算好好吃了一顿饭,用鸡汤泡软的饼他总算能下咽,烤好的兔子林牧青给他撕了几块腿上的肉他也都吃了,只是野兔肉有些柴。
虽然味道很好,但口感不好,随玉只是吃了林牧青撕给他的就没再吃了。
林牧青看涂虞吃完了自己的菜之后,林牧青才开始把剩下的东西打扫干净,吃完之后天渐渐暗了下来,只有面前的火堆还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随玉吃饱了之后就容易困倦,早早地就进了车厢里歇着。
你是怎么认识钟文瀚的?山野寂静,只有蟋蟀声声声不绝。
我曾经救过他。林牧青回答到,后来他知道我们山上种了很多药,所以我一直在向云西戍边军送大量的药材。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地址的?钟文瀚给你的?
林牧青点了点头:他收到你的信之后曾经想让我帮忙找,但因为一些原因,送过来的画像已经看不清了,我那会儿并不知道玉儿就是他要找的人,后来偶然间知道了消息。
但我没告诉他玉儿的事情,他给你写的那封信上面写的是玉儿已经没了,我的人把信换了。
涂虞点了点头,林牧青的处理方法是对的,钟文瀚虽然是校尉,但上面也总还是有人的,这件事再大肆让人知道的话,总归对随玉不太安全:所以是你做的局,让京城那边收到了玉儿的死讯。然后又给他办理了新的户籍?
是,云北对户籍的管理不严格,所以办一个新的身份很容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哥你能考虑一下,不再在廿州定居,而是跟我们一起回到云北。
他说完之后涂虞并没有立刻说话,四周很安静,只有火堆偶尔传来的一声哔啵的响声。
涂虞笑了笑:玉儿已经被你说服了吧。
他关心的是你们,我们寨子里有好大夫,可以帮兄长调理身体,后山还有一个天然的汤池,寨子里有很多孩子都没有启蒙,回到云北,兄长的身子有人调理,玉儿能够继续学医术,所有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不过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我们家是奉旨流放,谁也不知道上面的人哪一天会想起我们。涂虞叹了口气,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天色渐晚,林牧青靠在一棵大树上边闭眼休息,涂虞也回了马车上,看着睡得很沉的随玉然后慢慢合上了眼。
在涂虞的呼吸变得绵长的时候,随玉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他蹑手蹑脚地爬出了马车,只是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平衡能力,最后一脚踩在了涂虞的脚腕上。
随玉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不过虞哥好像睡得很熟,随玉小小的力道只是让他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着了,随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跳下马车,看见林牧青靠着一棵大树打盹儿,随玉悄悄地走过去,想趁着他睡熟了捉弄他一下,下一瞬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林牧青把人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的手穿过随玉松散的发髻,轻轻地按着他的头皮。
我悄悄地跑出来的,虞哥睡得很沉,没有发现。随玉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想你抱着我睡觉。
这会儿抱你一会儿,天亮之前你就回去睡好不好?虽然已经进入了四月,但晚间的风还是有些凉,林牧青搂紧了他。
林牧青,你害怕吗?虞哥一个就很难缠了,到了廿州之后还有我爹,我兄长,我姐姐。随玉把耳朵贴近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竟然就那么意外地平静下来。
林牧青又握住他的手,大手小手相交叠:不怕,你没发现,虞哥已经对我改观了很多了吗?
随玉:没有发现,他现在看你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林牧青笑起来,克制地亲了亲随玉的鬓角:别担心我,你呢?最近这么快的赶路,身体还受得了吗?
随玉有些不满足于这么浅尝辄止的亲昵,又摸了摸他已经长出胡茬的下巴,感觉到密密麻麻的胡茬,随玉又用脸贴了贴:好扎人啊。
林牧青又坏心地用胡茬去硌他,换来随玉的笑声,最后痒得随玉连连求饶,在他唇边轻轻地贴了贴,换得林牧青用力地去掠夺他的唇舌。
一吻完毕之后,随玉靠在他的胸口喘气,林牧青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我没事。随玉渐渐有些困了,林牧青的怀里很温暖,他凑近林牧青的脖颈间,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舒适的位置就不动了,天亮之前你叫醒我,不然就会被虞哥发现了。
林牧青嗯了一声,心想虞哥是练武的人,肯定在你起身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有阻止你而已。
看来最近的相处,已经让虞哥渐渐地接受了他了,不然在随玉刚刚跑下马车,可能就会被他捉回去。
涂虞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谈话声音终于停下来了,才翻了个身,继续睡,也不知道林牧青是怎么教随玉的,偷偷摸摸做贼的动作比在大白天下还光明正大,还一副以为自己干得不错的样子。
儿大不由娘啊,那么娇娇软软的孩子,现在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像是儿时喜欢偷溜出府玩耍一样,现在也一样,背着家长,偷偷溜出去见喜欢的人。
今晚没有月色,涂虞从马车里坐起来,手里拿着随玉睡觉时常盖的披风,走下了马车。
林牧青看到他的时候想叫醒随玉,却在涂虞的眼神下被制止了,他把手里的披风轻轻搭在随玉的身上,轻声说:也不怕着凉。
又对林牧青说:去马车上睡,我守夜。
我把他送回去,你们睡吧。林牧青抱着随玉站起来,只是这么大的动静,随玉也只是轻轻地动了动,抱着林牧青脖子的手紧了紧。
睡吧,你好几天没正经睡过觉了。
涂虞又拢了拢火堆,坐在刚才林牧青坐的地方:之后的路还长,过了中州,不走京城那条路,我们要绕溧阳,溧阳多匪徒,保存体力。
林牧青便不再推辞,抱着随玉上了马车,调整好了姿势之后就立刻陷入了沉眠。
涂虞看了一眼马车,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软鞭,心里想着那个远在天边的人。
作者有话说:
虞哥: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今天也是能赶上的一天。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山匪
他们在中州停留了两天, 做了一次补给之后继续往前,原本从中州到廿州走京城那条路的话只需要月余左右。
但因为涂虞和随玉身份特殊,他们要尽量避开京城, 只能选择偏远一点的路。
涂虞其实有些庆幸林牧青跟在了一起, 如果没有他在一块的话, 他不敢冒险带随玉走溧阳,只能勉强走京城,有林牧青相护,比他一个人带随玉走要方便许多, 而且这个人也不算无用,他确实是很会照顾随玉。
进入溧阳境内的时候, 涂虞的面色不像之前一样放松,溧阳也多山, 但溧阳和云北不一样, 云北的山里湿热,并不能住人, 而溧阳不一样,溧阳的深山里也是宜居的, 这就导致溧阳多山匪。
先帝在时还会组织兵力剿匪, 而后来先帝年纪大了,渐渐力不从心, 而新帝登基之后, 一心只顾着铲除异己, 导致溧阳的匪患比起往年更严重一些, 所以其实云北的商队, 从来不走溧阳, 都是走中州到京城这条路。
涂虞一人一骑还好,他自溧阳穿山而过,又因为身上实在破烂,所以没有引得山匪的注意,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的马车太过显眼,再加上车上还有一个如花似玉一般的随玉,不招人惦记都难。
哥,要不你骑着马带着玉儿先走,我赶着马车慢慢跟来。林牧青勒了勒缰绳,停在他们马车的旁边,看着四周黑沉沉的树木,林牧青的心里也是警铃大作。
涂虞思忖了片刻,才慢慢点头:过了今夜吧,先把今晚过了再说。
天色暗了下来,在目不能视物的之前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林牧青把山洞里仔细探查了一番,没有什么蛇鼠虫蚁之后才把随玉抱下马车,一边的涂虞已经生起了火。
将就吃点干粮。涂虞把不那么硬的干饼递给随玉,看着他有些嫌弃的表情,咳嗽了一声,别那么娇气,补充体力。
随玉的眼神看向林牧青。
你看他也没用,今晚不能再让他出去打猎,太危险了。涂虞撕开一点饼,塞进了随玉的嘴里,又打开水囊,递给他。
随玉不情不愿地把饼和着水咽下去,又慢慢地撕下一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林牧青看他皱成了包子的脸,还是站起身来:我就在附近看看。
涂虞气得牙根痒,瞪了一眼林牧青:你给我坐着,都说了危险了。
随玉笑起来:哥,你关心他啊?
我关心他个屁,他要是走了,一会儿万一有匪徒过来,谁能护着你?涂虞气狠狠地拍了一下随玉的脑袋,好好吃你的东西,吃完赶紧睡觉。
林牧青慢吞吞地挪过来,掰开随玉的手心,把一条肉干放在了他的手上,看到随玉惊喜的眼神,才悄悄对他说:嘘,只有这一个了,就着饼吃。
随玉还记得这个猪肉干,是他们从云北家里带过来的,林牧青都让他自己吃,这一条好像是他硬塞给林牧青的,只是没想到林牧青一直没有吃,这会儿还是进了他的嘴里。
肉干香而不柴,佐料已经完全盖住了猪肉的腥味,嚼起来满口的香味,随玉就着这个肉干,吃下了小小的一块饼,又说水喝多了涨得慌。
林牧青又缩在原本就不太大的山洞里给随玉揉肚子,涂虞只当没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在林牧青慢慢地手法揉完肚子之后,随玉渐渐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四周很安静,除了随玉的呼吸声,连虫鸣声都没有一声。
太安静了,安静得涂虞的心里有些发毛。
林牧青跟涂虞交换了一个眼神,涂虞的手按住了自己腰间的鞭子,林牧青把随玉放下,让他涂虞的怀里,自己去取了放在马车下面的刀。
林牧青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哥,你睡一会儿,我守着。
涂虞点了点头,摸了摸随玉的头发,靠着他闭上了眼。
后半夜,铮的一声兵刃想接的声音惊醒了随玉,涂虞也立刻睁开了眼睛,在他们的面前有数十个蒙着面的汉子,个个手上都拿着武器,显然是从他们进山开始就已经盯上了他们,只是一直按捺着没有动作,想等到后半夜再动手。
只是没有想到林牧青有那么警觉,他们的人刚刚靠近,就被林牧青一刀封了喉。
涂虞立刻站起身来加入了战局,随玉一直被他们护在山洞里,他握紧了自己袖子里的匕首,他们生的火已经快要灭了,随玉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刀光。
上次蛮族来犯的时候,他被林牧青藏在地窖里,所以他并没有看见林牧青用刀的样子,而今天,飞溅的血液有些还落在了他的脚边,他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他一动,就有人注意到了他。
只是无奈林牧青和涂虞把这唯一能够摸到随玉的位置堵得死死的,林牧青在躲过一刀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扔到涂虞的手上,涂虞的鞭子虽然使得好,但只是赶开人却没有办法杀人。
涂虞拔开刀鞘,反手一刀就割在了凑上来想要抓随玉的人的脖子上,鲜血溅在了他的手上,他才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在战场上挥刀向敌过的,溅在他手上的血,像是一剂猛药,唤醒了他曾经那些血性。
这些山匪没想到今天遇到了硬茬,为首的人在看到死了几个兄弟之后立刻给一个人使了个眼色,林牧青正力战两人,涂虞本来在应对一个人,在看到有人往外走的时候立刻拔腿去追,不能让他们去通风报信,如果消息传了出去,来的就不止这些人了。
在涂虞退开的时候,一个人瞅准了时机,直接就往山洞里冲,林牧青看到之后,立刻闪身向前,一刀砍在那人的背上,只是原本在跟他缠斗的两个人,立刻也倾身向前,在林牧青的错漏的时间,匕首扎进了他的肩上。
林牧青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痛意,回身一刀砍死了那人。
随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看着匕首扎进林牧青的肩上,看着他身上的血汩汩流出,就像那匕首是扎进了自己的心上一般疼。
涂虞把想要去报信的两个人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又看到人一窝蜂地往山洞里去,他回身,从外面杀进去,跟林牧青两个人形成合围之势,很快这十几个人就被他们全部杀掉了。
林牧青在杀完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立刻抱着随玉上了他的马,又拉起涂虞:哥,骑马带他走尽量往前赶,到上大道了之后再停下来,我赶马车随后就来。
涂虞也不含糊,立刻拽紧缰绳,揽住随玉的腰立刻向前,随玉整个人都在发抖,应该是被吓得不轻。
林牧青这才忍痛伸手把扎在自己肩膀上的匕首拔下来,他收拾了一下地上留着的他们的东西,确保没有一点泄露身份的东西留下之后才把行李收好放进马车里,又掩盖了一下地上的血迹,才赶上马车离开。
天色太暗,林牧青赶车很小心,所以速度不太快,而前面的涂虞和随玉,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飞驰。
林牧青的马是钟校尉送给他的一匹战马,夜行能力也不差,随玉紧紧地抱着涂虞,自己忍着不哭出来,他还能闻见涂虞身上有着血腥味,随玉吸了吸鼻子,想看一看后面,但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无边的黑暗。
一直疾驰到天边泛白,晨光从天际亮起,涂虞才慢慢地降低了速度。
哥,你没受伤吧?随玉这才去摸涂虞的身上,血经过一夜的疾驰也已经凝固了,随玉抖着手去摸那些血痂很重的地方,很怕那些血都是涂虞流的。
我没受伤,都是别人的血。涂虞的声音很哑,想用手去摸摸他安慰他,但看到自己满手的血迹,还是作罢。
这个动作随玉看在眼里,眼泪再也绷不住:哥,上次蛮族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他把我护在地窖里,上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不想带血的手碰到我,还怕我看到尸体害怕,要捂我的眼睛。
涂虞嗯了一声:他不会有事的。
随玉重重地点了点头:他那么厉害,只不过就是肩膀上被扎了一刀,不会死的。
前面还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出口,明明云北也是这样的山,可在这样的山下,随玉只觉得这山是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而云北的山,却让他觉得无比开阔,连心情都很舒朗。
恋耽美
-Seelight(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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