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黑咖啡和鲜榨果饮
分类好的文件分别指向了三个人,陈若景对那三位叔伯依稀有些印象,却没什么具体的交情。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除了跟卓秘书一起继续翻阅那些文件,继续囫囵吞枣地吞食那些信息,同时也抽出时间去旁敲侧击地打听这三个人的相关消息,脾气、秉性、性格、爱好再找机会亲自上门拜访。
这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考虑到文景的大部分员工并不是S市本地人,七天假的时间又相对来说比较短,很多员工都会把年假一并用上,拖到初十、十一,甚至十二、十三才回来上班,所以文景的新年开门红其实是定在元宵节这天。
这天,按照文景的传统,陈若景应该在七点前起床,再赶在九点之前去到公司,跟其他高管一起,站在公司大门口,给返工的员工发红包,同时跟他们握手,送上新年的祝福。
这个习惯自文景成立起,陈若景已坚持了许多年。
这日却有些例外,埋首于环宇的繁杂工作许多日,陈若景一度忘了今夕何夕,今年何年,直到接到宋文煊的电话,他才恍然大悟。
八点半,天光已然大亮,宋文煊站在陈若景的办公室门前,他看着门窗紧闭的总裁办公室,焦急地问陈若景去哪里了,怎么没来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毕竟陈若景的时间观念一直很强。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是拉着的,黑黢黢一片的空间里,陈若景迷迷糊糊地躺在大床上,迷迷糊糊地发了一会呆,过后他从床上爬起来,问宋文煊,今天几号?
宋文煊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他刚起床时犯迷糊的声音了,那种略带沙哑,又稍显柔和的声音让宋文煊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原本只是焦急的腔调里,这会儿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一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的笑意。
十五号。怎么睡迷糊了?昨晚几点睡的?嗯?
三点多。陈若景这会儿脑子正晕着,除了突突发疼的太阳穴,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盘腿坐在床上,揉按太阳穴,过了一会,他说,昨天去见了个人,挺难缠的,晚上回来晚了一点,事情太多,三点多才忙完,现在几点了?
宋文煊说,八点半了,你现在住哪里?威斯汀酒店,还是宋晏那里?现在过来来得及吗?要是来不及就算了,我跟其他人说一下, 我们
话没说完,被陈若景打断。
林风园距离文景不算近,但也不算远,速度快一点的话,半小时应该赶得过去。
坚持那么多年的习惯,陈若景不想说放弃就放弃。
抬手按开了灯,陈若景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你想办法帮我拖一下,给我争取半小时的时间
房门在这时被打开,宋晏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房门口,起来了?现在吃早饭?
陈若景下意识地摇头,但在看见宋晏的打扮之后,他又点了点头,早上吃什么?三分钟之内能吃完吗?
宋晏,
他说,我去想想办法。
宋晏出去了,宋文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他竟然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那么像宋思尔。
沉默片刻,他试探地问陈若景,你一个人?
陈若景举着手机来到卫生间,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他摇头,不啊,你不是听见了?宋晏也在。
原来是宋晏,宋文煊高高悬起的一颗心,复又慢慢地放下来,笑说,我知道了。我帮你想想办法。你别着急。注意安全。
嗯。陈若景吐掉牙膏沫,点点头。
九点差三分,陈若景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时,等着领开年红包的员工已在公司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拜年的音乐响彻整个空间,红色的灯笼春联窗外玩偶以及其他一应装饰品,将整个公司打扮得喜气洋洋,宋文煊和其他几个高管等候在门旁边,或交头接耳,或低声闲聊。
看见陈若景,他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无形地松一口气,宋文煊笑着迎上来,说,时间还早,不着急,累坏了吧?
陈若景摇头说,还好。
朝其他几个高管点点头,他径自进了办公室。
陈若景方才出门走得急,连外套都忘了,是宋晏追出来,为他披上大衣,戴上围巾。
而他替陈若景戴的那条围巾
宋文煊的目光在那条黑色围巾,以及一闪即逝的花体J字上头短暂地停留,一个分外离谱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却又很快被他自己否决掉。
时至今日,陈若景早没了欺骗自己,蒙骗自己的理由,既然他说了,他是跟那个叫宋晏的小歌手待在一起,他就不会跟宋思尔有什么干系。
陈若景不是喜欢脚踏两只船的人。
回过神,陈若景已脱了大衣,摘了围巾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十二点四十,几百个员工的红包终于发完,陈若景松一口气,转身往办公室走去,宋文煊追上来,问他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辛喜已经帮陈若景订了午饭,陈若景下意识便要拒绝,宋文煊却赶在他开口之前,朝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就看在我早上帮了你一个小忙的份上?
陈若景不喜欢欠人情,尤其不想欠宋文煊的人情,略一思忖,他点点头,应下了,吃什么?
宋文煊笑着说,看你。
又说,楼下新开了一家西式简餐店,听说味道挺不多,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抛开价格不谈,那家简餐店的味道的确非常不错,陈若景听辛喜不止一次地提过,也听其他员工提过,若非他们家咖啡味弥漫,陈若景说不定早去过千八百遍。
陈若景想要拒绝,想起了什么,他又改了主意。
好啊。去看看吧。
把自己的盒饭送给辛喜,陈若景跟宋文煊一起,来到楼下的西式简餐厅。
店里很安静,人也不多,音乐声轻缓,咖啡味弥漫,陈若景有些不舒服,但还可以忍受,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他们面对面坐下。
阳光很好,店里暖融融一片,桌上摆一份色彩鲜明的菜单,宋文煊拿起来,打开后指着一款新出的套餐,推荐给陈若景说,这款新出的蔬菜沙拉据说味道很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是吗?陈若景忍着不适,看向菜单,除了蔬菜沙拉,里面都有什么?
这话是问服务生的,服务生闻言便展开菜单,指着上头的一张图,把套餐的内容一一讲解给陈若景听:牛油果鸡蛋三明治、炭烤鸭胸肉、特色蔬菜沙拉以及一道小吃,小吃可以随意组合,搭配的饮品是黑咖啡或者鲜榨果饮,二选一。
宋文煊合上菜单,告诉服务生,我就要这个套餐吧,饮品要黑咖啡,你呢,小景?
这时他才发现陈若景的脸色不太对劲,小景,你怎么了?
没事。陈若景摇头,又说,我也来一份这个吧。饮品也要黑咖啡。
菜肴很快上桌,此前只是虚无缥缈的咖啡焦香,这会儿陡然变得浓郁而丰富,胃部若有似无的痉挛也在逐渐实质化,面色有些发白,陈若景握了握拳,强迫自己忽略那股味道,拿起刀叉。
如宋文煊所说,这一款蔬菜沙拉味道的确不错,酸酸的,甜甜的,非常开胃,餐食过半,陈若景端起手边的咖啡,闭上眼睛,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兴许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陈若景的身体早把那时的疼痛忘在脑后,心底所营造的焦虑却还残留在心头,兴许是因为其他,这会儿陈若景的舌头居然告诉他,这款咖啡的味道非常不错。
陈若景惊讶地睁大眼睛。
宋文煊误读了他的情绪,拿纸巾擦了擦嘴,笑着说,怎么样?我推荐的没错吧?味道是不是还行?
味道的确很好,但陈若景的惊喜显然来自别的方面。
午后的阳光非常好,陈若景坐在落地窗前,一口接一口地喝下手中的咖啡,咖啡慢慢消失在他的胃袋之中,九年的时光在陈若景身上所留下的唯一烙印也跟着消失不见。
窗外的行人三三两两地走过,隔着隔音玻璃,外头的声音遥远而模糊,陈若景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
时隔多日,平静的目光再次落在宋文煊的身上。
宋文煊也在看着他,眼中含着脉脉温情和点点笑意,和着背景里的轻缓钢琴声,他们安静地对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相处过了,不吵架,不互讽,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彼此,宋文煊不想打破这一刻的静谧,却又克制不住胸中翻涌的爱意,他放下咖啡杯,想要说些什么,陈若景却说,嘘。你先别说话。我在想一些事情。
又过了一些时间,手里的咖啡一点点喝完,店里的客人换了好几波,陈若景清了清嗓子,放下咖啡杯,阿煊。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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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怎么可能说散就散?
陈若景的语气十分郑重,宋文煊的表情却是茫然,眼神没有焦点,语速迟缓而滞涩,你什么意思?
陈若景看着他,微微笑着说,字面意思。我爱上宋晏了,我想跟他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不想名不正言不顺的,你也不想偷偷摸摸地跟江医生在一起吧?
他不是宋文煊,他没法在同一时刻爱上两个人,承认自己爱上宋晏,也即意味着,宋文煊于他而言,已是彻底完全的过去式。
宋文煊不敢相信,以为陈若景又在故意拿话刺激自己,陈若景不是第一回 故意刺激他,宋文煊却总是忍不住发脾气。
这回也不例外。
虽然不愿意失去风度,宋文煊还是克制不住地提到了声音,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不过就是个替身,他哪里有我好?你怎么可以为了他离开我?!
陈若景原本没打算在这个阶段跟宋文煊摊牌,毕竟他还需要宋文煊帮他稳住文景,毕竟他还需要文景替他作挡箭牌,但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气氛太好了,或许是因为其他,陈若景一时没能忍住,竟然就那么把话说了出来。
可是转念一想,一直以来他似乎都过于紧绷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走一步看三步,生怕行差错步,满盘皆输,他从没冲动过,任何时候都在算计、排布,他习惯那样的生活,也擅长那样的生活,而现在,他忽然发现,偶尔失控一下,那滋味竟然也挺不错。
招来服务生,续上新咖啡,陈若景浅浅地抿了一口
老实说,陈若景不太明白宋文煊激动和失控的原因,时至今日,他应该不会还对自己、对他们的婚姻有所幻想吧?
陈若景觉得应该不至于。
一个成年男人,应当能够区分现实和幻想,能够明白真实世界和幻想世界的差别,能够明白自己并非世界的最中心,不是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的道理。
基于此,宋文煊现在的表现就只剩下一个理由了。
那便是,现在的宋文煊就是从前的他自己。
虽然已经不爱了,却还是感到不甘和不忿,不甘自己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不忿自己被另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取代。
既然如此,陈若景倒是不介意大发慈悲一回,替他把走叉的思绪归拢到正途。
放下咖啡杯,陈若景凝眉想了一会,然后他告诉宋文煊,说,哪里好我也说不上来,不过,至少他的白月光和初恋都是同一个人。
从21岁到27岁,陈若景和宋文煊在一起的六年时光,也是宋晏苦恋陈若景的六年时光。
此前陈若景从未留意,这会儿再想起《21》那首歌,里头克制而汹涌的情绪,不都是宋晏对自己的疯狂爱恋和表白?
被那样一个人汹涌而克制地爱着,陈若景并非草木,如何能不动容?
至于宋晏谜一般的背景,隐瞒背景接近自己的事实,在那样汹涌而克制的爱恋面前,都变得暗淡失色,不再重要。
陈若景喜欢他,爱上他,本也不是因为他来自何处、家世如何,他爱他只是因为,他是他而已。
阿煊,宋晏他离不开我,你也体谅我一下,好不好?
宋文煊脸色白了,陈若景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待着,去慢慢地消化一些情绪,便不再打搅他。
替他把账一起结了,陈若景抬脚走出西餐厅。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陈若景把手插进裤兜里,抬脚往办公大楼的方向走去,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接通,他就听见桑妍在电话那头,颤抖着声音告诉他,小景,小景你快过来,外公、外公他醒了。
***
陈若景乘坐迈凯伦,驶向私人医院时,宋文煊失魂落魄地推开西餐厅的门,静静地站在店门口。
午后的日光暖融融的,落在他的身上,他却觉得自己的手和脚都无比冰冷,心脏也是沉甸甸的,直往下坠。
陈若景不爱他了?
陈若景要离开他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们相识九年,陈若景爱了他九年,高中毕业后他们短暂地分开,两年的时光足够许多人淡忘许多事情,陈若景却还是在他勾一勾手指之后,毫不犹豫地回来。
陈若景那么爱他,那样浓烈的情感,八百多个日夜都不能磨灭,怎么可能说消散就消散?
宋文煊不愿相信,拒绝相信,他也很快为自己的想法找到有力的证据。
事实上,这不是陈若景第一回 在他面前说出喜欢宋晏的话。
事实上,这也不是陈若景第一次说出要离婚的话。
陈若景脾气很怪,总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忽然生气,在一起六年,同样的事情他经历过不下一次。
这一次必然也不例外。
自己应当是哪里惹了他,才使他不管不顾地说出那些话。
是刚才推荐的菜不合他的心意吗?
还是多看了服务生两眼?
宋文煊不知道,也懒得再去想,心中只是为自己,替陈若景的行为找到解释,而感到放松和欢喜。
长长舒出一口气,他走出商业区,走回瑞丰大楼,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办公室里的情形后,宋文煊刚刚呼出来的一口气,重新吸了回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
办公室里,章以云正笑盈盈地望着他,我是你妈妈,你不肯回家,还不许我来看看你?
宋文煊没理她,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他抬脚走到章以云对面,坐下来,有什么话直说,别跟我打哑谜,你知道的,我不擅长那个。
面前的茶壶正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袅袅的白烟蒸腾在周遭的空气里,水开了,章以云不紧不慢地温茶壶和茶杯,取茶叶,倒茶汤。她动作流畅,姿态优雅。
宋文煊却看得拧起了眉毛。
他的母亲他了解,越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代表她越沉着,越笃定,也代表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越重要,冲击力越大。
想起上回的不欢而散,宋文煊的心不由地沉了下去,他冷下脸色,你要是还是为了上回的事,我劝你早点死心。
看在我们母子一场的份上,我不会把你的算计告诉爸爸,告诉小景,但你想让我帮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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