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岂能没有在心中不赞同崔翰的人,但谁让崔翰站在仁的大义上,谁敢反驳。
就是心思不纯粹,喜好美色享受,功名利禄,也只能表示受教。
否则他们便成了小人。
这是为何各家各派没能反驳的原因。
现在钟相高足大胆发言,另辟蹊径,他们也就不必顾及。
尤其是崔翰的理学,在江南虽然倍受推崇,却也不是没有对手。
江南三大书院之一的嘉湖书院,便是最大的对手。
不比知行书院学生出身清贵,嘉湖书院更加开放。
不看出身,全凭才华。
大周先祖建朝之初受商人资助,因此特意下旨,恩准商户参加科举。
江南交通便利,对内对外商贸繁荣,商旅如织。
士农工商观念根深蒂固。
大商户自是想要改换门庭,如此商户出身的学子不绝如缕。
开放包容的嘉湖书院便成了最好的选择,更因此形成了嘉湖学派。
嘉湖学派和商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免受其影响,偏向于实用主义。
又比如要求重视工商业,提高商人地位等诸多倡议。
只是嘉湖学派形成至今不过数年,比不得理学根基深厚。
虽说近些年发展势头正猛,但到底是弱势。
若说理学最针对的是谁,除了钟离微,便是嘉湖学派。
毕竟商户逐利,想要赚钱,就不能灭人欲。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嘉湖学派对钟相的印象分节节攀升,散会后都依依不舍。
崔翰乘兴而来,败兴而回。
或许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今日圣上没来。
没有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马车上,崔翰终于摘下温和恭良的面具,眼中冒出火花。
汴梁的风向还没变,他不一定会输。
崔翰攥紧拳头。
若是叶敛看到这副变脸的场景,一定会发现其中的异常。
崔翰温和恭良的面具不就是学的钟相。
可惜真品在前,赝品破绽百出。
唯有此刻怒气冲冠的时候,才显出鲜活气。
可惜,崔翰的算盘没能打响。
宫中两道圣旨,给本就喧闹的汴梁扔下大炸弹。
第66章 情种
两道圣旨。
一道封后圣旨,一道封侯圣旨。
皆和钟家有关。
圣旨瞬间压过流言,再次将钟家送上了风口浪尖。
风向却和先前截然不同。
圣上冷不丁的立后了!
立的还是钟相千金!
圣上还封了钟相为承恩侯!
首辅加爵位,何等荣宠。
圣上就不怕养大了钟离微的胃口?
这可是后位!
元后。
要是诞下皇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未来储君。
朝臣恨不得按住圣上的肩膀晃一晃,将圣上给晃醒。
这下谁还敢怀疑圣上对钟相的信重。
他们都要怀疑钟相莫不是学了什么邪术才让圣上这么维护。
两道圣旨狠狠地击碎了流言。
街头巷尾的酸儒八婆,还有豪门世家都闭紧了嘴巴。
什么不安于室,不守妇道,莫不是在怀疑圣上的眼光。
圣上这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理学的不屑。
皇后,一国之母,是全天下女子的标杆。
就连高门都不由得怀疑人生。
圣上继位至今,迟迟不开选秀,莫不是因为看不上自家贤惠淑良的贵女。
否则怎么就选了离经叛道的钟离熙。
这口味
太奇特了。
是不是政治联姻?
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被喷了。
圣上要想抬举钟家,给钟离熙赐婚赏赐,实在不行封个县主郡主,方法多得很。
何必直接就下旨立后了。
要是为平息流言,圣上这牺牲也太大了。
皇后立下,可不是轻易能废的。
梁太后就是先例。
先帝再不喜欢,都没能奈何。
朝中选秀的事提了多少次,圣上照例不肯松口。
莱国公府的嫡女在宫中留了两年,圣上都没给名分。
足可见圣上对后宫把控之严。
大臣们简直要呕死。
他们抢破头想将自家贵女送到宫里,最后被钟离微捡了大漏。
原来圣上竟喜欢这种类型的。
想想圣上的性子,确实是与众不同。
说不准就是钟相千金不走寻常路引起了圣上的兴趣。
再想想圣上颁下圣旨的时间。
大臣们有了一个吐血的念头
圣上怕不是因为流言才关注到钟相千金,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们帮了倒忙,给钟相做了嫁衣!
别看莱国公府常被嘲靠裙带关系,吃软饭。
实际上,朝堂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羡慕。
能躺赢,谁想累死累活。
戎狄不老实,武将还能靠战功获得爵位。
文臣就更难了,三朝元老致仕,朝廷也就加封个太师、太傅之类的虚衔,赏赐点金银财宝就没了。
爵位压根就摸不到边。
子孙稍微不争气点,没考中进士,人脉一断,不要五十年家族就没落了。
没落了想要东山再起,又要几代人的努力。
哪里比得上勋贵。
祖上只要有爵位,时时刻刻能在圣上身边刷脸,后辈有一个出息的,说起来就起来了。
文臣看不惯勋贵出纨绔子弟,未尝没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
当今圣上年少继位,后宫空无一人。
第一批选秀进宫的那就是老人,和圣上的感情非同一般。
自家贵女万一要是有大造化,起码保得家族三代无忧。
谁能不眼红。
若没人吃到桃子就算了,偏偏有人吃到了最大最甜的。
而且人家根本就没想吃。
你们非要送人家嘴边,让人不得不吃。
圣上确实大方,爵位说给就给。
偏偏和他们没半点关系。
无论豪门世家,还是清贵大臣,都没心思讨论什么为妇之道了。
再贤淑端庄,圣上不喜欢顶什么用。
不如看看自家贵女的性子还能不能救。
皇后立完,不还有四妃之位。
好歹不是两眼一抹黑,知道了圣上的喜好。
汴梁的流言没了高门世家的裹挟,稍加引导,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皇帝要立的皇后,哪能不好。
我就说好竹不出歹笋,钟大人可是首辅,他闺女能不好。
烂心肠的,人家姑娘奉太后和圣上的旨意去灾区,被他们都说成什么了。
还有劳什子不安于室,就是那些酸儒讲究。
照他们说,咱们这些出来干活的,都该被休不成。
汴梁的大媳妇小姑娘终于敢抬头反驳。
民间男女大防本就更加宽松,乡间地头干力气活,还要分开男女不成。
寻常人家挣生活,单靠男子怎么能成,谁媳妇不是忙里忙外。
尤其是健妇,干的活不比男子少,在家中地位颇高。
先前流言飞起,成了刻薄婆婆的杀威棒,恨不得将媳妇压得死死的。
出言反驳就是不守妇道。
她们哪里敢说话,有姑娘的不敢放出门,生怕坏了名声。
现在圣上都娶钟家千金做皇后。
这说明什么?
皇家都喜欢能干的媳妇,都没有那么严的男女大防。
汴梁水井旁又聚了一群小媳妇,七嘴八舌地说着。
女子一生不易,谁愿意身上多戴枷锁。
福寿殿,茶香袅袅。
大周最尊贵的母子相对而坐。
梁太后完全不能从圣上悠然的脸上探出丝毫情绪。
圣上的心思越发难猜了。
明明还不到弱冠之年,却已经能将朝堂上的大臣们牵着鼻子走,不落下风。
或许有人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子。
否则怎么解释圣上没接受过储君教育,仓促登基后,无师自通地理顺了朝堂。
钟相背后站着的是圣上,人尽皆知。
早在高门不敢和圣上正面争锋,只敢借力打力时,或许他们都没意识到对圣上的敬畏。
抑或意识到了,却在自欺欺人。
就连身处后宫的太后都看出,现在的圣上已经占尽上风。
先帝在位憋屈了十几年都没能办成的事,圣上办成了。
圣上继位后的随手之举,短短时间便展露峥嵘。
宰相府、禁军、科院,以及深不可测的暗卫,都是圣上的利刃。
朝堂要紧的政权军权圣上都攥到了手里,提拔起来一批亲信之臣。
外拒戎狄,内抚百姓。
端得是功绩民心所向,实权在握。
摊丁入亩,损得是所有官员的利益。
然而大半官员都只敢明哲保身,最多给流言添油加醋两句。
高门压着钟相攻击,未尝不是临终挣扎。
说句不好听的,钟相没了,圣上还能推出来李相、王相。
只不过拖延时间罢了。
这要放到先帝时,谏官的唾沫都能将太清殿淹了。
结果很显然,高门出了个昏招。
挑拨离间没起作用不说,反而让钟相更上一层楼。
汴梁的流言汹涌澎湃,圣上却放任自流。
梁太后没怀疑过圣上会是最后的赢家,只是暗中感叹过圣心难测。
任谁看圣上都像是在拿钟相祭天。
待时机成熟,圣上顺应民意将钟离微贬斥。
既能让高门解气,又能把自己人放到首辅的位置上。
一箭双雕。
梁太后只当圣上终究是对钟离微起了芥蒂。
钟相再好,也是先帝留下的辅臣。
圣上翅膀硬了,想换一个听话的首辅也正常。
谁料两道圣旨砸下来。
梁太后是彻底看不懂了。
相府千金怎么就成皇后了呢?
圣上就如此看重钟离微不成,还是另有所图。
梁太后不禁阴谋论。
临近年关,正值朝堂忙碌的时候,叶敛来福寿殿自然不止是为了喝茶。
立后一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全看上不上心。
如果不上心,立后一事扔给礼部,叶敛只要露个面就成。
就像先帝的丧礼,一切遵照旧例。
一样挑不出错。
但在皇室,挑不出错就已经显示出上面的态度。
加恩以示荣宠,一切都照旧例就说明了无感。
大周建朝至今,只有过册封皇后,没有迎娶皇后的先例。
是隆重点,还是简单点,都能被心眼子多的大臣瞧出无数门道。
叶敛要用钟离熙,自然不能慢待。
他于是便想到了太后。
圣上要哀家给钟家小姐脸面?梁太后一脸狐疑。
她莫不是会错了意。
叶敛无奈点头,钟相肱骨之臣,朕也不想寒了他的心。
梁太后满头黑线。
圣上这是偏心偏到了嘎吱窝。
这可不是寻常嫔妃,这可是皇后。
就是没有立后大典,朝臣都恨不得将自家贵女塞到宫里。
往近了看,她侄孙女还没名没分的留在宫里呢。
又是立后,又是封侯的,就这还担心钟相寒心?
要不是年龄辈分对不上,大周先祖也没异癖,梁太后都怀疑到底是看中钟相千金,还是看中钟相了。
简直离谱!
叶家难不成还出了个情种。
不得不说,这就是叶敛与太后的代沟。
叶敛请求太后出面盯着礼部立后事宜,顺便在年底宫宴的时候表现得亲热点,表明皇家对未来皇后的看重满意。
为了的是提高钟离熙的威望。
威望高的皇后,行事无疑更加痛快。
简单来说,给得意干将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提高工作效率。
梁太后收拾好崩坏的心情,缓声道,圣上既是要立后,宫中是不是也该进点人?
皇后都立了,其余嫔妃也该配上。
开枝散叶,圣上也到了有皇子公主的时候。
宫中有皇后就行,朕不喜欢人多。
第67章 混乱
叶敛一句话把太后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梁太后不敢确定圣上是真觉得宫中有皇后就够了,还是没看上其他贵女。
尤其是梁施芊。
梁太后很愁。
按照常理,梁施芊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性格也好,圣上就是不喜欢,也不至于排斥,看在莱国公府的面子上,也就纳进宫了。
反正占便宜的总归是圣上。
但当今圣上偏偏与众不同。
朝臣一提起选秀,圣上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不就哭穷。
活像皇宫里养不起几个嫔妃一样。
现在好不容易要立后,还是一副老样子。
如此什么时候能诞下皇子。
梁太后很想劝一劝,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她不是圣上生母,最忌交浅言深。
好在圣上大婚后,她手中的金印就能彻底还回去。
圣上的事就让那些朝臣们头痛去吧。
她这个老太婆不想管了。
叶敛察觉梁太后的欲言又止,将茶盏放下。
母后想必耳闻,大周风雨飘摇,朕实在无心后宫。
摊丁入亩还只是试行,待来年正式推行有的掰扯。
整顿吏治,裁撤冗官,打击地方豪强,澄清政治更是迫在眉睫。
汴梁的朝堂为他所掌,地方还是鞭长莫及。
就是戎狄不搞事,未来叶敛也绝对清闲不了。
先帝是躲懒了,父债子偿。
叶敛要是再躲,大周就没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梁太后彻底没话说了。
两人碰上的是一个不靠谱的皇帝。
坑妻又坑子。
也算是同病相怜。
南诏上贡的几只狮子猫到殿中省了,品相极佳,母后若是无事可以养一只。
别催他生孩子了。
梁太后笑了笑,母后多大年纪,养这些小孩子的玩意。
不过,南诏倒真是有眼色。
之前上贡都拖拖拉拉的,现在是动作快。
这倒是显出圣上的厉害。
既是圣上都夸品相好,哀家就去挑一只,劳圣上挂怀。梁太后极为给面子,圣上大婚后,哀家也算彻底放心了。
叶敛含笑,日后还要母后操劳。
太后也是个高端人才,可不能现在就退休。
梁太后只当圣上在客气,没放在心上。
虽说圣上和先帝的关系淡漠,但她的辈分在。
圣上承先帝一脉继位,太后身为嫡母,天然就有压制的意思。
出现在朝堂上容易让人误会。
圣上继位将近两年,待她们这群先帝的旧人不薄。
梁太后对现今的生活很满意,自然要知恩图报。
从太后处出来,叶敛让成德去猫狗坊给太后选只猫,自己转身回了太清殿。
殊不知太清殿正是混乱的时候。
子夜自发现成德等人有意将自己和那只傻鸟隔开后,和太清殿宫女太监杠上了。
越不让它碰白羽,子夜越想挑战自我。
这不趁着成德不在,喂食的宫女去换水,子夜灵活地溜达到侧殿。
不就是只白毛鸟。子夜心中很是不屑。
就这破鸟能比得上它。
它可是星际的超级人工智能。
那群没见识的宫女,居然搞喜新厌旧的把戏。
子夜舔了舔身上的毛,在地上翻了个滚,决定吓唬一下她们。
于是太清殿就产生了如此混乱的一幕。
一边是圣上的爱宠,一边是神物白羽,哪个都是惹不起的祖宗。
哪个太清殿的宫女太监都不敢伤到,只能跟着子夜,好声好气地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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