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太快,程杭西完全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做的。
裴南辛把南瓜饼端到灶边,锅烧干,下点油,再把饼放进去,噼噼啪啪的油炸声响起,却没有一点油星子飞出来。
给南瓜饼翻了个面,裴南辛道:拿个干净的碟子过来。
好。程杭西依依不舍地走开。
等他拿着泥碟回来,锅里的小面饼都变成了金黄色,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溢出来。
裴南辛接过碟子:站远一点,油烟大。
程杭西往后挪了挪,想到身上穿的是裴南辛的衣服,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饼做得小,熟得也快,裴南辛看差不多了,就把饼都夹起来放进放进碟子。将灶台里的火熄灭,就一手拎着锅,一手端着碟子出来。路过程杭西的时候,顺手把碟子放在程杭西手里。
南瓜饼,还烫,等会儿再吃。
程杭西:!
裴南辛洗干净锅放好,便往木屋走。
捧着一碟又香又可爱的南瓜饼的程杭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裴南辛拿衣服,南瓜饼在他身后,往浴室走,程杭西也呆呆地跟上去。
乖巧自然得像开了跟随功能。
停。裴南辛停在浴室门前,伸出食指抵在程杭西的额头。
程杭西迟钝地眨了两下眼睛,裴南辛仿佛能听到他脑子里齿轮缓缓转动的声音。
在他反应过来前,裴南辛微笑:队长,我要洗澡。
程杭西脸刷一下又红了,噌噌噌往后退:你你洗。
裴南辛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下他头顶冒烟的样子,终于在他找个地缝钻进去前放过他:饿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程杭西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出了会儿神,水声响起才恍然这么盯着门不太礼貌。他脑子像被烧糊了一样,捧着还烫手的碟子在原地转了一圈,才想起来可以把碟子放在小木桌上。
他半边脸贴在桌上,眼前是煎得金黄飘着香气、仿佛还能听到滋滋滋响的南瓜饼,耳边是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他完全不敢仔细听浴室里的声音,只好望着冒着热气的南瓜饼发呆。
南瓜饼南瓜饼
裴南辛怎么还记得。
南瓜饼的热度好像通过泥碟传到木桌,木桌又把他的脸煎得发烫。
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等回过神来,还是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直起身子,嘴里忍不住秃噜出一声:哎呀,裴南辛啊。
像控诉又像撒娇。
浴室门打开,脑袋上还挂着水的裴南辛走出来:我怎么了?
程杭西嘟嘟囔囔,嘴里没个能听得懂的词。一会儿后,他才猛地转过头,对上裴南辛似笑非笑的表情。
没没什么。程杭西觉得自己最近几天磕巴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几年还多。
裴南辛挑了挑眉,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到固定位置:你刚才趴在桌上?我们离开多少天了都,上面都是灰,你
我去洗脸。程杭西噌地蹿出门外。
你待会儿不要上我的床裴南辛把后半句说完,外面井水刷刷的声音就传进来。
他笑着摇摇头。
小队长最近怎么回事这是。
好像变呆了不止一点两点。
嗯正事没犯过傻,这样更像小年轻。
程杭西挂着满脸水珠回来的时候,裴南辛已经撕开一个南瓜饼。
他回到桌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裴南辛撕开的另一半。
怎么样?裴南辛问。
表皮煎得酥脆,里面的面粉却有点软糯,南瓜的味道被盐粒一调,更加清甜。
程杭西完全把刚才的窘迫置之脑后,眼睛亮闪闪的:好吃!
裴南辛点头,随便吃了几个填饱肚子,漱完口就径直回到床上躺下。
还捧着个南瓜饼吃的程杭西嘴巴一鼓一鼓,盯着直挺挺躺着的裴南辛看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你你睡进去一点。
给我留个位置
但后一句他没有好意思说出来。
裴南辛没有吱声,闭着眼往里面蹭了蹭,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程杭西咧开嘴笑了一下,小心地把剩下的饼吃完,蹑手蹑脚地去洗手漱口才,才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
已经是深秋,再过不久就是冬天,越到下午温度越低。
裴南辛睡没多久就觉得身子一边冷一边热。
眼睛睁开一条缝,小队长半蜷着身子几乎缩进他怀里,没有被子能拉,手就抓上了他的衣服侧摆。
动作还算安分,就是揪得他的衣服后背掀起一截,下午降温之后凉嗖嗖的。
他手往身后摸索,拉出一团叠好的被子,手一抖,被子好好地盖在两人的身上,才又闭起眼睛。
天渐渐暗下,睡一觉醒来又干完活的众人进入了等徐嫂放饭的时间。他们罕见地没有围在徐嫂身边七嘴八舌,一圈人都走到马厩前,围观尾巴一甩一甩的小红和侧趴在它身上睡着的小白马。
裴老大和队长是回来了吧?
这匹白马不是被仁管事带走的那匹吗?
是吧,队长去黎明城偷马了?
那人头挨了一下:瞎说什么!队长想要这匹马用得着偷吗?
诶,快吃饭了,要不要叫队长和裴老大出来吃饭啊?
牵着小鲵从他们身后经过的古小武出声道:他们吃过了。
马厩前的一排人瞬间转头,炯炯有神地看着古小武。
他们吃了什么?
有带回来什么新鲜东西吗?
他们一提,古小武感觉那股浅淡又勾得人嘴馋的香味又绕上他的鼻尖。他抬起脚,牵着小鲵继续往徐嫂那边走:你们自己问。
我们要是敢问还问你做什么?
他们又重新往马厩里探头探脑。
诶,你们几个不是看到裴老大和队长回来了吗?他们都带了什么回来?
装一个大布袋里,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啊。
一圈人说得没个消停,直到徐嫂喊吃饭了才一窝蜂地往饭桌那边涌。
装好饭的寸子左看右看,端着碗蹭到加扰身边:副队,用不用去把裴老大和队长叫出来吃饭?
加扰往木屋那边看一眼,屋里还是暗的,没有火光,屋里面的人应该还在休息。
他横了一眼寸子,道:你又想干什么?
嘿嘿。寸子卖乖地俯身子,笑嘻嘻地说,我今天下午去看竹林的时候发现木屋后面多了块地,里面长了以前吃死人的小伞墩。裴老大既然带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那是能吃的?
加扰神色不动:也可能是带回来做毒药的。
寸子愣住:做、做毒药干什么?
你说呢?加扰又道,你去把他们叫醒问问?
寸子立刻摇头:不了不了。末了,他又小声嘟囔,队长怎么也在那里睡,要是回泥屋现在没准我们就知道了。
加扰瞪他一眼:少管闲事。
哦。被副队泼了一盆冷水的寸子蔫蔫地走了。
加扰又往木屋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回到徐嫂身边,问:徐嫂,队长和裴兄弟的饭有做吗?
他们都回来了,当然做他们的份了!徐嫂往他们身后看看,没见着人,他们人呢?
加扰只道:他们的另外装起来放好,待会儿放锅里煨着吧。
行。
而除了午后留在棚子里的那几人,其余人直到回去睡觉了,都没有看到他们新鲜的队长和裴老大。
裴南辛醒来的时候,只听到身边程杭西平缓的呼吸声。
窗外黑沉沉一片,也没有听到任何人声。
加扰他们已经回去睡觉了。
他本想去看看月亮爬到了哪个方位,身子动一动,没能起来。
好沉。
他低下头,程杭西这回没有抢被子也没有卷被子,但半边身子都趴在他身上。
睡得呼呼的。
从下午睡到晚上,这一觉可真够的长的。
他的手伸到程杭西颊边,本想把人拍醒,想了想,还是收回来,在他毛绒绒的脑壳上崩了两下。
程杭西倏地睁开眼,冷锋如刃。
裴南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问:很晚了,还要不要睡?
认出是他,程杭西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清明的眼神瞬间变得朦胧。
连声音都模模糊糊:睡。
眼一闭,脸一蹭,就又睡过去了。
裴南辛傻眼。
在他少了点肉的脸上戳了一下。
程杭西顺势把他的手压在脸颊下。
裴南辛:
什么叫无效叫醒,这就是。
他把手抽出来,在程杭西额头上戳了一下:好歹从我身上下来啊程小猪。
又睡着了的程杭西一动不动。
早上,再次先醒过来的裴南辛躺在床上不动,垂着眼看小队长小小的发旋。
等趴在他身上睡了大半宿的程杭西醒过来,他才微笑着打招呼:早啊小队长。
他终于能如愿看到清醒过来的程杭西猛地蹦起来,结结巴巴道声早,又跟火烧屁股的兔子一样蹦出去。
直接结果就是小队长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木屋睡,裴南辛独占木床。
直到入了深冬,雨雪开始落了不停,到了休息时间,程杭西才在门外探头探脑。
刚把另一床被子当床垫铺好的裴南辛回头:队长?
程杭西小小声:我今晚能不能睡这里?我的被子给小于话了。
裴南辛看看被当成床垫的被子,又看看床上剩余的另一床被子被子不够用了。
生活栏的格子里的被子倒是能取出来,但他没有蠢到这时候当着程杭西的面拿出来。
程杭西见他一直没有回答,又道:我我洗干净了的。
进来吧。裴南辛无声叹气。
他又不可能拒绝。
他指了指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但是我们得盖一张被子了。
我尽量不抢被子,程杭西又小声补上一句,也尽量不往你身上趴。
裴南辛:
冬天太冷,除了田里必要的活,裴南辛都没有给大家安排别的事情,让他们猫着过冬。
毕竟大多数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衣服,过冬有点困难。就算徐嫂和乐安能替他们做衣服,但没有棉,她们做出来的衣服也是薄的。
秋收时收集起来的秸秆又派上大用场,他们每人带一点回去,再用大块的布料缝起来,就能得到一床御寒的被子。
冬末,小田里的作物又到了时间,裴南辛把最后一罐营养液倒下去,又把除了木棉外的其他种子都种好。
这是第三次,下一次就能种到普通田里了。
蹭到了营养液的木棉种子没有被浪费掉,二十几颗种子长出了一大半,和其他树种比起来相当争气。
裴南辛看木棉苗苗就像是在看一件件棉衣。
冬天才刚过完,加扰他们就跟解封了似的,一天天的往外跑。
一部分人是要去把砌城墙的石头拉回来,另一部分人则是去海边摸鱼,带海水回来晒盐。
裴南辛也任由他们折腾。
眼看运回来的石料要没有地方放了,加扰才去找裴南辛,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裴兄弟,我们的城墙建在哪里?
晚霞烧红了一片天,明明还没彻底入春,空中却莫名闷热。
裴南辛把目光从红得像个大火团的夕阳上收回来,道:明天我带你们去看吧,顺便拉点石料过去。
诶,好!我去跟他们说先把水装好!
只是去看看,不至于明天就动工,水不用这么快准备。
然而加扰已经乐滋滋地走了,吩咐人搬出几口大缸装好水,明天就去建城墙。
裴南辛:
看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也没好意思说出真相。
装吧装吧,他们高兴就好。
寸子!你们这趟怎么拿了这么多鱼回来?
出海的寸子几人拉着板车回来,就被人一窝蜂地围住。
裴南辛远远地望了一眼,满车银白。
寸子高兴地嚷嚷:海里的鱼跟疯了一样往岸上跑,不捉白不捉!
起哄声又闹成一片,随即他们一点分一点鱼,走到河岸边排排蹲下清理。
裴南辛在一排人后面看到了于话和程杭西。
于话把一床被子给程杭西,手上比划了几下,笑得梨涡盛满霞光。
程杭西摸了摸他的脑袋,似有察觉地扭过头,就和似笑非笑的裴南辛对上眼。
于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看到是裴南辛,便高高地举起手冲他晃了晃。
裴南辛也冲他们招了招手。
刚要走过去,马厩传来一声声嘶鸣,此起彼伏,不止一匹马在叫,连一向不屑于跟其他马干架的小红都发出不耐烦的叫声。
裴南辛望向程杭西那边,指了指马厩,便往马厩那边走。
小红跨过栏杆,从马厩里跃出来,不停地绕着裴南辛跑圈。
裴南辛被它绕得眼晕:小红,停下。
小红停下来,但还是没个消停,脚下不停地踢踏着地面,龇出一口大板牙。
裴南辛望向马厩,小白马在栏杆前走来走去,头一直朝着小红。要不是栏杆太高,恐怕已经跑出来了。小棕和小黑也躁动地走来走去,鼻子不停地喷着气,撞到彼此,还会用脑袋顶来顶去。
裴南辛摸了一把小红的脑袋:你们闹矛盾打架了?
小红鼻子喷出一口气,蹄子跺了跺地面。
裴南辛蹙起眉。
这样不行,危险。马打起架来是会闹出马命的。
他问小红:你今天是想住在马厩外还是马厩里面?
小红甩了甩头,跑到木屋的花丛前来回走动。
行,那随便你。裴南辛往马厩里面走,还是得把他们分开。
才刚把栏杆放下来,没有栓绳的小白马就冲出来,跑到小红身边蹭。
小红把它推开,它又凑上去。
裴南辛:
他看向剩下两匹一黑一棕的成年马,这俩得分开,真打起架就麻烦了。伤了他们这儿可没有兽医。
先把棕马拉出来系到后面树林里,他又回到马厩将黑马的缰绳解开。
见黑马还算安分,没有试图从马厩里跑出来,裴南辛才离开。
晚上徐嫂做了鲜笋炖鱼,鲜得大家起哄要做第二锅。
直到加扰指着岸边还没有清洗完的鱼道:吃饱了赶紧去把剩下的鱼清理了,明天还要早起建城墙!
闹着不够吃的人终于消停下来,但他们依然高兴。
裴老大,我连城砖的模具都准备好了!
嘿,这说得我们都没准备一样!
裴老大你放心,建城墙我有经验,肯定能建出最牢固的城墙!
嘘声一片,他们又吵吵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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