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淼走后,秦老夫人就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几个孩子身上。她见几个孩子都生的一副好相貌,又各有各的性情特点,心里十分的喜欢。
几个孩子在路上的时候都已经听母亲提起过秦老夫人。
在魏若的口中,秦老夫人是一个十分慈爱的老妇人。
她说了许多在她小时候秦老夫人为她做的那些事情,诸
如夏天热的时候为她打扇,私下里偷偷给她零花钱之类的。
因为这些事情,几个孩子都对秦老夫人心生孺慕。
润姐儿和毅哥儿都比较的不怕生,两个孩子见秦老夫人向她们看过来,便一左一右的走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唤她曾外祖母。
秦老夫人听到这一声曾外祖母,如听仙音。
她只觉浑身如吃了仙丹一般的舒爽,这些年的郁郁心忧也消失殆尽。
魏若见外祖母不过和孩子们说了几句话,整个人就看起来似是容光焕发了一般,心内酸涩。
她再次坚定了要将外祖母带回京里的决心。
不过眼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魏若见恒哥儿和橙姐儿也走到外祖母身边同她说话,便不再想这些,只一边喝茶,一边含笑听着几人说话。
魏若的孩子多,秦老夫人和她们说着说着,午膳的时间就到了。
于是一行人又去正厅吃饭,饭毕李浩淼仍是避到了书房。
几个孩子也被丫鬟们伺候着歇午觉去了,魏若则才有时间和外祖母秦老夫人单独说话。
她拿出了贵妃和平宁公主为秦老夫人做的针线。
贵妃的针线活是秦老夫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她自是认识,但平宁公主的针线活她却是没有见过的。
她看到这抹额的针脚虽略有些稀疏,但排针却是十分的工整便知道这抹额应当是平宁公主用心做的。
秦老夫人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魏若觉得她年纪大了,不好让她总是伤心连忙笑着说了些别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秦老夫人也想知道魏若的近况,便问了她一些她在公府上的事情。
魏若知道外祖母想知道的是什么,便把老太君和老夫人是如何待她的告诉了秦老夫人。
往年巡抚夫人刘夫人过来时也同她说过,公府上的老太君和老夫人对魏若很好。
可秦老夫人总担心这些话是刘夫人说来哄她高兴的并不十分肯信,如今听到魏若亲口说了一些老太君和老夫人是如何的通情达理的话,秦老夫人的心里别提多舒畅了。
她忙对魏若道:“你太婆婆和婆婆都待你和气,也是你的福气,你也要待她们孝顺才是。”
魏若闻言便笑道:“外祖母放心,我寻常在府里凡事都不敢自专必要问过两位老人家的意见才是。府里的吃的用的,也是先送到两位老人家那里的。”
秦老夫人就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能这么想,自是极好的,这人和人之间要想处的好,必得你敬我,我敬你方才长久。”
这些事魏若其实都知道,但她自从有了孩子后便渐渐理解了长辈们对她的担忧之情,因此她只耐心听着秦老夫人的话。
秦老夫人虽知道魏若也大了,但她心里却总把魏若当成小孩似的。
她知道魏若的弟妹七夫人怀了身孕,便嘱咐她:“你弟妹现在有了身子,你婆婆自然会更关心她一些,这也是常情,你可不能拈酸吃醋。”
魏若闻言就笑道:“我醒得的。”她便把自己是如何对七夫人好的事情告诉了秦老夫人,以便她能放心。
秦老夫人闻言果然十分的欣慰。
两人又话了一些家常后,魏若便要让秦老夫
人去歇个午觉。
秦老夫人多年不见外孙女正是有许多别情要叙的时候哪里能睡的着。
魏若却觉得外祖母年纪大了,必定要起居有节才是,因此她对着秦老夫人劝了又劝。
秦老夫人拗不过她,只好先进内室休息了。
魏若带着丫鬟们一起服侍秦老夫人睡下后便转身去了厢房。
兰儿揣度着魏若的意思,笑着对红萝道:“咱们夫人有些私房话想要同姐姐说一说,姐姐先同夫人一起过去,我在这里伺候着老夫人就是了。”
红萝知道魏若多年不见老夫人,必是要拉着她问一问老夫人的事情,便也没和兰儿客气。
她同兰儿道谢后,便跟着魏若一起进了厢房。
魏若正坐在榻上喝茶,看到红萝进来,她笑着对秋云道:“快请你红萝姐姐坐下。”
红萝连道不敢,秋云却笑眯眯的上前硬是把红萝按到了椅子上。
红萝虽是坐下了,却颇有些坐立难安的意思。
魏若请她喝了杯茶后,便问起了秦老夫人的身体。
“去年刘夫人来信,说是外祖母自十月起便得了失眠的症候,娘娘知道后便借着刘夫人的名义送了好几个大夫过来为外祖母诊治。刘夫人这几个月来信说外祖母的症候时好时坏,这几日我们都在路上,也接不到刘夫人的来信。外祖母这症候可好了一些?”魏若笑着问红萝。
红萝闻言忙道:“老夫人知道您要过来,心情舒爽了许多,夜里睡觉也安稳了一些。”
“外祖母仍是在吃原来的方子吗?”魏若又问道。
红萝笑道:“前两日刘夫人又寻了一个大夫过来,那位大夫又给老夫人开了个新方子,现正吃着倒也没看出效果。”
魏若一听就道:“若是这方子对症,自是很快就能见效。吃了几日都不见效,可见这方子还需斟酌。你把那方子取过来,我让我们随行的大夫看看。”
红萝连忙应了,起身去正厅取方子,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匣子进来了。
秋云笑着上前接过了这匣子,又托着匣子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走进来对魏若道:“奴婢已把方子拿给了八福,他说他先拿给大夫看一看,若是大夫有旁的话,自会让小丫鬟过来告诉我。”
魏若笑着应了,她知道这事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得到回音的,便又继续问红萝关于秦老夫人的事情。
红萝似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魏若见状便道:“外祖母年纪大了,她们这样的老人家凡事都不愿同儿女说,担心儿女挂心,但咱们却不能因为她不说便当作不知道。你是外祖母的贴身丫鬟,日常跟在她的左右,她的事你比我们清楚,纵然她不告诉我们,或是也叮嘱过你让你不要告诉我们,你也要万事都来同我们说一声才是。”
红萝闻言暗道她这话说的有理,因此便把那丝犹豫之心去了,同魏若说起了秦老夫人近日挂念的一件事情。
魏若的外祖母秦老夫人王氏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她哥哥是早已去了的,只留下一个独子,岂料这独子未留下一儿半女便早早的去了。后来,王氏家族便为她哥哥过继了一个男孩算是继承了王氏这一房的香火。
但秦老
夫人与其妹皆与她哥哥这一房不亲近。
概因昔年秦老夫人和其妹妹小王氏尚未出阁时,其嫂性格强悍,一嫁过来就整日与秦老夫人的母亲王老夫人斗气,还成日里教唆夫婿让夫婿去跟婆母说两个小姑子出嫁时的嫁妆要削减一半。
秦老夫人的哥哥也是个窝囊且冷情的,他听了媳妇的教唆后竟果真不顾多年兄妹之情,去和母亲混闹。
王老夫人守寡多年,千辛万苦的拉扯大了三个儿女,原想着儿子娶了媳妇之后,自己就能轻松一些,哪知道他儿子竟是如此做派。
王老夫人虽柔顺却也是个疼爱女儿的,她任由儿子和儿媳胡搅蛮缠却也从不松口。
她儿熄见自己怎么说都打消不了婆母的想法便恼了,秦老夫人在闺中那两年,她经常冲着她破口大骂。
彼时尚且年幼的秦老夫人被她这嫂子气的直抹眼泪,她母亲就对她道:“她是已经出了阁的妇人,又把你哥哥拿捏的死死的,纵然再怎么闹也无妨。可你还未出阁,若是让亲家夫人听到你在家与嫂子整日争执,只怕会看轻你。”
秦老夫人当时已经定亲,只待到了年纪出阁,听到母亲的话后只好强自忍了这口气。
秦老夫人的嫂子见状便更加的嚣张,她见自己胡搅蛮缠了多年,自己的婆婆仍然不肯松口,在王氏出阁时依旧陪衬了她许多的嫁妆,十分的生气。
因为秦老夫人的亲事是其父在时便定下的娃娃亲且魏若的外祖父秦老大人对秦老夫人一往情深,她嫂子奈何不了秦老夫人便将主意打到了小王氏身上。
当时小王氏已经十四五岁了,因为其父早逝且邻里皆知她家中嫂嫂刻薄的缘故,很难说亲。
王老夫人将大女儿发嫁后便开始操心起了小女儿的婚事,秦老夫人也一直为了妹妹的婚事不停奔走相看,但收效甚微。
许多人家都觉得小王氏不错,但不想和小王氏的兄嫂做亲家。
就在王老夫人和秦老夫人愁的不行的时候,王氏族中的一个妇人上门来给小王氏说亲了。
这妇人和王家是出了五服的亲戚,虽是同族但平日里与王家来往并不密切。
王老夫人虽疑惑她怎会无缘无故过来同女儿说亲,但她已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便抱着就算不合适但是看一看也好的心态让这位她应该叫嫂嫂的妇人进府了。
这妇人提的人家听起来倒也不错,男子叫侯文明,住在邻县,家中只有一寡母,现在在邻县书院读书,前两年还考取了秀才的功名,正在准备举人的考试。
王老夫人一听这男子虽家资单薄,但有功名在身便有些愿意了。
她便让家中仆人去打听这侯文明的底细。
家中仆人打听来的消息和王家族嫂说的话一样,且他们还拿到了那男子中秀才的文书。
王老夫人一看便更肯了。
这亲事一定,接下来的事情便快了,不过半年小王氏就出嫁了。
她刚出嫁时日子过的倒也和满,侯文明对她也不错。
小王氏虽然觉得自家婆婆对夫婿的态度看起来有些过于恭敬了,但也只当婆婆是固守三从四德,遵循父死从子的古语,况且她婆婆对她也是十分的好,小王氏便觉得这门亲事不错。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小王氏便怀孕了,她本以为新生命的到来会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的美满,哪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侯文明听说她怀孕后便对她说了实话。
第71章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临县的秀才,那秀才的文书是他伪造的,书院的先生也被他买通了,所以王家的家仆才被他骗了过去。
他的真实身份是安西的富商之子,家中是做丝绸生意的。
这侯家靠着做丝绸生意起家后便想娶一个书香世家的女子,以使后代改走科举之路。
可大周朝向来重农轻商,商人的地位极低。
安西那些书香世家或是耕读之家哪里肯将女儿嫁给他们家。
这侯家便动了去外地说亲的心思。
恰好他们家开在徽县分店的掌柜,其内人金氏和小王氏的嫂嫂关系不错。
小王氏的嫂嫂对她抱怨了几句婆母给小姑子陪嫁太多的事情,那金氏就动了歪心思。
她想起主家一直想说个书香门第的姑娘,这王家不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了吗?
小王氏的父亲虽只得了个举人的功名,其兄无甚功名,但其祖父却曾在朝为官,据说还曾官至四品,说起来也算是官宦之家了。
国公夫人日常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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