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创办远辰集团，是因为海外互联网兴起，开始有了网购，网购的便利让他心心念念要回来做购物网站，桃趣网就是在那样的境地下产生，两千年初期，互联网第一次泡沫破裂，桃趣网面临危机，差点就卖了，幸亏老婆说：别忘记自己的出发点在哪里？如果只是为了这几个亿，那当年的梦还有什么意义？
    03年网络购物第一次风口来临，企业乘风破浪，一路高歌猛进，大概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集团会做得这么大，资本逐利，假设有一年远辰增长不如预期了，恐怕外界就认为远辰该倒闭了。
    集团一直追求高速增长，追求从前端到终端的一体化服务，说白了就是想赚产业链里的每一分钱。
    他开始相信屠龙少年终将变成恶龙这句话，小姑娘就像年轻时候的自己，怀揣着梦想，带着善意看这个世界，他看着鱼竿问：所以当你成为顶尖掠食者之后，怎么样才能谨防自己不成为怪兽？
    自己刚发了没多久的博文就被公公看见了？黄莹莹挠头：您得让我想想！
    比如你把工厂开在宁山，物流成本上去了，过几年盘算之下，你发现还是泉城划算，所以你会不会开回泉城？全球化就是这么开始的，八十年代欧美的制造业是不挣钱吗？不！他们只是想要挣更多的钱。所以他们转移产能到亚洲，亚洲四小龙腾飞，乃至咱们国家经济腾飞，虽然咱们国家是在全球化浪潮中受益了。
    自己上辈子就被人说：真不知道她那样拼是为了什么？把厂子搞那么大也不是她的，也没想过要捞钱。
    她捞钱干嘛？又不结婚也不生孩子。也就以厂为家了。
    那个时候不忘初心很简单，反正干就完事儿了！她做得越大越好，受益的是八千多职工，是为人民服务。现在呢？
    上官远辰看着黄莹莹挠头笑：所以，当阿志出生的时候，我希望他能传承美好，而不是传承金钱，也是告诫自己不做被欲望驱使的恶龙。秦二世而亡，盛唐也没过三百年，没有哪个朝代千秋万代，更何况是企业。阿敏成为我的接班人，也非我所愿，不过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她实际上是我创建远辰的伙伴。
    了解。黄莹莹知道这是公公在告诉自己，远辰不给儿子的理由。
    所以，无论是阿志想要学人工智能，还是睿睿也是往人工智能方向走，我都第一个支持。
    睿睿也是学AI？
    不一样的分支，他受他爸爸的影响，往医学影像智能识别发展。上官远辰说起外孙来一脸骄傲。
    林则徐说过一段话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增其过。确实没有必要让孩子一定继承自己的事业，能够在自己的领域发挥自己的才干，才不枉此生。不过爸爸已经做到这样了，何来恶龙一说？如果我们还能遵循市场规则，发现灰色地带，以全局的眼光考虑事情，提醒政府部门制定相应规则，我想我们已经做到优秀了。
    大约是话说多了，黄莹莹放开了：爸，人不能追求完美，就像我唱不好歌，你钓不来鱼一样。
    上官远辰侧头看着儿媳妇，儿媳妇却看向端着三明治和牛奶过来的儿子。
    黄莹莹屁颠屁颠地走到姜逊志面前一手拿牛奶，一手拿过盘里的三明治，走到上官远辰边上，安慰自家公公：不过爸，咱别着急，我唱歌是这辈子学不会了，但是钓鱼，我保证教会你。
    上官远辰盯着她吃得很香的三明治看，黄莹莹问：爸，您是不是起来太早，所以又饿了？阿志，给咱爸也来块三明治。
    不是！我只是记得你刚才打窝子的时候手抓过鱼食。我在想带着鱼食味儿的三明治，味道是不是比较特别？
    黄莹莹看着已经被咬掉大半的三明治：爸，新媳妇上门第一天就吃坏肚子，不太好吧？
    没事儿，我们家有医生，你姐夫今天在家呢！
    爸，我不看肠胃科。
    伴随着声音，父子走了过来，少年颀长俊秀，带着笑容是个阳光大男孩，男人戴着眼镜，斯文俊雅。
    少年跑过来勾住姜逊志的肩膀看着黄莹莹：小舅妈好！我是上官睿。
    没给公婆买东西，反正她脸皮厚，但是没给外甥准备礼物，黄莹莹心里过不去，心里有些抱歉：你好！
    小舅妈，能把小舅舅借我半天吗？
    啊？
    我让他帮我看一个技术问题，我们团队一直没有解决。他说她今天要陪您，我只能问您借了！
    黄莹莹正为愧疚没法儿下台了，连忙说：带走！带走！
    姐夫好！
    好！姜逊志的姐夫牛耀明看着她手里的三明治，笑着说，别吃了，肠胃炎我真治不了。
    黄莹莹把剩下的三明治放在盘子里。
    牛耀明走到上官远辰边上弯腰看里面一条小猫鱼：爸，已经进了一大步了，总算不是空桶了，妈回来肯定会表扬你。
    说着牛耀明拉过黄莹莹刚才坐的小马扎坐下，转头跟儿子说：睿睿，愣着干嘛？你舅妈都把小舅舅借给你了，你还不快去给舅妈和舅舅拿凳子。
    哦哦！上官睿飞奔回去。
    你让睿睿去拿凳子干嘛？上官远辰问女婿。
    上官睿拿了三个塑料蘑菇凳，给姜逊志和黄莹莹一人一个，黄莹莹听姐夫说：阿敏今天忙，我上午没事儿陪您钓鱼。下午去分院看一下昨天开刀的病人。
    我借了舅舅，下午才约了老师他们，上午也没事儿，我也陪您。上官睿坐在老爷子边上。
    上官睿跟姜逊志眨眼，姜逊志拿了凳子过去坐下，黄莹莹也坐下，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这家人是干嘛呢？
    上官远辰一边钓鱼一边拿出手机要看，牛耀明看向上官远辰：爸，您知道你为啥钓不到鱼吗？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上网而已。
    上官睿伸手拿过上官远辰手里的手机：爷爷，我替您保管手机，等您钓到一条一斤重的鱼再交给您。
    姜逊志跟黄莹莹轻声说：给网瘾老男孩戒网瘾。我爸小中风过，我姐夫不让他再长时间玩手机，对颈椎不好。他自己找了理由，说钓鱼修身养性，其实就是换地方上网。
    上官远辰怨念地看向上官睿，上官睿看着湖面：爷爷，钓鱼！
    第82章
    上官远辰时不时盯着外孙手里的手机,黄莹莹这才知道这个老男孩到底网瘾有多重。
    上官睿和姜逊志在聊他们专业领域的事，小家伙今年十七岁，跟姜逊志是校友，大约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平时忙,姜逊志从小带他玩,加上跟姜逊志就差了九岁,又都是男孩子,所以两人最亲,就连进入科大少年班也是受了姜逊志的影响。
    姜逊志不无遗憾,他在美国的时候就跟他的导师推荐自己的这个外甥，现在远辰集团在不可靠实体清单内,睿睿又是要去学尖端科学,自然是不可能了。
    睿睿倒是无所谓,远辰的人工智能这一块本身就非常出色,国内AI这块也蓬勃发展,只要有心学,有什么不行的？按照小朋友的说法,他们一家子都是海归,就不兴出他一条土狗？
    鱼食打窝,吸引鱼群大约要个把小时,已经差不多了,黄莹莹说：爸，动了,动了,起！
    她这么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上官远辰拉竿，上来一条黄辣丁，目测没有一斤，不过总归超过半斤了，他看向黄莹莹：丫头，可以呀！
    那是！来来来，咱们继续！
    鱼钓上来，上官远辰兴奋了，搓了搓手，黄莹莹已经贴心地给他钩子上，上好蚯蚓。
    上官睿皱眉：小舅妈，你敢抓蚯蚓呀？
    为啥不敢？
    好勇！
    姜逊志勾住外甥的肩膀：叫你多去奶奶那里，你挖泥挖多了，就不怕蚯蚓了。
    一切软不拉几的虫子都是我的天敌。拒绝任何接触。
    你这是用最硬的口气说最怂的话。牛耀明转头跟黄莹莹说，胆子小得不行，千万不要拿毛毛虫，蚯蚓，黄鳝去吓他，他可以半个月不理你。
    上官睿扑到自家老爸身上：你这么不做个人，你老婆知道吗？
    呦呦呦，有人这么大了还要告妈妈。牛耀明继续逗儿子。
    上官远辰叫宝贝外孙：睿睿放心，你小舅妈人美心善，不会吓你的。
    上官睿又转头看黄莹莹：小舅妈，你不会的，对吧？
    黄莹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姜逊志替她回答了：你小舅妈比较虎，她什么都敢抓，她故意吓你是不可能的，但是以后要是不当心，你还是得原谅她。
    上官睿：？？？
    姜逊志揉了揉媳妇儿的头：去洗手，要不等下吃饭，就是蚯蚓味儿了。
    黄莹莹洗手回来，这下上官远辰不关注他的手机了，时不时看桶里那条游着的黄辣丁：黄辣丁烧豆腐，你妈喜欢的。
    一条不够，咱们继续加油！黄莹莹鼓励他。
    钓上来又不会次次都是黄辣丁。
    牛耀明跟他老丈人说：没事儿多钓点儿，不是还养着两盒螃蟹吗？杂鱼烧螃蟹，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等到中午十一点半，上官远辰居然钓了一条黄辣丁两条鲫鱼，尤其是一条鲫鱼还蛮大的，真有一斤重。
    上官睿提着桶，一脸觊觎桶里的那条最大的鲫鱼：爷爷，不如咱们把这条鱼杀了，烧个鲫鱼豆腐汤？中饭吃？
    不行，不行！这条鲫鱼要等你妈妈和奶奶回来一起吃。
    黄莹莹看着祖孙俩，说出去是不是要笑死，大佬舍不得给外孙吃条鲫鱼？
    问题是他们家午饭一条清蒸石斑鱼，应该可以买几十斤鲫鱼吧？
    吃过饭，上官睿把他爷爷的手机没收了，交到黄莹莹的手里：小舅妈，这个任务就教给你了，下午别让爷爷玩手机。
    第一次上门的黄莹莹，她老公跟小朋友跑了，姐夫去医院看昨天开刀的病人，被托付了这么一个艰难的任务。
    继续钓鱼去，你再跟我讲讲清楚，为什么要选那里下钩？
    黄莹莹松了一口气，决定把自己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只要老爷子不玩手机。
    为了以身作则，连她自己都没看手机。
    所以她不知道，网络上因为她一门心思为宁山带货，也因为她为了欧薇澜说话，一下子冲上热搜。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128说是网购节，但是经营那么多年，线下早就跟着同步活动，去年百惠和永利互相打擂台，搞得轰轰烈烈，今年？货款都付不出，哪儿有钱去搞这种营销？
    百惠的供货商生怕百惠给不出货款，所以能不给百惠供货就不给百惠供货，就是给供货也是要求30天账期，没有一家接受原来的60天或者90天账期。
    许子舟无奈，在别人眼里，他是最无能的败家子，他从他爸手里接过百惠把百惠给败光了。可谁又能知道，这明明是他爸一意孤行的结果。
    他浏览着网络上的消息，雷俊豪当时买水军造谣黄莹莹是方红梅的私生女的时候有多狠？这次还雇佣水军带节奏黑黄莹莹。为什么黄家强就因为当年的一点点情义，就让黄莹莹放人家一马？
    他们家跟黄家十几年的感情，黄家却执意卖掉股份，甚至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他们家？
    这不过是黄家沽名钓誉罢了！许子舟仰头叹了一声，桌上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喂！好！我马上回来。
    许子舟从办公室里冲出去，秘书想要叫住他签字都来不及。
    他快速下楼，开车回家，他爸的车子被他卖了，司机被他解雇了，现在能省一分是一分。
    到家门口前面的路上，又是恨不能把整个小区的邻居都吸引过来，车子没办法过去，许子舟只能下车，听见项丽娜尖利的叫声：如果不是你这只狐狸精，我们家哪里会到这个地步？你现在居然还敢来看我们家的房？
    他往前去，见到的是曲霏儿勾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着项丽娜：项女士，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你们家败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叫惨好不好？我跟你儿子谈恋爱，我可不知道黄莹莹是你们家必须娶的儿媳妇。既然是要做驸马的人，既然一身荣华富贵都是人家给的，那就伺候好人家。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太子样儿？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我行的端坐得正，认真跟你儿子谈恋爱，没什么好丢人的，也并不知道这套房是你家的私宅，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来看。
    中介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杨老板？您看呢？
    房子是投资，不要跟钱过不去。还是要看看的。显然这个男人不这么想。
    亲爱的，这个房子我可不想住。听说还闹过鬼。曲霏儿拉住男人。
    男人还想看，许子舟走到曲霏儿面前，看着曲霏儿：给我滚！
    姿容艳丽的曲霏儿看着瘦了好几圈的许子舟：许子舟，你怎么会成今天这样？你也不用叫我滚，只要想起当初我曾经眼瞎看上过你这种人，我自己都恶心得睡不着。
    中介过来说：许先生，这位杨先生是我好不容易联系到的买主。他
    许子舟看着中介：滚
    项丽娜冲过来：我儿子叫你们都滚啊！不卖了，可不可以？
    对于中介来说这种高端房子，房源难找，客户也难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实力买这个房子的，上家又是这个德行，他哪儿知道客户会带着塌房的女明星来，这个女明星还跟房主有爱恨情仇的纠葛，真是倒了霉了。
    许先生。中介要跟许子舟理论，许子舟问他，你听不懂中文？
    能买得起这种房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鸟气，加上曲霏儿在边上说：您也看到了，他们母子就是这个德行，买他们的房子后续问题会有很多的。
    三个人开了两辆车离开。
    项丽娜满肚子的委屈，眼泪掉下来，抽抽搭搭：这只狐狸精进来就说咱们这个房子不好，她也配进这个门
    许子舟推着他妈进了屋里，坐在沙发上，无奈地看着他妈：妈，房子是必须卖的，您完全可以当做不认识曲霏儿，毕竟她都没有来过咱们家。互相当做不认识，卖掉了就好了。您这是何必呢？
    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如果不是这只狐狸精故意勾引你，你爸爸也不会死。项丽娜想起许国华，就哭得伤心，老许啊！你怎么去得这么突然，留下我们娘俩，要是你在，你还能给我们撑起一片天，你一走咱们就天塌了下来
    许子舟很厌烦他妈这么哭，他们家现在的局面难道不是他爸的错误决策导致的？
    不要哭了，你哭了，我爸就能活过来？我把活过来，您以为现在的局面就不会出现？许子舟看着他妈，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黄家会这样？我跟您说，今天他们居然放过那个诋毁方红梅的雷家一马。我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把我们逼到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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