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做足了最坏的准备。
如此一来,不论下任皇帝对抚孤院的态度如何,抚孤院不必因资金问题流产。
怪不得钟相如此潇洒自在。叶敛心中想到。
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确实没必要续弦。
想想因为先帝折腾,空虚不已的府库,叶敛酸了。
户部的胡大人抠门省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怎么就没有会赚钱的人才呢?
你说我把钟相女儿调进户部怎么样?叶敛问子夜。
子夜毫不客气地打击,不怎么样,如果你不担心钟相罢工。
上次宿主将钟离熙封为女官,就将她送到了风口浪尖上,子夜在汴梁游逛,不止听到了多少酸儒八婆的车轱辘话。
女官和抚孤院好歹是有挡箭牌,加上钟离熙乐意,钟相才同意了。
宿主要是敢调进户部,爱女如命的钟相能和宿主拼命。
叶敛斟酌了一下,忍痛放弃了这个想法。
钟相还是太胆小。有他挡着,怕什么。
子夜只用两个字回复:呵呵。
有宿主的黑历史在前,钟相脑子抽了才敢答应。
枪打出头鸟,钟相那么谨慎的人,自己会身先士卒,但绝不会让女儿冒险。
钟相又不是它,跟着宿主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无论宿主作出什么生死一线的事,子夜都不惊讶。
毕竟叶敛在末世世界中,是能只身挑战丧尸王的天选之子,有男主光环。
钟离熙将这些说出来也是存了试探的意思。
早在圣上封她为女官时,钟离熙就有猜测过圣上的深层想法。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钟离熙也不确定。
这是大胆的冒险。
她为抚孤院置产业的做法,往好了说是未雨绸缪,为圣上节省资金,但往坏了想,却是怀疑圣恩,擅意妄为。
全看圣上怎么想。
抑或者说,圣上开办抚孤院的初衷是什么。
是为名,还是民。
汴梁是国都,尚有如此多乞儿,州县可想而知。
钟司计,汴梁的抚孤院可能推广到大周上下?
作为一种福利制度。
指尖敲击桌子的声音震荡在钟离熙的心上,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钟离熙不禁抬头,正好对上圣上的眼睛。
钟司计可能做到?
叶敛又重复了一遍。
大周这几代皇帝,一代不如一代。
对外屈辱求和,纳币称臣,日益上升的财政支出,使得府库入不敷出,转头只得加在百姓身上。
可以说,若不是祖宗家法,及时将青壮年充实到军中,留下老幼妇孺生不出大乱子,否则内部起义绝对少不了。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日益膨胀的军费,无异于饮鸠止渴。
最后的沉重的负担,又重新落在百姓身上。
穷生恶胆,富长良心。
百姓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道德伦理的约束力就大大降低。
比如溺女婴,又比如典妻卖女。
叶敛原本的计划没有这么快,但钟离熙给了他希望。
或许他的脚步能再快些。
回府后,钟离熙依旧在思索圣上的意思。
福利制度?
多么新鲜的描述。
史书曾经血淋淋的告诉统治者,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英明的君主轻徭薄赋,珍惜民力,昏庸的君主锱铢必较、□□狂敛。
但总归是高高在上,总归是搜刮民脂民膏。
不过前者长久统治,后者竭泽而渔。
圣上继位免除大周上下一年赋税和徭役时,钟离熙松了口气,大周终于迎来一位正常的皇帝。
但现在,钟离熙不由得对圣上起了更高的期待。
钟离熙跟随父亲见识过百姓疾苦,也清楚抚孤院制度推广到全国对谁更有利。
走投无路的家庭中,妻女往往是第一个被牺牲的。
她能做的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这个想法让钟离熙心头的阴霾都少了。
就是有点奇怪。钟离熙小声念道。
圣上为什么再三强调,不要告诉父亲,今日在汴梁见过他。
新年伊始,改元永嘉。
大周真正从先帝的影子脱离。
西秦的留学生也终于来到了汴梁。
随着而来的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前北燕智者萧钰。
萧钰虽然是替燕帝和五皇子背黑锅,但若不是大周连连取胜,他这个智者也不会被撸。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放到政治上就不适用了。
最起码大周做足了礼待,西秦和北燕也是规规矩矩,颇有宾主尽欢之意。
萧钰此次是北燕常驻汴梁的使者,以示两国友好。
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智者一落千丈,萧钰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是言笑晏晏。
尤其换上大周服饰后,恍然很难将他和戎人联系起来。
子夜幻成小黑在汴梁溜达一圈,回来戳戳宿主,你不管管?
萧钰和先帝旧臣可是打得火热。
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子夜可不相信萧钰能大度到和敌人相谈甚欢。
叶敛慢条斯理合上折子,露出和善的微笑。
这样不好吗,给了朕光明正大收拾的理由。
北燕遣使,大周当然要回馈。
这不正好有人选了。
子夜抖了抖,都没敢躲开宿主□□的双手。
先帝的旧臣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就是不知道北燕会不会以礼相待。
第49章 黄河水患
澄盛楼,萧钰听着来人的话,捏紧了杯盏。
你家大人有事要忙,不能前来?萧钰温和地重复了一遍。
来人慌忙鞠躬,硬着头皮说道,真对不住萧大人,我家大人有空一定当面请罪。
萧钰面色未变,不必如此,正事要紧。
等到此人慌慌张张离开,萧钰啪地将杯盏放在桌上,而后面无表情的拂到地下。
下属垂头,放缓了呼吸声。
数日的功夫付之流水,萧钰虽没有到气急败坏的程度,但也很难高兴。
他邀约了十余人,现在已经有九位临时表示来不了。
剩下的几人,更是杳无音讯。
如出一辙的有事抱歉,一人两人是凑巧,可要都来不了,没有异常就怪了。
没有外人,萧钰卸下温和的面具,沉声道,查到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消息格外好查。
汴梁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今日朝堂发生的事。
几位大人家里已经是鸡飞狗跳,让全城上下看了笑话。
大周皇帝遣使北燕,尚书左丞尤大人、太仆寺少卿李大人、翰林学士和大人等五人常驻北燕。下属艰难地说道,说完退到一边。
包厢之中重新陷入安静。
大周皇帝派出去的这五人,是萧钰接触到的身份最清贵的文人。
毫不意外,也是今晚宴会的主角。
大周皇帝釜底抽薪用的是好。萧钰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说道。
难怪不敢赴他的宴。从今以后,大周官员怕要避他如蛇蝎。
可惜他的计划早早流产。
萧钰站起身就要离开。
大人不等了吗?下属疑惑道。
萧钰讽刺一笑,没有必要了。
局既然已经被看破,他还何必装模作样。
尚书左丞、太仆寺少卿和翰林学士
叶敛扬眉,前北燕智者所图不小啊。
能将这几位拉拢到一起。
萧钰交好的这几人,在朝中的官职都不算显眼。
最显赫的尚书左丞尤大人也不过是正三品,在朝中一众大佬面前排不号。
但耐不住是皇帝近臣。
当然这个皇帝不是叶敛,而是先帝。
叶敛即位后,这些近臣已经很久没有随侍圣上身边。
官职不算高,没有圣恩,在朝堂上自然是引不起注意。
尚书左丞的嫡女是嫁给了越王的次子?叶敛虽是疑问,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成德肯定了叶敛的问题,脑门上涌出细密的汗珠。
越王和仪王同为先帝兄弟,越王生母是贵妃,仪王不过是贵嫔。
论尊贵程度,越王要胜过仪王。
拉拢先帝的近侍旧臣,隐约还有敏感的宗室参与,再联想先帝在位时的操作
叶敛大致明白萧钰想干什么。
想要改朝换代,换一位好掌控的皇帝?
当今圣上文治武功皆无错处,收复幽州,人心归附,皇位坐的稳着呢。
梁太后对梁施芊感叹道。
质疑圣上继位的合理性,也就先帝旧臣凑热闹。
没看到朝中重臣如六部尚书等人,全部不动如钟。
先帝在位时,要废黜是三皇子的圣上,朝中的宰执和重臣都不同意。
更遑论现在。
萧钰的动作隐蔽,可能朝中官员暂时没有想到这,被圣上一敲打,也该清楚了。
至于这些精明的旧臣是自愿,抑或是被北燕蒙蔽已经不重要了。
不夹紧尾巴做事,被圣上收拾也是活该。梁太后闭眼淡淡说道,回去和你父亲和祖父说,就说哀家说的,离北燕的人远着点,别被卖了都不知道。
梁施芊收敛起笑容,认真道,姑祖母放心。
北燕来者不善,莱国公府是最大的靶子。梁太后叹了口气,望你祖父能和你一样看得清楚。
梁施芊缓缓给太后按着头,玩笑道,祖父和父亲胆子小,常说国公府的主心骨是太后娘娘,最听您的话。
哥哥也就这一点好处了。等哀家不在了,莱国公府就靠你了。
梁太后心里摇摇头,侄子和哥哥学了个十成十,真就验证了母亲那句话,国公府的智慧都长在女子身上了。
要是莱国公府的第三代是梁施芊,太后也就没这么担心了。
把哭喊着的先帝旧臣送走,天气也转暖了。
天气转暖,剩余心中有鬼的先帝旧臣却是惶惶不可终日。
很显然,这些人的心理素质并没有那么好。
叶敛早就看不惯这些贪官蠹役。
先帝的周年未过,在钟相的阻拦下,叶敛才暂时没处理,只把他们看管起来。
现在领头的派出去,让北燕处理,剩下的也不能放过。
春雷乍响,惊起朝堂风云变化。
短短一月,汴梁数十位大小官员接连落马。
继吴大人家中丑事小试牛刀后,暗卫以雷霆之势出手,一把按死。
族人草芥人命,兼并良田,乃至逼良家女子为妾,自己也为身不正,收受贿赂,贪赃枉法。
一叠叠触目惊心的证据扔下去,饶是磕破脑袋,搬出先帝,都免不了抄家灭族的大祸。
午门鲜血淋漓,人头轰然落地。
围观的官员面目怆然,心头的弦绷紧了。
先祖继位优待文臣,建朝至今百余年,何尝有如此雷霆之举。
偏偏这些人罪大恶极,证据确凿。
圣上的手段凌厉,却是有例可循。
至于剩余的小猫三两只,在圣上言笑晏晏的眼神下也败下阵来,该辞官辞官,该致仕致仕,很是识情识趣。
这些人能避过叶敛的清算,属于尸位素餐,但尚有底线。
叶敛没有遮掩自己对先帝旧臣的不满,连推辞都没有就同意了。
大刀阔斧改革,裁撤冗官。
看着朝堂上增加的新面孔,叶敛很满意。
经过近一年的六部观政历练,恩科中选拔的人才发挥了大用处,以副手之职成功上位,上计成绩优良的地方官员也补充了朝中的中坚力量。
不着痕迹完成了朝堂的更新换代。
也是在这时众人才发现,看似散漫的圣上下了一盘大棋。
朝堂的官员换了一半有余,效率竟还更高了。
腐朽之气一扫而光,换之的是锐意求治的活力。
但上天的考验随之而来。
永嘉元年五月,大雨二十余日,黄河水位暴涨,北决白茅堤,又决金堤,沿河济宁、大名、东平诸路水患严重。
屋漏偏逢连夜雨。
是夜,黄河水决口,并泛入运河,又淹没沿河盐场,威胁济南、河间,运河中断,盐场冲坏!
去岁,大周上下免去一年赋税,休养生息,朝中财政收入大都仰仗盐政和海贸。
洪水泛滥,诸路春耕颗粒无收,盐场毁坏,财政收入要打问号不说,赈济灾民,修整黄河更是迫在眉睫。
太清殿中朝臣来来往往,灯火彻夜未消,不变的是叶敛和钟相。
雨水还有多少日停止?
面对钟相的提问,司天监的神色凝重。
居是官(天文之官)拱手,臣等仪象台观测数日,大雨恐还要连绵一月。
原本的世界中并没有记述这场洪灾。
是蝴蝶效应,抑或欺下瞒上都未可知。
叶敛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雨若再连绵两月,沿河诸路都要遭殃,更可怕的是,洪水过后的疫病和流民。
叶敛闭眼,下定决心。
胡大人,府库现存多少两白银?
两千万两。胡大人苦笑一声道,大半是先前抄家所得。
今年各路的预算已经拨下去,春税和盐款还没收上来,运河断绝,等南方诸路交上来黄花菜都凉了。
要不是圣上大刀阔斧抄了先帝旧臣的家,以及留下了一部分漕运的预算,府库中能有一千万两都是好的。
两千万两够了。叶敛敲了一下桌子,杀气腾腾,谁要是敢伸手拿不该拿的,别怪朕不客气。
吕大人,科院中可有擅长水利者?
科院建立之初,叶敛塞进去不少书籍,其中就有不少关于农田水利的内容。
但毕竟时间尚短,叶敛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
吕博上前一步,干脆道,袁大人、姜大人和何大人愿往。
袁崇不用多说,何钦叶敛也有印象,是被他扔到科院的几个技术人才。
姜大人?
这又是从哪来的人才。
吕博察觉圣上的疑惑,解答道,算是袁崇的师祖,真宗时,曾经治理过淮河,因功封官。
意思是有真材实料的。
叶敛当下拍板,那就袁崇负责,其余二人为副,科院人员任由差使。
治水的人选好,还需要总揽诸路的主心骨。
钟相,此次要你去一趟了。
汴梁受黄河大雨波及,连绵的小雨断断续续,已经有数日不见阳光。
城中上升的米价也从侧面透露出形势的严峻。
钟离熙面色平静,守在大厅等待父亲归来。
晴儿苦着脸,反复问道,小姐你真的确定要跟去?
一开始钟离熙还回答,但到后面只剩晴儿的声音。
她已经有了答案。
天色渐晚,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脚步匆匆。
钟离熙拦住他,问出心中酝酿已久的问题,父亲要去黄河赈灾?
女儿想随父亲一同前去。
第50章 堵和疏
此次赈灾,钟相作为钦差总揽赈灾事宜,授便宜行事之权,邱挽卿神机营随从护卫,科院袁崇等修整黄河,六部辅助,江南诸路粮草上运。
圣上对黄河水患的重视可见一般。
钟离微首辅自不用多说,邱挽卿和袁崇等都是圣上继位亲政后提拔上来的,堪称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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