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上下晃了晃,像在点头。
谢霖微微张嘴,带着内心的震惊,跟在了符纸后面。
原来是张领路符,或许还有保驾护航的作用。
因为在符纸附近,原本浓重的山雾似乎散了点,路也不那么难以辨认了,谢霖猜测,他刚刚或许在什么山间阵法中,却未能察觉。
就这么一路前行,直到他爬上某处小山坡,见到一座简陋的竹屋。
屋顶是茅草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谢霖没急着走过去,先停在路口看了眼路牌,才意识到这是往瑶光峰去的方向。
瑶光峰下,竟有这么一间茅草屋?
符纸将他引到茅草屋前便寿终正寝,自燃殆尽,谢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这竹屋有谁在,只好试探着踏上台阶。
田心衣?他轻声喊,你在这里吗?无人应答。
找我什么事啊?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被人知道,我特意避开了
话音未落,一声熟悉的「嗷呜」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竟还有些欢快。
谢霖一怔,快步绕到屋后,等看清围墙内的景象,眼睛倏地瞪圆了。
是你?!
竹制围墙内竟关着那只老虎!
见到他,老虎也很高兴,「嗷嗷」地叫唤着,两条前腿抬起,扒着围墙想蹭他。
老实说,老虎卖萌尽管很可爱,但这么扑过来还是挺惊悚的。谢霖生怕这围墙撑不住它的重量倒下,忙按了按它毛绒绒的爪子,说:别急,等我找到门走进来。
小院没有门,只能从竹屋后门走出来,谢霖不得已进了屋。
屋里没人,但有人迹,床上的薄被凌乱,枕头还有凹痕,像是被人睡过,谢霖走过去摸了摸,凉的,人起床很久,还未回来睡觉。
桌上有几张纸,还有一个小盒子。他走过去,借着月光看清了纸上的字,龙飞凤舞的字迹,该是田心衣写的。
桌上应有引路符两张,引路符绘制方法一册,笔一支,墨一块,符纸若干,并夜明珠一颗,皆可带走。屋中其余物品勿动。
此虎灵智已开,不会伤你。若取名,记在胸牌处。
没有落款,也没有更多的话。
但看意思,田心衣是在说,这老虎养在这儿了,谢霖以后可以常来看它?
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总不会是因为他当时说过想养老虎没法养的话吧?
谢霖愣了愣,脸上反而没了笑容。
小盒子里放的是夜明珠,柔和的冷光照亮他的脸,谢霖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想到前世的事。
以前他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漂亮的小男孩容易被人领养,也很容易在领养家庭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被猜忌,或是遇到些别的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被退养的次数多了,他在孤儿院里的风评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但还好,也仅仅只是奇怪,他还能在孤儿院生活,帮着老师一起带小孩的话,他对孤儿院就还有用,还不至于被辞退,被抛弃。
对别人好这件事已经成为谢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他觉得他可能是想获得同等的对待吧。
所以才会放不下李叔和李思淼,因为李叔真的把他当亲生儿子疼。
尽管那个不靠谱的中年老男人会说,只有我女神的儿子才是我儿子,而不让谢霖管他喊爹,但衣食住行,没有哪一样亏待过谢霖。
现在,又有一个人,将他说过的话认真地记住了。
田心衣。
两张引路符供谢霖来回,书册用来阅读学习,笔、墨、符纸若干供练习,夜明珠则是很好的照明工具。
因为外门弟子的屋舍内没有动静比较小还能随身携带的照明法器。
从准备的东西来看,田心衣是个很细心的人。
谢霖摸了摸纸上的字迹,想到对方万年不变的冷脸,忍不住重新笑了起来。
这小屁孩儿,他自言自语道,口嫌体正直还是怎么回事。
嗷呜
来了!谢霖应了一声,放下夜明珠,转身去了后院「撸猫」。
这老虎确实比前一天看起来更通人性了,谢霖和它聊天,它也能给出一定程度的回应,不知道一天内发生了什么。
就是黏人,会不停地往谢霖身上蹭。
它像个年龄很小的人类孩童,搞不清自己的体积有多大只,挤得谢霖坐不住。后来谢霖实在受不了,看它确实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爪子和尖牙都收得好好的,干脆躺倒在地,任由老虎趴在他身上。
毛绒绒的虎脸就搁在他胸口。
这么黏人,我看你叫「贴贴」算了。谢霖吐槽了一句,吐槽完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翻身就要起来题字。
别动,让我起来,给你取名字呢。贴贴!住口!不要舔我!谢霖边推边骂,靠,猫科动物的舌头是能舔人的吗?我这都够丑了别给我毁容啊!
等他好不容易从虎爪下逃脱,身上已经沾了一身毛,还好这夜深人静的没人看,贴贴似乎也被下过禁令,怎么都不敢进屋,能让谢霖喘口气。
这个时代的墨非常传统,是清水加墨慢慢磨出来的,谢霖只需要写两个字,没多加水,磨了一会儿见清水已然变色,就取了笔墨出来,让老虎站好,小心地在它脖颈处的小木牌上写下「贴贴」二字。
又跟老虎玩了一会儿,才带着田心衣让他带走的那堆东西离开。
田心衣从山林中出来,扯掉了天枢掌峰徐洛满叫人拉在那里的封条,单方面宣布山林解封。
他检查了一天一夜,什么多余的线索都没找到,满面寒霜地向瑶光峰飞掠而去。
他并不上山,径自去往山腰处的竹屋。一走进屋,就发现有人来过,脚步一顿,直向后院而去。
夜已深,老虎趴在地上半闭着眼睛休息,没睡,却很懒散。
田心衣在它面前蹲下,拍拍它的脸:转过去一点,让我看看牌。
老虎「嗷嗷」两声,侧了侧头。
胸口的木牌露出,田心衣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愣了愣。
片刻,眼底的光终是暗了下去。
倒是忘了,他还临过我的字。
这两个字,不太像那个人的,倒是挺像他的字。
田心衣放下木牌,拍拍老虎的脸:你的粮放在哪儿跟你说过,饿了就自己去吃。
嗷呜
别撒娇,给你开了灵智,还不能自己吃饭了?田心衣皱了下眉,没什么耐性哄老虎,转身进了屋。
修士不大需要睡眠,他却是要睡的,不多时便卸下一身寒霜,躺到了床上。
字迹看不出来,还可以再看看别的。
若这个不是,再找下一个便是。
倒也不算是痴心妄想他总得回来不是?
作者有话说:
二更
两更1w+结束,明天见
第25章
师弟, 听闻你新近筑基成功,境界可还稳固?
已经休息了好些日子,下山应该没问题。
唉, 北辰峰可真是好地方啊!
师兄呢?筑基不顺利吗?
你也知道仙门这个状况嗐, 我倒是炼气十重天了, 但筑基丹还得再等等。看来这次下山,得劳烦师弟照顾了。
都是同门师兄弟,师兄何必跟我客气?说不准这次下山,咱们能弄到筑基丹呢?
这得看缘分。
那一会儿焚香的时候,师兄可得多拜一拜,好叫师叔祖保佑你!
你还别说, 他们都说求师叔祖保佑怪灵的
上午, 日光刚挪到林子上方, 山道上就多了几道身影。这边一对师兄弟还在小声说话, 那头管事师兄已经带着装满衣裳的纳戒来了,见面就开始分发:下山的注意事项早就叮嘱过大家财不外露,身份也不外泄, 万事低调, 就当自己只是个散修,这身衣服是工房那边连夜赶制出来的,当作送给诸位师弟的临别赠礼。
各人自然是千恩万谢。
什么?你说才一套衣服?
拜托, 入师门都五年了, 对师门有多穷心里还没点数吗?
他们还挺会苦中作乐的平日里穿的都是统一派发的制式锦衣, 换成寻常而朴素的衣服,还有心思相互指着同门调侃而笑。
香坛已设, 我就先避一避。管事师兄看他们的样子就笑,行了, 换好就快过来上香,一会儿其他弟子来了,白让他们看笑话。
祭天的事,有什么可笑的!一人理直气壮。
另一人指着他嘲笑:咱们拜的是谁你心里没点数啊?
嗐,说出来做什么!
众人大笑,分头净手而去。
霖哥,快点快点!
上午的课一结束,那五六个给家里准备了信的弟子就跳起来,急匆匆地招呼着谢霖往事先打听好的地方走,还得张头探脑地生怕被管事师兄看见。
谢霖第一次做这种事,颇有些好奇:怎么,托下山的师兄给家里人送信是不被允许的吗?
倒也不是,带谢霖过来的同学说,给我指路的师兄说,其实管事师兄是故意避开给我们时间的。
所以为什么要避开?
那不知道,可能不好明面上允许塞车马费?那人道,要我说,穷乡富路,每年都是如此,有什么关系!
确实,托人办事包路费本是天经地义的事,谢霖还觉得自己准备的不够呢。
悦来客栈接触到修士的机会其实并不算多,下品灵石他翻来翻去也就26颗,想到诸位师兄出门在外或许会有需要跟凡人交易的时候,他还另拿了一万两银票出来。
一万两银票看着多,其实若是拿去换灵石,都不一定能换到一百颗的。此去中土路远,这些灵石未必够开销。
但谢霖也没办法了,他总不能为了送封报平安的信,把家底全掏出去。李叔心好,帮他打包行李时分了全家一半的存款给他,有个几十万两的。
但这些钱可都是他们一家子这些年辛苦赚回来的,一来他舍不得,二来也是因为日后没了新的进项,得省着点花。
要是有地方赚点钱就好了。
而且,嗯
谢霖突然想起个神奇的问题。
原本修仙讲求断绝凡尘,虽说天星仙门并没有严苛的「不许跟家中联系」的规矩,却也不会有哪家频繁送钱过来。弟子入仙门之后,少了经济来源,平日里又时不时地会到工房订点东西,身边的钱款定是越来越少的。
谢霖默认这些即将下山的师兄师姐们手头不宽裕。
但除了他们这些有求于人的师弟塞路费外,这些人还有其他的路费来源吗?
仙门发钱吗?
仔细想想,他们平日穿的制式锦衣仙门给发,还包吃、包住,修炼包场地,生病包药材远芳亭送来的安神药包还在谢霖屋里放着,现在弟子下山还包路费的话,无论怎么看,仙门都像在做慈善。
可能因为从小到大都在操心钱,碰到这种明显亏本的买卖,谢霖脑筋就开始打结这么说起来,一般一个仙门的进项在哪里啊?
他想到就问出了口,谁料随口一个问题竟把同行的几个人都问懵了,属属地供养?
谢霖:
好,看出你们都是世家少爷出身了,这一看就是没操心过家中开支的。
仙门属地都是凡人,供点衣服食材倒也罢了,其他东西就算想供,也得拿得出来啊!
他觉得这事儿还不如回去跟尤溪讨论,尤溪虽说也是世家子弟,但他有个很好的优点,就是够八卦,堪称他们班的「包打听」。
接着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一行人到了地方,先看到的是缭绕的烟雾,一片空地中间摆着个华丽的香坛,准备出发的仙门弟子穿着款式不一的衣服站在旁边,一个人跪在香坛前虔诚地敬香:师叔祖保佑我此去能顺利弄到筑基丹一颗
有三个人在他身后当回音:师叔祖保佑!师叔祖保佑!
场面分外肃穆,内容格外滑稽,现场弥漫着一股跳大神的气氛。
刚到的小弟子们:
边上一个师兄忙喊:好了,别拜了!人都来了!
咳。跪在蒲团上的那个迅速将香插好,起了身,没事人似的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亲切地看向这边,你们是有信要送吗?
谢霖:
你变脸就变得好快。
管事师兄不在,众人都有默契地当作无事发生,迅速围了上去。需要带信的不止是新弟子,还有几个在外门待了两三年的老弟子,很懂规矩,一时间交易气氛和谐。
但因为刚刚的插曲,和谐中带上了一丝不靠谱。
他们几个很快和那个上香的师兄搭上了话。
轮到谢霖,他有些忐忑地把信和准备好的钱物交出去,一边报出书院的名字一边说:书院位于中土,路途迢迢,也不知他们成功报上名没有。若是没有,大抵也会在附近寻个住处,届时若是
若是他们不在你说的书院,我们就在附近找一找,师弟放心,师兄一定帮你把信送到。这师兄并不知道谢霖的腹诽,他长得和善,非常认真地记下了谢霖提供的姓名,并没有关心小包裹里有多少钱物,终于通过行为让自己看起来靠谱了些。
谢霖暂时放下了心,退到后面,马上有其他人接上来。
一封封信被交了出去,带谢霖过来的那个弟子交完了自己的家信,站在一旁跟其他师兄唠嗑:师兄,好不容易可以下山一趟,是不是很高兴啊?
几名即将下山的弟子忽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相互对视一眼。
还行吧,毕竟日子要过,修炼要修,历练也是必不可少的
总也不至于不高兴
总之呢,希望你们下山的时候能保持开心呢。
新弟子们:?
为什么总觉得,师兄们的语气里充满了沧桑?
这事可以说是未解之谜,因为那几个师兄没回答。
直到离开,他们也没弄明白。
这群世家弟子心里不挂事,走出一段之后就拉着谢霖问中午吃什么,被顺路的那几个入门两三年的师兄听见,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于是一刻钟之后,一支十几人的捞鱼队伍出现在了山溪旁。
手巧的跟着谢霖搓草绳编草网,按捺不住性子的早已脱了鞋袜踩到了水里;高年资的师兄们早已炼气,摩拳擦掌地要在这群师弟师妹们面前露一手。
闹腾得很,谢霖摇摇头,专注地搓起了草绳。
人多力量大,回去的时候他们捞了不少的鱼。午休时间紧,谢霖一个人处理不过来,演示过一条鱼该如何剖杀刮鳞掏内脏之后,就将这活分派了下去,他自己负责检查鱼鳞有没有刮干净,以及片鱼片。
这个世界的菜油是用一种含油的绿叶植物提取的,各地叫法不同,木扶镇民管它喊「旮瘩菜」,谢霖嫌难听又不好记,干脆叫它油菜。在他穿越过来,这种油菜榨出来的油是用来给车轱辘润滑的,谢霖发现这东西能吃,就拿来炒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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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党(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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