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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藤萝苍翠,幽蓝的花蕊顺着飞流瀑布垂坠而下,周遭尽是团团的牡丹开的正艳,大红缀着艳粉,金橙连着玫红,倒显得与这清雅竹林有几分格格不入。
流觞曲水旁的孔雀明王信手从泉水中拈起花露,五彩斑斓的衣裳微微摇曳,眉间一点青光,点缀着他绚烂多彩的耳饰,宛如一朵人间富贵花。
见着来人,他正了正紫色的发冠,一甩金红的袄袖,露出那青绿的里子,橘黄的袖口随风猎猎。
他使出仙术将那含着清露的花蕊递给来人,一双丹凤眼,挑眉便是万种风情,“凤栖,你可算出来了,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当你又在盘算着夺我的宝贝。”
来人赤着双足,只佩着两圈铃铛,冰凉的银衬着他皓月般的脚踝,在竹林中砸出空灵的清响。
一见着明王,那双多情的眉眼忽然就飘忽起来。
“不是吧凤栖?”明王那张明眸皓齿的脸登时失了容色,他单手指着凤栖君身后几个木匣,“不过让你看看我新寻得的宝贝,你怎得又搬出这许多?这回我必不得让与你了。”
“我几时抢过你的,不都是我买的。”凤栖君接过那花蕊饮下,随手撩起衣摆坐在林间石桌上。
清泠泠的金属击撞声响起,凤栖君抬手,那腕上的银铃铛便碰出了清脆的声响。
此二位便是孔雀主明王,和白玉京上掌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一的凤栖君。
一个偏好穿红着绿,一个独爱穿金戴银,浮夸到了极致,倒是格外爱玩在一处。
凤栖司金,偏爱各类金属制成的玩意儿,不论法器或是平平无奇的饰物,但凡他看上,必得要强买强卖来,这头一号苦主便是明王。
此时这位林焉口中“枕石漱流”的师尊大人——凤栖君,正一边叉着腰,一边指挥着手下弟子将自己看上的玩意儿悉数收入灵戒,宛如占山为王的强盗头子,惹得孔雀明王眼瞅着便要红眼了。
终是问寒的到来打断了两人即将燃起的硝烟。
“两位仙君大人也是几千岁的人了,怎么尽学邻家三两岁的女娃娃扯头花?”他给两人行了礼,嘴上却不忘揶揄。
“小问寒,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凤栖君点了点他的眉心,“咱们白玉京还有你恭敬的人么?”
问寒也不怕,笑着回:“我师尊呀。”
碣石君是凤栖的师兄,掌五行之土,亦是问寒的亲师尊。
“你眼里就只有你那师尊,也不知碣石君哪里来的福气,”凤栖君酸道:“都是开山大弟子,你几时见三殿下这般尊师重道了?”
明王见着他只笑,“三殿下都是千岁的仙人了,哪有问寒这般亲昵。”他目光灼灼地绕着问寒朱砂红的袍子看了一圈,笑着夸道:“放眼整个白玉京,只有问寒打扮的最合我意。”
凤栖君在一旁摇摇头。
“也不知道你这审美随了谁,碣石君那么一个平素只穿玄色的人,竟养出你这样爱俏的徒弟来。”
“凤栖君这可是委屈我了,”问寒道:“我自知这容貌本就生的显小,应当穿深色压压气场才是。他像是赌气又像是雀跃,“若非师尊夸我穿红的好看,我才不穿。”
凤栖君哂笑了一声,也不再多言,那孔雀明王才问:“你是来找我的?”
问寒递上林焉的玉佩,“是三殿下托我来找您。”
“三殿下真是生分,”明王接过那通透苍翠的玉佩,“谁人不知你问寒君是三殿下的护卫,还巴巴儿地送什么信物,”他掂了掂玉佩,“饶是没这东西,我也必不会误会你是假奉殿下的话。”
“还不是你这老古板不肯与人鸿雁传信,”凤栖君得着机会便怼明王,“不然也不必差遣问寒跑这一趟。”
“我这不是一个人呆在这万花林太寂寞,如若不是我禁了这鸿雁传书,还有谁来找我,陪我说话解乏?”
他说完,便当着问寒的面无比自然地把那玉佩收进了自己怀里,后者只好默默收回拿玉佩的手,抽了抽嘴角。
只能在心里暗自想着,下回可万不能再让殿下用这么好的物件儿当信物了,一旦给明王见着,那便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还说我抢你的东西,”凤栖在一旁眼尖瞧见了,说着风凉话,“你这不也抢我徒弟的东西。”
明王摆摆手,“还不是你在我这儿抢了太多,我才拿你徒弟的东西,权当找补了,弟子替师尊还债有何不可?”
他说完还不放过问寒,“你家殿下问起来,你只管说是他那不成器的师尊在外头欠下的债,与我孔雀明王毫无干系。”
问寒无赖不过两位几千岁的仙君,只好转回正题。
“我和殿下在刘家岭遇袭,那蛇妖逃窜时用了孔雀一族的圣器孔雀翎,不知明王可知这孔雀翎的去向。”
话音一出,四下忽然有些沉默。明王下意识偏头去看凤栖,凤栖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沉迷赏花。
终还是明王先出卖了他与凤栖君的感情,“你师尊不久前从我这儿抢去了。”
“师尊?”问寒惊道。
凤栖君只好打着哈哈,笑眯眯地看着问寒,“不是抢,是买。”
“那缘何会到了蛇妖手中?”
“这个……我也不知。”凤栖君在明王的眼神逼视下沉默了须臾,艰难开口道:“前些日子我去幽冥时,酒醉之间,似乎赏给了……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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