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为他们惋惜,为他们悲愤,但万不能沉湎其中,因为我们终究只是一个看客,还有更多的怨灵在等着我们去收服。说起来好像有些冷血逃避的意味,可……事实如此。”
凌傲月双手握着茶杯,呆呆地看着桌面。
陈洗也不知她听进去几分,暂时不说话,由她自己去思考。
感受到师尊的目光,陈洗看了过去,四目相对,他眼带笑意地眨了眨,好似在问:师尊,我方才那段话说得怎么样?
只见林净染眼尾也泛起了浅浅笑意,右手微微抬起,竖了个大拇指。
看师尊偷偷摸摸的动作,陈洗觉得好笑,不小心就笑出了声。一看凌傲月脸上还挂着泪珠,深觉不妥,忙收笑摆出严肃的表情。
“我曾在话本子上看见过一句话,”凌傲月把视线投向陈洗,开口道,“说人之间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起初我不信,现在相信了。”
陈洗:“不是……”
“陈洗!看我哭你觉得很好笑是吧!亏我还在认真思索你说的那些大道理,”凌傲月不给他机会辩解,站起身对林净染作揖道,“青玉仙尊,弟子先告辞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要走。
“不是,你听我解释……”陈洗赶紧追上,可惜砰的一声,大门在他眼前被关上。
看着摇摇欲坠的门,陈洗觉得还是等人气消了再道歉比较好,不然现在过去非断胳膊断腿不可。
陈洗转过身,抿着嘴:“师尊,都怪你惹我笑。”
但语气里无半点责怪的意思。
见徒弟推卸责任,林净染微微挑眉,没接话茬,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笑意。
将过错推了出去,陈洗的内疚消解不少,指着桌上的解怨袋道:“现在应尚在时辰内,师尊,你不看看云儿的故事吗?”
林净染摇了摇头:“悲苦之事,世间常有,我已见过许多。”
“也是,这么多年师尊收的怨灵已然不计其数了吧,”陈洗问,“师尊,你信天命吗?其实方才凌傲月说得不错,有些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有些人却要与伤病纠缠一辈子。”
陈洗将凌傲月的形容换了一下,林净染听出其中所指,“天之骄子”便是指他,而“伤病纠缠”是指陈洗自己。
林净染道:“我信,说是天之骄子,不如说是生来便带着使命。”
“带着使命?就像师尊吗?四界之内难遇敌手,便自然要承担起维护各界安康的重任。”陈洗道。
林净染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陈洗问:“那……师尊是希望独立高处,还是希望像寻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我没得选,”林净染垂眸,“被师尊带到灵丰门时,我尚在襁褓,并无选择的机会。”
陈洗追问:“那万一呢?”
林净染抬眼:“没有万一,或许我的命途一开始便被设定好了。”
陈洗没再说什么。
也是,像师尊这样的天之骄子,根本不会泯然众人矣,只会被众人仰望。
只是这仰望,是尊崇,也是禁锢。
作者有话要说:
凌傲月:哼!以后再也不找陈洗诉苦了,我在哭,他们师徒俩眉来眼去就算了,还笑!
第039章 同床夜谈
陈洗无意纠结此类虚无缥缈的问题, 但他总觉得除却外界的因素,师尊同时也在自我压抑——
对什么都淡淡的,从来没有大的情绪波动, 一开始心疾发作偏要咬牙强撑着。
寻常人的七情六欲在师尊身上根本看不见, 明明和掌门同辈, 现在人家的孙女都这么大了, 而师尊还不曾有过道侣。
回想起方才的话,陈洗发现师尊对自身天赋有很清晰的认知,明白担负着什么,同时也坦然地接受了所谓的“使命”。
世人皆道青玉仙尊冷情冷性, 但他觉得师尊的冷情冷性并非天生,更像是宁愿画地为牢的自我围困。
这么多年,师尊生命里大概只有修炼和收怨灵,犹如一具完全为修仙而生的躯壳。
可本质上师尊还是人, 压抑太久,一旦疯起来恐怕会比谁都疯。
其实陈洗还挺想看一看师尊失控的模样,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呆了?”
听见询问,陈洗回过神,看砚台上没了墨, 继续动手轻缓地研磨。
刚才二人闲聊又说到幻境,师尊借机多教了些清心的法子。
陈洗想起那祛邪符还挺好用的,便自告奋勇磨墨, 拜托师尊再画几张, 有备无患。
磨着磨着又想起师尊一开始的那一番话, 不由得走了神。
看着朱笔落于黄纸上, 留下一道道浓重而凌厉的笔锋, 陈洗笑道:“师尊写字用笔轻巧, 画符倒不留半分力。”
林净染没抬眼,继续手上的动作:“用笔愈重,符纸功效愈佳。”
“原来如此。”
最后一笔完成,林净染搁下笔,将画好的符纸收拾到一起递给徒弟。
陈洗看着这厚厚的一叠,不禁失笑,这怕是近百张了吧。
他原本只想让师尊画几张祛邪符,没想到师尊硬是各种各样能想到的符都画了,什么瞬移符、招水符等等,一边画还一边介绍功效和禁忌,足足画了一个多时辰。
可事实上他已完成下山试炼的任务,等师尊处理完皇城的事,约摸就能一道回灵丰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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