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生儿子之前,我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私生子,跟你年纪差不多,那是我跟曹寡妇生的,等我做了皇帝,又给他分了天下最肥沃的土地,你,恨不恨我?”
“我为了跟项羽争天下,把你送到敌营为质,让你吃尽了苦楚,那狗日的项羽威胁我,要把你和我爹剁碎了,我说,到时候分我一杯羹,你说,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恨不恨我?”
周露白咬着牙,细细地喘着气,还是摇了摇头。
“好,你都不恨我,”罗布里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我当了皇帝,薄情寡义,要把刘盈废了,立戚夫人的儿子做太子,还要把咱们唯一的女儿送去匈奴和亲,你——恨不恨我?!”
只有这一点,死死戳中了女人的心,让她浑身颤抖,几乎要克制不住眼眶中汹涌而来的恨意。
“你有八个儿子,我却只有一双儿女,你何其忍心,刘季,你何其忍心!”
“原来你也有这样难堪的时候,”罗布里往后一倒,叹息道:“原来你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面对戚夫人的挑衅,你一声不吭,朕说要废了太子,你宁愿去求群臣,也不愿意来求朕。
到后来,群臣都站在了你那一边,你赢了,你来示威了。
“但朕也没有输,”罗布里忽然痞气地笑了一下:“朕,从未想过要真废了太子,都是假的,骗你们的。”
在周露白错愕的神色中,罗布里越笑越大声:“朕四十七岁起兵,三年亡秦,五年灭楚,戡乱摧强,豪杰影从,乘逐鹿之秋,不十载而成帝业,这份功绩,古今谁能比得上?”
“可朕害怕啊,”罗布里的神色有些怅然:“朕无时无刻不在害怕。”
“起兵造反的时候,朕害怕,别人造反,最多不过是光着屁股回老家,朕造反了,带着你们,是要全家杀头的。”
“后来得了天下,朕也害怕,害怕总有人想要跟朕抢东西,你看看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彭越、英布、还有韩信……”
“等杀了他们,朕也从没有高枕无忧过。”罗布里的目光忽然射出精光:“朕最害怕的,是朕死之后,这汉家的天下,二世、三世就亡了!”
“所以,朕要选对继承人,”就见罗布里的指头微微抬起,凭空点了点身前的人:“朕选的继承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吕雉。”
“只有你,才能继承朕的事业,守住汉室的江山,其他人谁都不行,”罗布里笑道:“如意这孩子,只是长得像朕,刘盈呢,更是软弱,朕就奇怪了,他是你我的儿子,但凡像你我一点点,又怎么会让朕天天喊着要废了他呢?看着他跟我那二哥倒是一个性子,难道是你趁我不在的时候……”
周露白霍地站了起来,狠狠打了罗布里一下。
观众也有发出笑声的,但都被精彩的演绎和演员之间的张力所吸引,整座演播大厅,只有罗布里和周露白傍若无人的对话。
“朕是开玩笑的,”罗布里躲避着她的拳头,龇牙咧嘴:“仔细点,朕也不是年轻时候了,一张老皮禁不住……”
“但朕说的是实话,稚子撑不起大汉的天下,只有你吕雉,才能替朕看住这份家业,才能扫除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你不仅要盯着那些异姓诸侯王,还有随时想要南下的匈奴……甚至,甚至朕分封的子侄,将来也许也要为患呐!”
这不仅是一个丈夫临终对妻子的交托,更是一个帝王,对自己选定的继承人最郑重其事的托付。
“替朕,盯紧他们,”罗布里的目光如磐石一般落在她的身上:“替朕,震慑他们!”
周露白紧紧抓着他的手,一双凤目闪过悲痛,却更有坚定,她真心实意地爱着这个男人,也恨着他,她跟着这个男人没有享过一天福,却吃了最大的苦,到最后这个男人还要提前丢下她,把千钧的担子交给她。
“妾忠于王命,必将还大汉一个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周露白俯伏在这个男人的脚下,立下这样的誓言,天下就是她的了。
可她,马上就要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哭什么,”罗布里忽然放声大笑道:“从前经过沛县,父老乡亲迎我归来,欢饮数十日,那真是再也难得的快活日子啊!来,再为我,唱大风之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
“守四方!”
整个大戏在周露白如泣如诉的歌声中,缓缓落幕,然而她的歌声依然飘荡在舞台上,甚至引得观众在不自觉地跟着吟唱。
等到真的真的很久之后,周露白拉着罗布里的手向现场致意的时候,人们才从这种莫名的慷慨和悲凉中走出来。
起先,没有掌声,后来,掌声淅淅沥沥地响起,再后来,汇聚成一股洪流。
每个人的脸上,都依稀看到,被彻底震撼的痕迹。
他们看到舞台中央那个演员,一如既往地年轻,衣服都穿得不适合,但人们却从他的演绎中,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帝王。
一个多面的人。
嬉笑怒骂如同痞子,气吞山河乃真帝王。
豁达大度,还是唯利是图?
薄情寡义,还是英雄气短?
如此复杂的人性,却被这个演员,表演地淋漓尽致。
马一波走上台去的时候,甚至破天荒地道歉道:“对不起,我有点激动,真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请让我像一个普通观众一样,用掌声表达情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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