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中看着七扭八歪停在他面前的罗布里,后者抬了抬下巴,“这地方偏,你没代步工具吧?”
罗布里拍了拍后座:“坐上来,自己——”
咳咳。
“自己戴头盔。”罗布里道。
罗布里等人坐上来,咚咚两脚踹了一下油箱。
见顾桓中在看他,罗布里解释道:“这屁驴子脾气有点难控制,原先只有我一人骑,今天让它接一回客,我让它表现好一点。”
小屁驴晃晃荡荡开了起来,走上了大路。
“One night in Beijing,小摩托突突突,”就听罗布里心情舒畅,瞎哼着他自己魔改的歌词:“不敢在午夜问路,怕留下太多尾气……”
顾桓中听得脑壳有点疼,“换个歌。”
罗布里正是兴致大发的时候,闻言倒也不恼,“那我好好唱一首。”
“咖啡馆与广场有三个街区。”
“就像霓虹灯和月亮的距离。”
“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
“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
出乎意料,好好唱起来,还真不难听。
也许唱法和技巧还有不足,但充沛的感情弥补了不足。
罗布里尽情地嚎了一嗓子:“北京,北京!”
卡了壳。
“呸呸呸,”过了一会儿顾桓中才听到前面罗布里干咳的声音:“妈的,北京的沙子也忒没道德了。”
总之,一路上霓虹闪烁,仿佛星河,还真有点把妹兜风的感觉,如果忽略身后坐的是个大男人的话。
要说罗布里以前为了把妹,还真苦练了一阵子摩托车,只见他身体压得很低,两臂撑开,随着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音,这姿势还真有点拉风。
“手臂酸了吧?”快一个小时过去了,顾桓中不由得问道。
“没有。”罗布里死鸭子嘴硬,过了一会儿忽然夹了一下胯。
“卧槽小弟弟长时间顶在油箱上,快断了……”
不过顾桓中的目的地也到了。
“你家在这儿啊。”罗布里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东皇大楼,脑子里想的却是明天怎么让奚兰给他报销油费。
顾桓中点了点头,忽然道:“我跟老院长约定,这个月月底再过去,给礼堂重新刷一遍油漆。”
罗布里目光沉痛,嘴唇颤抖:“你工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明明只是修个电线,到最后还要重新砌墙……这生意做的太不要face了吧,欺负福利院只有老院长和一帮小孩子是吧。
顾桓中奇迹般地看懂了他的谴责。
“……”顾桓中深吸一口气:“不要钱。”
“不要钱啊,不早说,”罗布里立刻笑容满面:“那车费我也就不收你钱了。”
合着原来不是顺道搭载啊。
罗布里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冲身后挥了挥手,消失在了璀璨的灯光下。
回到家里美美地睡到日上三竿之后,罗布里才拨了个电话出去,看着显示屏上,马宁的电话断线,不由得奇怪地咦了一声。
小区小餐馆里,前来赴约的编剧钱星和演员王扑克,袖着手在椅子上撑起不失尴尬的笑容,和老板娘对视十来分钟之后,总算等到了苦主罗布里的到来。
“哥,你大秋天的,”王扑克看着穿着短裤拖鞋的罗布里,“你不冷啊。”
罗布里拉了一下短裤松紧带:“哥是秋天当着夏天过,夏天当着夜店过的人,别看温度,主要看风度,知道吗?”
王扑克好容易点了点头,看着这个似乎才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估计连衣服都没换的人,就见他转头对老板娘抛了个媚眼:“老板娘,你懂的,至尊奢华顶级独享套餐三份!”
钱星和王扑克眼睛一亮,欲拒还迎:“哥你别这破费了……”
就见老板娘白眼一翻,“知道了,28.8元加肉牛肉面三份!葱花切细一点,小心呛着客人的小细喉咙!”
“有性格,我喜欢。”罗布里摸了摸下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叫你们俩来,”罗布里给他们分了筷子:“马宁在忙啥呢,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导演马宁,编剧钱星和演员王扑克,都是之前和罗布里合作过《羞羞的阿拉丁神灯》的班底,本想着聚一聚,结果只来了俩人。
就见钱星和王扑克对视了一眼,目光凝重,欲言又止。
“咋了?”罗布里一震:“马宁他……”
“马导他,他算是因公负伤吧,”王扑克摁下罗布里,“事情是介个样子的……”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万恶的源头,钱。
没错,四个字,经费不足。
本来这个网剧制作成本就低到令人发指,八十万演了十集,中间还昧了罗布里的片酬,总算撑到了拍摄结束。
没想到,预留的特效费用根本不够的,没有一个特效公司愿意接活的。
“不会吧,”罗布里道:“我记得剧里没有几个需要特效的地方,也就是灯神出现,还有几个魔幻镜头而已。”
“没错,”王扑克道:“本来很简单,找个小公司几天就做出来了,但马导精益求精……”
非要花五万的钱,做出五百万的特效来。
于是就被打了。
想起马宁在剧组那一分钱恨不能掰成八瓣的样子,罗布里一点也不意外:“我就知道马宁这个死抠早晚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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