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牵强一笑,不想多解释。
今天是唐辛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明天她就要离开春河镇。
班里的小朋友知道她要走,哭的乱七八糟,其中周源哭的最大声,唐辛抱着安慰了好久。
唐老师,是不是我不听话你才要走的,我以后会好好听话,你别走...周源抱着唐辛哭的眼睛都没了。
当然不是,你很听话也很乖。唐辛红着眼给他擦眼泪,老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不得不离开你们。
那你还回来吗?
面对周源期盼的眼神她做不到欺骗只能说:我完成那件事就回来。
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好。
园长本来想给唐辛践行,但唐辛婉言谢绝了,园长下班临走前给了唐辛一个红包满怀感慨地说:这两年你做的很好,班里小朋友都很喜欢你。有时间回来看看。
唐辛忍着眼泪点头。
下午放学送走最后一个小朋友后,唐辛在空荡荡的学校独自转了一圈,食堂,舞蹈房,午睡间,和班里小朋友一起做的手工画还挂在墙上,六一儿童节抓拍的照片还贴在教室后头,唐辛刚开始来的时候觉得小朋友真的好吵啊,怎么那么会哭,可如今她也许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哭声了。
唐辛含泪在学校每个角落都拍了照片,最后她在操场下拍下了她和沈愿一起画的墙绘,那只奥特曼还在。
她深深吸了口气,落日余晖在朦胧眼里氤氲成一片潮湿的橘色。
明天她就不在这里了,他们班的小朋友会有新的老师来接替,小孩子忘性大,也许很快就会忘记曾经她这么一个唐老师。
也许自己也会很快忘记畩澕獨傢吧。
唐辛捂着眼睛摸到一手的湿润,学校的铁门忽地咯吱一声,她用力一抹一抬头看到门口的沈愿,静静看着她,眼里带着无奈的心疼,好像料到她会哭一般。
女孩索性蹲下身哭了。
这世上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都太让人难受了。
别哭,我们暑假再回来,一定回来。沈愿把人抱住怀里低声安慰。
最后两人推车出了学校大门,待了两年的学校在视线中渐行渐远,她在心里做了最后一次无声告别,
再见啦,宝宝们,一定要健康长大。
晚上吃过饭,他们在客厅铺防尘布,安安发现过年买的礼花还有一个没放,不放也是要潮,干脆作为饯别,一家人提着烟花去了河滩。
即使节气已经过了立春,但依旧还是冬天,寒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淡淡的水气,湿冷湿冷的。
沈愿俯身把烟花点燃。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镇子的宁静,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绽开,半明半昧的阴影落在他们沉默孤独的脸上。
不久前同样是在这里,他们在河滩,在路旁,在桥上一起看了和现在并无二致的烟花,欢声笑语犹在,只是永远少了一个人。
唐辛在烟花声中回头看向不远处除夕那晚她和孟翠婉一起站的位置,如今只剩两盏在风中摇曳的红灯笼。
泪眼朦胧中,眼里模糊光晕幻化成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两盏灯笼下,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唐辛在阵阵烟花声中朝她挥起手来,
奶奶,我们要回缙北了,你一定要保佑我们这次能赢。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奶奶,我很想你。
太奶奶,我也很想你..
烟花放完最后一响,河滩恢复宁静,静谧的河水缓缓流过,他们默默往回走,底下鹅卵石凹凸不平,踩在上面发出低沉的叮当声,唐泉握紧唐辛的手吸了口湿冷的空气说道:辛辛,这次回去我们一定会赢。
唐辛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坚定点头,嗯,我相信。
重新获得了家人的力量,所以这次肯定会赢。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他们携手往岸上走的背影看起来坚定又果敢,在夜幕里拉开了即将到来的战争序幕。
2020年2月19号,节气雨水,天气晴朗,他们五个人离开了春河镇。
第104章
他们在天色擦黑到的缙北机场,贺彦来接的。
看着他们五个人走过来的时贺彦微微有些感慨,前几天他刚从沈愿那得知奶奶去世了,年前慈祥对他说来临西给他做好吃的老太太只几个月的时间就已去世了。
他们上了车,舒暄和把地址给开车的贺彦,对他说:贺彦,这次又麻烦你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知他们一家的遭遇,贺彦格外好说话,满不在乎摆了摆手,不客气,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车子行驶在高架上,缙北昨天刚下过雪,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白茫茫。
唐辛窝在沈愿怀里,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等会儿回家吗?
嗯,送完你们我就回去了。
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要找沈正阳了解当年的事,找沈祁安排唐泉工作。
沈愿觉得无力,但不是对唐辛,是对自己的无力。
沈祁二十几岁时已经能决策公司一些小高管的调动,可自己如今却一点实权都没有。
这次回来,他的确不能再任性了。
对了,沈愿,21号开学你别忘了。贺彦在前头提醒了一句。
沈愿应了一声。
那你回家之后还能出来吗?我还能再联系上你吗?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缙北唐辛整个人都透着不安,她依赖抱着他说话声音有些急切。
可以,我明天有空会来看你,别担心。
面对沈愿的安慰唐辛低低应了一句,来缙北只是个开头,之后的所有事他们都无法预料。
车子一路开到了小区。
舒志泽找的这套房子是挂在舒暄和名下的,最开始是她的陪嫁。本来作为婚房,可唐泉结婚时唐辛还上初中,脾气大得很,怕孟翠婉应付不过来,舒暄和便和唐泉他们一家人住。
唐泉他们那时住的房子是父母留下的,二层复式,即使舒暄和住进来也很宽敞,加上孟翠婉和唐辛都是好相处的人,舒暄和住的也舒心。
六人提着行李箱上了十八楼,有个阿姨在里面等着,一敲门就开了。
大平层,四室两厅两卫,住他们四个绰绰有余。
一家都没吃饭,阿姨也没收到指令说要准备晚饭,现在做也来不及。每个人神情疲惫,不想出门的样子,贺彦干脆拿手机点了外送。
等餐的时候舒暄和给舒志泽打电话,告诉他已经到了。
唐泉也在吗?舒志泽问,听到舒暄和应了一声,他停了两三秒说,有空你们来一趟吧,一起吃个饭。
过两天再说吧,吃饭我也不想和侯薇吃。
不知道舒志泽在那头说了什么,舒暄和语气缓和了些,父女俩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窗外华灯初上,唐辛选了个朝南的房间,有个大飘窗,房间该有的家具都有,比春河镇的宽敞不少。
屋子里有暖气,唐辛把大衣围巾脱了,收拾起行李来,腕上的镯子叮叮当当磕碰出声音,沈愿在一旁帮忙。
邮寄的行李大概这两天才到,箱子里东西不多,两个人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唐辛看上去疲惫又有些闷闷不乐,他坐在旁边两手撑在床沿把人圈进怀里,问:唐立十,别害怕。肯定会渐渐变好的。
唐辛抵着他肩膀嗯了一声,我没怕,就有点累。
那等会吃完饭,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有空我过来带你出去玩。
唐辛环着他脖颈,不禁笑了一下,沈愿,你这话听着像是在哄安安。
安安比你好哄多了。沈愿低头吻她,少年嘴唇干燥,磨在唇上有些痒,唐辛轻轻舔了一下,沈愿顺势咬住,客厅外唐安安在看电视,欢笑声隔着门缝传进来。连日的疲惫不安在这个吻里逐渐溶解。
来了缙北不会像在隔壁一样随时都能见到,也许今天之后他们会有好几天见不到面。唐辛一想到这个整个人乖得不得了,房间温度节节攀升。
沈愿,吃饭啦。贺彦大大咧咧推开了半掩的房门,静止了两秒后,门砰一声关上了。
房间里的唐辛已经没脸出去了,把气全撒在沈愿身上,完全忘了刚刚乖顺的自己。
十分钟后两人在贺彦一脸我懂但我不说的揶揄眼神下落座,沈愿警告瞥了贺彦一眼,他立马埋头吃饭。
唐辛察觉到两人的眼神,气不过在桌下又踢了沈愿一脚。沈公子没哼一声,夹了块鱼到她碗里,面不改色接着吃饭。
沈愿他们并没有待很久,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他们提着外卖袋子起身要走。
唐哥,这两天你们就先缓一下吧,我可能要忙开学的事。沈愿换好鞋后,唐辛跟在后面,他好笑问了一句,你干嘛?
送你。唐辛硬着头皮说,面色一红率先开门出去,身后响起几声轻笑。
这个不急,我这两天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好,那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吧。
唐泉点头,沈愿和贺彦掩上门离开。
要不你们先下去?电梯来的时候,贺彦这次特别有眼力劲儿地提议。
可以。沈愿一口答应按下一楼,电梯门在贺彦一脸问号的表情下缓缓合上。
电梯刚合上沈愿把人揽进怀里调侃:唐立十,你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这么离不开我,要不明天我找个房子,你跟我出来住。
原以为会遭到拒绝的沈愿听到怀里的人小声说: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出去住会被我吃掉的。沈愿看出唐辛眼里的不安,捏着她下巴亲了一口,唐立十,我回去你也联系得上我,不会像上次一样,我保证。
电梯门开外头吹进刺骨的寒风,另一部电梯里也在往下降,他们两人在楼道等贺彦下来的时候沈愿忽然说:唐立十,21号我来接你,去我学校转转吧。
我去过了。唐辛知道他是缙北大学的后还有些讶异,毕竟她初中经常去学校找唐泉,她想起什么兴奋地问,你们学校那个表白墙还在吗?我那个时候经常能在上面找到我哥的名字。
现在那儿都是我的名字。沈公子自恋地说。
看来你很骄傲。唐辛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不过很快想开,他这样的没人表白才不正常。
所以才要你跟我去学校。
去干嘛,帮你数数有多少追求者?
电梯还有一层,在即将到达一楼的时候,唐辛听到沈愿说:去宣誓主权,我归你所有。
电梯门缓缓而开,贺彦晃着车钥匙还没踏出电梯门,听到几声推搡的脚步声,随即他刚出电梯,看到唐辛埋头匆匆进了电梯,在他一脸莫名表情下囫囵说了句拜拜。而后电梯门合上。
什么情况?
没什么,走吧。沈愿面不改色带头往外走,不自觉勾了个笑,唐立十劲还是一样大。两人往外走,贺彦看到他左耳的微闪,刚刚在机场看到他耳洞的惊悚又冒了起来。
你这耳洞是跟唐辛一起打的?贺彦迫不及待发问。
这你也管?沈愿闻言摸了摸耳垂不正面回答。
贺彦不理会他,借着小区昏暗的路灯目不转睛盯着沈愿的侧脸,半晌之后他说了句旷世名言,
沈愿,你好骚啊。
随即一个拳头狠狠捶向腹部,他闷哼一声半天没起身。
*
沈愿到家的时候,严曼卉他们还没回来,他在佣人一脸意外的表情下提着行李箱泰然自若回了房。
房间每天都会有人打扫,比他走前更整洁。沈愿把行李收拾好,又去洗了个澡,一出来和门口的严曼卉打了个照面。
回来了?严曼卉没想到他今天回来,看到他酡红脸上泛着欣喜,这次回来可不能再走了。
嗯,不会。沈愿好脾气允诺。
严曼卉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意外怔松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问:那个老人家怎么样了。
初七时候过世了。头发没有擦干,水珠从额前滴落在腿上,屋里暖气充足,倒也不冷。
严曼有几分怅然,但也马上调整过来问:那你和那个女孩子?
我们不是和钟书霓解除婚约了吗?
严曼卉从沈愿话里听出他并没有和那个女孩子分手,心里一沉,可是..
妈,以后公司有什么要我去的饭局我都会去,你尽管叫我。沈愿对严曼卉的欲言又止视而不见转而说起别的来,要我去公司学习,没课的话我会去,你们是怎么培养我哥的,就照他那个标准来,我不会反抗。
沈愿,你怎么了?严曼卉表情震惊,早之前她就提过让他去公司学习,可那时的沈愿压根没有放在眼里,宁愿在外面瞎逛也不回家,为何现在忽然转性了。
我很好啊,你们说得对,我以前太不懂事了,我以后会好好听你们的话。水珠持续不断往下滴,沈愿拿过毛巾擦了擦在严曼卉震惊的眼神下接着说,但只有一样,别管我和她的事。
严曼卉若有所思回了房,沈君山还在电脑前,见严曼卉坐在梳妆台前迟迟没有动作,他出声问:又和沈愿闹气了?
没有。严曼卉长叹了口气开始摘首饰,一边摘一边说,沈愿说以后我们有局叫他,也愿意来公司学习。
沈君山点鼠标的手微顿,意味不明嗯了声,随即听到严曼卉动作有些重的把项链摔在台子上,但是他说让我们别管他感情的事,看样子两人还没分手,那个叫什么唐辛的是不是赖上我们家了,现在沈愿一头热,以后怎样还真说不准。
他打钟权之后,两人去医院看望,听到钟权说什么是因为唐辛,他们好奇这其中原委,就去查了,没想到竟然查出六年前她和钟权的事。
这件事她即使当时听了也早就没印象了,但这件事的特殊性让严曼卉对这个叫唐辛的女孩子并无好感。
他们现在分隔两地,沈愿那性子指不定没几个月就分手了,你先别着急。沈君山关了电脑这才开始解领带。
你当初也是这么说沈祁的,结果呢。
沈君山解下领带酒气上涌,说了句让他们都沉默的话,
结果我们失去了沈祁。
第105章
来缙北第二天,唐泉去拜访了研究生时的良师。当初被关押进看守所时,老师拖着疼到走不动的老寒腿来看他,痛心疾首呵斥他糊涂,之后老师在他案子上到处找人,但奈何还是敌不过钟家。
这六年他虽然没离开过缙北,可对于外面的世界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了。
当公交车驶入他自以为熟悉的街道时,他发现记忆中的街道已经变得陌生了。
不知什么时候建起的商场,路也比那时宽敞了不少,街角的书店和那家好吃的馄饨店早已没了踪影。
路还是那条路,只是人事早已皆非。
唐泉看着缙北大学四个烫金大字从自己眼前经过,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昨日之事不可追,再感慨也无济于事。
唐泉很快调整心态,在缙北大学后几站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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