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侯皱眉,想到出色的长子也情绪不佳:老二,你大哥已经没了,世子之位怎么给他?
景长霁道:这我不管,当初我生母临终前,侯爷可是亲口应下世子之位只能是我大哥的。当年因为这个,外祖父一家才这般帮侯爷稳住位置。
否则,你这侯爷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还真说不定。如今位置稳了,想过河拆桥?这话好说,是不是不好听啊?
当年景安侯府子嗣单薄,景安侯娶他生母容氏时容伯府还没落败,因为容伯爷战功如日中天,朝中很是得脸。
反观景安侯府这一脉到了景安侯已经不太行。
后来景安侯娶了他生母,容伯府相助这才稳住位置,没有被削了爵位或者降爵。
景安侯当时许诺绝不相负,日后爵位会留给容娘所出的孩子。
景安侯也想起过去的承诺,头疼不已:可你大哥如今长霁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自己想要这个世子之位?但你着实不如成宝。这些年你自己说说你学问不行,名声也不行,这爵位交给你,你根本护不住。为父已经想好,世子的位置给你三弟,至于你,你大哥先前任职翰林院,这地方你进不去,但为父能进宫求皇上给你讨一个闲职。如此一来,两全其美,你意下如何?
刘氏虽然怪景安侯将他们的计划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但如今也没办法。
不把这个祖宗给送走,怕是要把侯府搅合的天翻地覆。
刘氏想着这样能行了吧?白白便宜景长霁一个官职。
谁知景长霁一开口:不行。
景安侯气得差点厥过去:那你想怎样?你大哥没了,难道让你当世子?你自己看看你行吗?
我是不行,我也没打算要啊。景长霁混不吝开口。
景安侯:你不要,你也不让老三当世子,难道让一个庶子当吗?
府里一共就四位公子,三个嫡子一个庶子。
真的让老四当,岂不是笑掉大牙?真当他们侯府没人了?
景长霁:那自然不行。我说了,该是我大哥的位置,那就只能是我大哥的。
景安侯愣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氏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景长霁一开口,所有人都傻了呀:世子之位,只能是我大哥的。就算是给个牌位,那也只能是他的。
第25章
二合一
景安侯倒吸一口气:你疯了?
景长霁:疯没疯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当年话是你承诺的,如果世子之位不是我大哥, 那谁也别想得到, 我宁愿毁了。
最后两个字, 让景安侯听得头皮发麻,他望着景长霁沉沉的黑眸,心里咯噔一下。
他绝对相信这逆子办得到。
毁了世子之位,侯府没有这个位置,那岂不是让他连侯爷也当不成?
这个逆子!
但偏偏景安侯还真的信他办得到,毕竟这小畜生如今得了睿王的青眼,万一
刘氏也吓到了, 她像是头一次认识景长霁般, 对上景长霁这模样也打了个寒颤, 他这是因为景文惟的死彻底恨上侯府了?
刘氏心思转得快, 不把位置给景文惟,那对方会彻底让这个位置没了;如果给了景文惟, 他已经是个死人,不过是占了位置。
等过两年成宝根基稳了,或者景长霁已经不得睿王的青眼威胁不到侯府,再以人死了为由, 把位置换给成宝,也不是不行。
但她也不想这么便宜了景长霁,更何况,按照老爷的意思, 世子之位给老三, 老大空出来的职位是要给景长霁谋的。
景安侯刚想说什么, 刘氏上前压低声音说了一番,景安侯皱眉:可
刘氏叹息一声:如今只能这样了,文惟刚没,他心里有气,那就先依着他,过段时间让他消了气再说吧。只是文惟的位置是不是换成给成宝先讨个闲职?
景安侯也气景长霁这般威胁老子,想想也应了下来。
景长霁将他们二人的眉眼官司看入眼中,和他来的目的差不多,不过等过段时间刘氏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这么轻易松口。
大哥本来早两年就应该被请封世子,只可惜刘氏一直不让,如今反倒是个机会。
景安侯这才开口:世子之位就依着你给你大哥,但你大哥没了之后,他死的蹊跷,翰林院那边运作一下可以讨个闲职,本来是说给你的,但既然你大哥承了世子,那这个闲职就给你三弟了。
景安侯本来以为景长霁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行啊,不过你请封完世子,圣旨下来后再谈,到时候那位置如何就跟我无关了。
景安侯还以为他终于听话一回,松口气:那老夫会尽快请封。
景长霁目的达到,临走前深深看了他与刘氏一眼:只希望到时候他们不要后悔才好,他可从未亲口承认过大哥死了。
从一开始就是侯府先入为主觉得大哥必死无疑,灵堂都摆了,还搞出头七下葬这回事。
事实上兄长都没死,他依然是翰林院修撰,又从哪里能空出所谓的闲职?
刘氏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只是如此一来兄长没死的事怕是也瞒不住了,不过也的确瞒不久。
景安侯府这边是没问题,但宫里却不好这么瞒下去,时间久了,翰林院真的把兄长除名,到时候反倒是吃亏。
对于兄长的安危,景长霁这边也早就有了打算。
景长霁从侯府离开后回了睿王府,求见卫殷。
他被领着去见了卫殷。
卫殷心情似乎不错,大概是高伯恢复的不错,清醒之后,只需要将身体调养好,剩余体内残留的毒素也能开始祛除。
所以见到景长霁,听景长霁提及将景文惟继续留在王府一个月并确保性命无忧时,卫殷难得没一口拒绝。
景长霁知道救醒高伯,他与卫殷的合作算是已经结束,但幕后要杀兄长的人还没找到,所以兄长只能继续留在睿王府。
也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景长霁抛出诱饵:臣子上次答应替王爷再救一人,连同这次的,臣子愿意以后替王爷救三人。
他相信卫殷会同意,毕竟虽然这次没事,但卫殷不可能保证日后真的不会再次遇到这样棘手的病情。
一旦再出现高伯这种情况,这世上还真的没人能办到。
果然,景长霁的话说出口,上头并未听到声音,但景长霁能感觉到带着审视打量的目光,最终卫殷还是开了口,答应下来。
景长霁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轻吐出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完,卫殷再次开口:不过,本王还有一个要求。
景长霁一愣,迟疑问出口:是什么?
卫殷瞧着他警惕又不敢表现出来的目光,嘴角弯了弯,莫名心情更好:在府内其间,每晚过来陪本王下盘棋。
景长霁:??就这?
接下来几日,景安侯那边的动作很快,大概怕景长霁反悔,也怕夜长梦多,丝毫没耽搁。
刘氏这边也想尽快给自己亲儿子弄个闲职,她嘴上说景成宝学问不错,来年肯定能高中。
实际上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只能先一步做两手准备,弄个闲职,就算真的考不上也不算是一事无成,心里还得意这波稳赚,不仅得了职位还保住了世子之位。
给一个牌位,那不算是把位置给出去,等到时候再收回来就是了。
于是不到七天,景安侯请封的圣旨就下来了。
因为景长霁一直留在睿王府,加上景文惟一直没有下葬,坊间传闻睿王为了搏得二公子一笑,还专门建造冰窟停放大公子的尸身。
成贤帝为了对外表现重视睿王这个堂弟,以及他在意的人,直接让大太监将圣旨送去睿王府。
景安侯一直注意着宫里的动静,算着差不多圣旨也该到了,让人守在宫门前,一有大太监出府立刻禀告,只是得到消息去的是睿王府,景安侯也没闲着,立刻快马加鞭赶去了睿王府。
景长霁这天没出府打探消息,而是留在府内。
他这段时间一直给兄长调养身体,伤口养得很好,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但要暴露景文惟没死的事,却又不能真的好的这么快,所以这两天,他不仅给景文惟每天化妆掩饰,肤色往憔悴青白上涂,加上剩下的积分兑换的药剂能对脉搏造成影响。
一旦圣旨下来暴露,成贤帝势必会让御医过来,到时候装侥幸活下来也能说得过去。
宫里的圣旨到睿王府门前时,大太监看到牌匾就打了个激灵。
没办法,这位主实在是他们不敢惹的,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是他们?
大太监被两个侍从带着朝主院去的时候更加额头冷汗直冒,看来外界传闻是真的,这睿王当真对景二公子不一样,人直接都留在主院内了。
这还不是近水楼台?晚上景二公子留不留在自己房间里还真说不准。
大太监内心八卦着规规矩矩跟着被领到主院的东院,到了院内,大太监尖细的嗓子响起:圣旨到景文惟景大人前来接旨!
大太监想着自己这么喊,二公子应该会捧着大公子的灵位前来。
他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请封世子直接请封的是个牌位的。
谁知他喊完,侍从没吭声,二公子倒是打开房门了,却没出现,而是房内传来一道声音:劳烦大总管进来一趟,大哥他不太方便。
大太监一愣,那可太不方便了,毕竟只是一个牌位,它还能自己跑?问题是他这么喊不知让二公子抱着牌位出来吗?
如果是旁人,他肯定早就发火了,但他这会儿待的地方是睿王府,眼前是睿王的人,他只能陪着笑:二公子说得对,大公子的确不太方便,杂家就进去宣旨。
大太监带着捧着圣旨的太监抬步走进房间,一进去只觉得药香扑鼻,浓郁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大太监没表现出来,只是疑惑也没听说这位二公子病了啊?哪里来的这么重的药味?
他的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景长霁身上,日光从一侧的窗棂照进来,房间内很亮,也愈发显得这位二公子长身而立,眉眼昳丽隽秀,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都是一副美景。
大太监客气打了招呼就要颁旨,却只见景长霁抬手阻止他后,淡淡道:大总管跟我来吧。
大太监:??跟他来?去哪儿?
还未等大太监回神,景长霁已经朝里侧的厢房走去,他反射性跟了上去。
大太监一动,捧着圣旨的小太监也低着头紧随其后。
于是一行人就跟着带头的景长霁绕过屏风,进了最里侧的内室,里头光线更好,与此同时药味也更加浓郁。
大太监就这么愣愣绕了几下,最后在景长霁停下后他这才发现是个床榻前而不是灵堂,他刚想问什么,却在景长霁让开他清楚眼前躺在床榻上的面容时傻了眼:??
大太监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这个一脸病容命不久矣的年轻男子是那个当初名动汴京的景大公子。
景文惟是侯府嫡子,又是状元郎,生前任职翰林院修撰,虽然职位不高,但前途不可估量,加上模样是京中出了名的,所以记忆犹新。
但此刻眼前的年轻男子虽然模样也不错,但太过憔悴,面容苍白青灰,病怏怏歪在那里,只一双黑眸沉稳平静,此刻望着大太监开了口,沙哑气喘,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气绝身亡:辛苦大总管来一趟,替、替我颁旨。
大太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哦哦对对颁旨。
他转身,却在转了半个身动作戛然而止,下一刻猛地转头去看病榻上的人,整个人差点蹦起来,浑身汗毛倒立:你、你是景大人?!
啊啊景大人不是死了吗?他这是看到鬼了吗?
身后等着颁旨的小太监也嗖地抬起头,等定睛瞧见病榻上的人,腿一软吓得跪在地上:鬼、鬼啊!
大太监浑身打着摆子,压根不敢往床榻上瞧,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大白天见鬼了!
景长霁早就有所准备,淡定等二人冷静下来,才开口:大总管误会了,我大哥不是鬼,是人。
大太监上下牙齿都在打颤:人?可、可景大人不是不是已经
景长霁叹息一声,神色间带了落寞难过:我没想到父亲竟是这般巴不得大哥身故,对外直接宣布大哥当日已死,甚至在我千辛万苦想办法替大哥保命的时候,父亲竟然跑来要大哥的尸体,听到那两个字我当时就气炸了。大哥明明没有死,父亲别说找个大夫就任大哥那么中箭流血,我当时心里有气,也没解释把人赶走了。谁知道,竟是让外人误会了。
大太监终于恢复过来,仔细定睛一瞧,虽然憔悴不少,但仔细看这眉眼真的是景大人。
如果是活人倒是也没这么可怕,只是这都是什么事啊?
听景长霁这解释,大太监慢半拍将他的话想了一遍,他能在宫里混到大总管的位置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回过神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多看景长霁一眼。
怪不得睿王会对这位二公子另眼相看,看来坊间传闻有一件事是真的:这位二公子真的在藏拙。
春猎出事后对方一步步走得稳稳的,绝对不是所谓的运气,先是借着当年恩情逼太子给他们三日之期。
再以极快的速度搭上睿王,并短时间内不惜让睿王为他们兄弟二人保驾护航。
如今想来睿王府这边的确从未说过景大人已死,也只是因为当初景大人在侯府外一箭射进心口的位置,怎么看都救不活,加上侯府大摆灵堂,让人以为景大人已死。
加上睿王府也没请御医,又有后面挂白幡白灯笼的事,这才
大太监忍不住问出声:可头七那天,睿王府挂白幡
景长霁长叹一口气:一开始我以为二驸马是嫁祸我兄弟二人的罪魁祸首,就直接告了御状,导致二驸马自缢而亡,让二公主年纪轻轻丧了夫。谁知后来大哥又遇刺,显然这背后另有其人。
所以当日头七二驸马下葬,王爷看我内心有愧,也就帮我置办这些,也算是送二驸马一程。
大太监:谁要是再说睿王对二公子是假的,他就是假的!
为了哄人,连白幡都挂,这还有什么是睿王做不到的?他回去一定要好好禀告皇上!
虽然二公子有故意引导误会大公子已死的事,但想想的确是让人生气,这人都没死,侯府竟然确定都不确定直接设了灵堂,这还真的是
景长霁继续道:加上当时大哥伤得太重,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救回来,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加上也不知道幕后谁要害我大哥,怕对方卷土重来,干脆将计就计也是被逼无奈。如今大哥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伤了身体,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好好养着,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他们不顾当初与我生母的约定要改立老三为世子,我气不过这才
他没说完,但大太监都懂。
景安侯府这边以为景大人已死,这是在「尸骨未寒」就立刻改立世子,还直接越过二公子让三公子当世子,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地道。
大太监连声安慰景长霁兄弟两个,也是间接讨好睿王:侯爷这事,当真不太妥当。二公子放心,等回到宫里,杂家定会如实相报皇上。
景长霁道谢,顺便递过去一袋子银子。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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